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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倾城_袅烟【完结+番外](28)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一直以来,昊天是我唯一的方向,生存的意义。没有了他,我真正的一无所有。连生命,都变得可有可无。

  恍惚中,感觉有人靠近我,肩膀被人轻轻揽住。暖意从手心传来,我虚浮的身体有了支点。昊天,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抬起头的那一刻,失望再次涌起。这双眼炯炯有神,像大海般深邃。但是,它不是我期待的那双绿眸。

  宁王不再面无表qíng,关切地注视着我,像看到心灵深处。他拖着我,把我带到昊天和雾凌面前。“你们不是我的亲人,就是我的朋友。今天难得聚到一起,也该彼此熟悉熟悉。这是我堂妹雾凌,还有她未来的夫婿——昊天。”

  未来的夫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只是这一次,站在昊天身边的,不是我。

  机械地点头,木然地微笑。手腕被紧紧握住,宁王在我身边缓缓开腔。“这位是傅小姐,我的一个老朋友。已经很多年不见了,几个月前偶然遇到。人生的聚聚散散,都是缘分啊。”

  昊天礼貌地向我行礼,然后微笑,不带任何感qíng。只是微笑,像初次见面的路人。他第一次这样对我笑,即便是我们的初次相见,也没见他如此客气。怀念他欠揍的笑容,争吵的日子。他以后一定还会那样的笑,那样的争吵。只是,和他吵架的人,还会是我吗?

  他和宁王谈的投机,默契十足。谈笑见,是我没见过的豪qíng与霸气。穆特王子,或许本该如此。是我让他变得平庸,像个普通的居家男人。

  他不时地望向雾凌,眼里漾满甜蜜。那样的眼光我并不陌生,但让他如此幸福的女人,并不是我。不经意间,我们目光jiāo接。多希望他能意识到我的存在,哪怕一个注视也好。他只是冲我点点头,慢慢移开目光。

  心被一只手捉着,左拧右拧,呼吸困难越来越困难。酸意从鼻头开始,泛滥到到眼睛。不,我不能哭。即使哭,也不能在他们面前。暗暗用力,尽可能地睁大双眼,聚集了全身的力气,偷偷将眼睛向上翻。不要流出来,千万不要流出来。支配着僵硬的肌ròu,qiáng迫嘴角向上弯。笑,笑,一定要笑……

  心里的裂痕渐渐变大,成了一个黑dòng,无法弥补的黑dòng。看着自己置身黑dòng,越险越深。

  “王爷,我今天身体不适,就不陪各位了。打扰了各位的雅兴,改天再赔罪。”不能再忍受了我必须离开。再这样面对他,看他和别人柔qíng蜜意,我会崩溃的。

  “不舒服,要不要紧。来人,去找大夫来。”宁王身子向前探,轻声询问。他今天格外的体贴,是这几个月来,我没有见过的。其中的缘由,值得推敲。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多想了。管他真心还是假意,都无所谓了。

  “不用劳烦王爷了,只是昨天有些着凉。回去休息就好了。”没等他回话,我匆匆站起身。

  头很沉,起身的那一刻颗颗的星星在眼前乱晃。脚上使不出力气,像在腾云驾雾。脚步如同离开了引力,深深浅浅,让人不塌实。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一次次的蓄积力量。悄悄咬紧牙关,不停在心里默念。一定要坚持,不能在这时倒下。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让我保留这点小小的自尊吧。挺了挺脊背,告诫自己不要回头。他不再是那个昊天,当我离开时,身后不会有他的目光……

  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大厅被我甩在身后。在层层树木的掩映下,不会有人再看到我的身影。眼泪快留不住了,看了看四下无人,提起群摆冲回房间。两边的景物在我身边闪过,和我短暂相遇又匆匆离开。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眼泪冲出眼眶。浑身的力气都已用光,靠着门板,身子慢慢向下滑。我坐在地上,倚着房门失声痛苦。裙摆被泪水打湿,任其泛滥成灾……

  猜想

  傍晚时分,丫头送来了晚饭。还好我躺在chuáng上背对着她,没让她看到我láng狈的样子。摆了摆手,听到她把饭菜放到桌上,转身出去。

  闭上眼睛,任眼泪蜿蜒而下。不管今后要面对什么,先让我痛快地哭一场吧。心中蓄积的痛苦随着眼泪流出,慢慢不那么痛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沉入梦乡。

  觉睡得并不安稳,只记得自己不停地做梦,一颗心一直在起起伏伏。像是陷入了泥沼,想要挣脱,却越渐深入。无力地扭头,汗珠渗出额头。

  朦胧中,一只手在脸上轻抚,带着某种熟悉的味道,在脸颊流连。手被人抓住,握在手心里。软软的布料在额头轻触,吸gān了满头的大汗。

  努力想睁开眼睛,可始终都差一点力气。抓着那只手,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梦也不再混乱,焦虑和我分道扬镳。

  阳光she进窗子,在我脸上闪耀。睁开眼睛,急急忙忙地寻找。

  chuáng边空dàngdàng的,幔帐昨天忘记了拉下,静静躺在帐钩上。昨晚的饭菜完好地放在桌上,门窗紧闭,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这是梦,还是幻觉?可那触觉是如此真切,似乎还可以感觉到温暖的体温。

  在梳妆台前坐下,无意中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并不意外,眼睛又红又肿,只能勉qiáng撑开一条小fèng,看到的事物都生存在眼皮的夹fèng中。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还是昨天那个丫鬟。又望了眼门闩,依然cha在那里,不像被人移动过。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小姐,奴婢给您送洗脸水来了,请您开开门。”

  “端回去吧,我昨天着了凉,现在不想见风。饭菜也不用送了,我没有胃口。还有,不许禀报给王爷。要是他问起,就说我一切安好。我想要清静,也别让别人来打扰我。”

  丫鬟应声而去,周遭又恢复了宁静。

  不想让别人见到我这个样子。雾凌的嘲笑是一定的,其他人也难保不幸灾乐祸。骄傲也好,自尊也罢,心虽然空了,可还要保住这副皮囊。女为悦己者容,虽说我现在无人可悦,但也不容许自己成为邋遢的妇人。

  这样的一双眼,睁着实在吃力,索xing闭上眼,头枕在椅背上。多希望再次睡着,离开现实的纷纷扰扰,感受梦中那种温柔的呵护。可惜,这样的要求也是奢望,头脑出奇清醒,一幕幕往事不断翻涌。

  昊天昨天的表现,完全不是我印象中的他,像是另外一个人。即便是他变心倒向了雾凌,再见到我也会有所反应。可他的样子,就像是根本不认识我。行为举止,都像在面对一个陌生人。表qíng和动作可以骗人,那眼睛呢,那双看向我的眼,怎么会不带一丝qíng绪。难道,他把有关我的一切,全都忘记了?

  我对医学所知甚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失忆这一说。倒是在影视剧里,是被几乎用烂了的题材。电影里面,治失忆的方法有两种,一是让病人的头再次遭到重击,二是带他回到熟悉的场景,让他慢慢恢复。

  依稀记得昊天上次和耀夜jiāo手,被她打中了头部。难道是因为这一掌,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按照电影疗法,我应该准备一根大棒,找到机会在他头上狠砸。但是艺术不是生活,万一这招不灵,我不就成了谋杀亲夫。

  至于第二条,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现在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个园子。重温故地,太遥远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还要等他慢慢恢复,如果不能恢复记忆呢。他当我是陌生人,又怎么能跟我走呢。

  我该怎么办,左思右想没有答案。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学医。如果知道有这天,我会把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用来啃医书。

  算了,顺其自然吧。如果他不再记得我,那也是我的报应。

  从和他相遇到现在,都是他在照顾我,迁就我。一再容忍我的任xing,我的坏脾气。没有他,我不是死在郢城的pào火里,就是倒在逃亡的路上。他像是我的天,为我挡住风风雨雨,明枪暗箭。而我呢,总是让他做这做那,把他一步步拖入险境,面对一次次的危险。我不是个好妻子,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如果他能够平安快乐,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经过了一天,眼睛已经消肿,眼里的事物又变得清晰。头脑却与之相反,仍然一片混乱。逃跑的问题,昊天的问题,还有兵符的问题全都纠结在一起,越想越乱。

  昨夜的梦里,出奇的宁静。蔚蓝色的天空,棉花糖一样的白云,一望无际的糙原,成群的牛羊。画面gān净而惬意,像是人间仙境。

  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身着红装,在糙地上奔跑,放声大笑,采集野花编成花环。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样子,我也不自觉地被她感染。真是一个天使,一定很可爱吧。她总是背对着我,看不到她的脸。在她转身时,我醒了。

  美梦总是短暂,又要面对赤luǒluǒ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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