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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秀色_陌果【完结】(56)

  赫子佩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脚下奔得更快。

  千喜依在门口听了,眼睛一转,也追在后面跟过去看。

  石台边围满了伙计,沈洪也在边上,两个伙计正在抖布,程根将被老鼠咬过的地方指给赫子佩看。

  那卷布三分之一的地方,乱七八糟的被咬了六七个手指大小的破dòng。

  赫子佩皱起了眉头,如果一头一尾,倒可以撕掉不要了,但这中间位置却是头痛,这军布可是少一匹也不行的,扭头先向沈洪道:“赶快灭鼠,可别把别的布啃了。”

  沈洪忙带了几个去了。

  赫子佩又问程根,“还有几匹布没染?”

  “这是最后一匹了。”程根伸了手指去拨那些小dòng,“这可怎么办?”

  赫子佩略偏了头,想了想,“把这破了的地方裁了。”

  程根嘴角抽了抽,愣看着他,“子佩哥,这一裁可要赔钱了,我们这军布有一半都白染了。”

  赫子佩一沉脸,轻轻踹了他一脚,“哪来这么多话,叫你裁就裁,拿剪刀去。”

  程根站着不肯动,一脸的愁苦,“这么染出来,卷在里面也看不出来,jiāo上去,等做衣裳的时候发现了,这布是哪儿咬的,谁也说不清,我们来个死不认账,他们也硬赖不到我们头上。”

  赫子佩眼一瞪,脸黑得可怕,重重一脚给程根踹了过去,“有这么做人的吗?先别说自己良心上过不过得去,别人吃了哑巴亏,就算这次不追究,你还指望着有下批生意?做人就要讲个诚信。”

  程根顿时羞红了脸,心里还有些不服,“这布又不是在我们这儿咬破的。”

  赫子佩冷寒着脸,“谁要咱收货的时候没验清楚?姓王的已经到乡下去了,你去揪他回来赔这布?他现在这状况,把他的头砍下来也赔不出来。裁!”见他还杵着,又踹了他小腿一脚,“拿剪刀去啊。”

  程根没办法,叹了口气,去寻剪刀。

  千喜赶来在赫子佩身后听得清清楚楚,挤开人群,凑上前拨着那几个破dòng看了看,回头问,“这些军布是尽着布的尺度,有多少是多少,还是有富余出来的?”

  赫子佩撇脸看了看她,“每匹布倒是预留了二尺的缩水。”

  千喜用指甲轻刮着破dòng毛边,“那这布缩不缩水?”

  “缩,一匹布缩个一尺的样子,这dòng在布边上的话,有一尺的余布,剪了就是,偏咬在这中间,真是愁人。”回念一想,千喜不会无故问他,“你有办法?”

  千喜‘嗯’了一声,“我试试,不包一定成,你把那多的一尺给我裁下来。”抬头看了看,“这光线不好,你叫人把这匹布送我屋里去。”

  程根拿了剪刀过来,赫子佩接过来,剪了一个小口,双手用力,‘哗啦’一声,齐齐整整的撕下一尺,递给千喜,唤着伙计,“把布卷起来。”

  伙计卷了布,正要扛,赫子佩拦了下来,自己把布扛上,程根和沈洪抢着上来要接下他肩膀上的布。

  赫子佩也拦下了,“你们也累了一晚上,早些歇了吧。”接着又吩咐伙计,“你们把地方收拾收拾,收工了。”说完向千喜偏了偏头,“走吧。”

  进了千喜的屋子,肩膀一歪,将那匹布抛在地上,“要怎么弄?我来帮忙。”

  千喜白了他一眼,“你粗手粗脚的,能帮得上啥忙,你也去洗洗睡了吧,明天早上起来看效果。”

  赫子佩不愿她熬夜受累,但这布又的确是要赶着出来的,“要不,我在这儿陪你。”

  千喜将裁下来的那尺布铺在桌上,用针挑着抽里面的纱线,“你还是走吧,你在旁边吵着,我反而静不下心来做事。”

  “可是……这就要成亲了,我怕你累着。”赫子佩也是左右为难。

  千喜放下手里的布,笑着瞪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有完没完?反正喜服已经做好了,别的事爹和娘都一手包办,也没我啥事,今晚上弄好了,我明儿白天可能睡一整天。你再啰嗦,我更熬得久了。”

  赫子佩‘嘿嘿’傻笑两声,“那我走了,你也别太累着。”

  “知道了,你快走吧。”千喜扬手赶他。

  赫子佩着才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千喜回头望着关上的门笑了笑,挑亮了油灯,继续挑纱线,将挑出的纱线一根根摆好,免得打结,直挑了百来根才停了下来,又将其中一个破dòng毛边挑去大约半寸的样子,将那些毛边一根根捻着接了线头,将线辫了又捻,捻得紧了,微微用力扯了扯,接的结实不会断了,才又用指甲,细细的刮线头,直到两股线头接头不明显了,又如此这般的接上别的线头,接好了所有线头,用绣花针引了线,一针一针的织补,一个小dòng就用去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等那些大大小小的破dòng尽数补好,天边已放了光。

  将那布揉了揉,再放开,反复如此好几遍,再摊开那块布时,如不是十分仔细的辨认,倒看不出来,等明天他们下染缸一染,混了布只怕就看不出来了。

  心满意足的放下手中布,伸了个懒腰,两眼gān涩,困得不行了,收了针线,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赫子佩起身,见千喜的门没关死,还透着光,过来推开门,见她倒在chuáng上,睡得正熟,连被子都没盖,心疼得拉了被子,轻轻给她盖在身上。再看地上的那匹布,认了半天,才寻到织补的地方,眼里露出惊诧,再看向熟睡的千喜,眼里多了几分佩服。

  灭了灯,坐到chuáng边,轻抚了抚她睡得红透的小脸,心里尽是怜惜。

  第071章啥时变得这么坏

  千喜看着官印压在最后一匹布上,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这批布是从姓王的手上接下来的,赫子佩掀了姓王的家底,免不得让主薄生恨,就怕这批布出了他们的手,途中做上点手脚,到时难免又要生枝节。

  为了防着这点,他们jiāo布时,就在衙门,一匹一匹布的抖开让官衙带着人亲自验,验一匹,盖个印。凡是盖了官印的布,以后再出了什么事,与他们没有关系。

  那最后一匹布是织补过的,虽然染出来后,叫了全染坊的人挨个看过,都没人看出什么,但千喜这心始终没落下,直到最后这匹布压上官印,重新卷起,装了丰,才算去了心头压着的大石。

  出了衙门,赫子佩看着她直笑。

  千喜搓了搓刚才紧绷得发痛的脸,“你怎么就能那么沉得住气呢,完全就没点反应,你看那个主薄,眼晴睁得跟牛眼一样,好象要把布看出几个dòng来,万一看出来了,还不知要生什么事。”

  赫子佩仍是笑,“千喜啊,你要想独自撑起你那秀色坊,还得多练练,就你刚才邢神态,那布就是没事的,也能被人看出事来。更何况是有问题的东西,你自己先告诉别人了,这东西有问题,你好好挑挑,这叫哈?典型的做贼心虚。”

  千喜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开始发烫,自己刚才真是那调调,主薄看了她以后,的确是把那布反复看了又看,只是幸好没能看出来,“可是你怎么就能那么镇定,就真不心虚吗?”

  赫子佩收了笑,一脸的认真,“我为什么要心虚?”

  千喜往四周者了看,才压低声音,“那布是补过的。”

  “补过的,又怎么了?”赫子佩看着她反问。

  千喜被他问的一怔,“补过的就不是原装的了。”

  赫子佩摇了摇头,“谁规定了不能补了?只要补的好,次品一样作正品卖,那些卖古董的,有多少是经过修补的?只要修补的让人家看不出来就是这个。”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现在就是这个。”

  千喜有些不好意思,是被他夸的不好意思,也有为自己刚才表现太差而不好意思,他说的没错,这么沉不住气,怎么做生意,自己真的太嫩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看出来,怎么办?”

  他又转了身慢慢往前走,“这个问题不用想。”

  “为什么?”他镇定沉着是优点,但太过于自负,就不是好事了。

  “在你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该想好后果,做好最坏打算,而不是到了临时才去担心有什么后果。”他在昨天决定让千喜补,就压下了赌注,赔!不过千喜给了他一个惊喜。

  千喜望了望天空,一片的蓝,浮着几缕如烟一般的浮云,“这布jiāo了,你们也可以松口气了。”

  “哪能松气。”赫子佩勾着嘴角笑了。

  “还有啥事?”他为了亲事,当地接下的生意尽数分给了别家染坊,这些天连夜赶工也就是为了赶在成亲前送出去,成亲之时才无后顾之忧。现在布也送了,还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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