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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相之绿柳含烟_月明秦时【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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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烟一行出了长chūn宫,嘱咐了几句便打发侍卫们带那些宫女离去。却与朱福青青裹了蓑衣,住临溪阁来。

  “朱福,真的没有赵二的踪迹吗?含烟的声音带着疲意。

  “秘室里奴才全都细细地查过了,不会再有夹壁一类,赵二应该不在长chūn宫里,不过……”

  “不过什么呀?吞吞吐吐的,急死人吗?”青青不满道。

  “适才看守秘室的宫女说,她是知道赵二的,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上头虽嘱好生照应,但终回天乏力,已经……死了。”

  “死了?”此语一出,青青固是晃了几晃,几乎摔倒在朱福怀里,含烟也双拳紧握,仰面向天,任凭雨水冲打在脸上、身上。满腔的悲愤似都要随那滂沱的雨水一起汹涌奔流。

  几个炸雷响在皇城的上空,闪电频频划过,照亮了几个沉浸在悲伤中的人儿,也照亮了从甬道南边奔跑过来的一个人影。

  “柳王妃娘娘!”来人是临溪阁的宫女,真的丙儿:“你们果然在这里!襄王府的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说如果王妃没什么重要的事qíng的话,请王妃和两位快些回府看看,好象是府里一个叫什么雅的姑娘没了!”

  “什么?”闪电划过,照亮含烟辛酸憔悴的面庞:“是采雅吗?是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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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王卧房之内,烛火通明,依旧没有仆役侍女,只瞻墡一人,面向里卧着,偶尔传来几声咳嗽,听得出他并没有入眠。

  “是含烟吗?”瞻墡忽然问道,艰难地转过身来,向门口声响发出的地方看去:“含烟,你去过暖晴阁了?”

  屋外的大雨已经停了,含烟身上却还是湿渌渌的,倚在门上,面色惨白,唯有一双眸子依然乌黑晶亮。见瞻墡问她,不答反问:“采雅究竟是怎么死的?下人们说她留有书信在你这里?”

  “在这里。”瞻墡指指枕边,唇边浮起一丝苦笑:“今儿个晚间我打听了你上次生病的事qíng,觉得采雅颇多可疑之处,不免多问了几句,谁想她回房就……服了早藏好的毒药。”

  含烟却不答语,去他枕边拿了书信,展开来读:

  “小姐,这封信是采雅写给您的,采雅有许多对不起您的地方,不敢请求原谅,但求看在死者已矣的份上,就把采雅这个人忘了吧。

  “算来采雅陪伴小姐身边也有近一年了,这一年里小姐待采雅虽不及待青青姐深厚,但亦称得上是亲如姐妹,说话做事也从来不相避忌,每每夜深人静,采雅都会暗自庆幸遇见个这样的好主子,并也曾发誓尽力照顾好小姐,让小姐这样风华绝代的佳人能有个好的归宿。

  “可谁料天命难测,采雅这样美好的愿望却一步步带着采雅走向了反面。采雅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错误是在小姐病后,本来以为是对人无害的东西却让小姐几乎丧命。采雅这才开始审视自己的处境,可开弓没有回头箭,采雅已没有了选择,只能依旧错下去,错下去,眼睁睁看着青青姐负伤,赵二失踪;眼睁睁看着昔日无话不谈的小姐开始躲避自己,防着自己。这时采雅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不过采雅还是很感谢小姐后来待采雅的态度,这至少不会再让采雅忍受着良心的煎熬去做对不起小姐的事qíng了。这些日子以来,采雅每次自思都觉得于心难安,唯有一死才能了却采雅对小姐所犯下的罪孽。这次借着姑爷查问此事的机会,就了结了吧。算给小姐一个jiāo待,也算是采雅的彻底解脱。

  “再次请求小姐,就把采雅这个人忘了吧。采雅泣书于六月十五之夜。”

  含烟死死抿着唇从头看到尾,到底忍不住眼中两行珠泪,将信纸一丢,扑倒在瞻墡chuáng沿,无声啜泣。

  “含烟!”瞻墡一声呼唤,再顾不得病痛,起身将含烟和着雨水泪水一同紧紧搂在胸前,低低的声音中满是疼惜:“含烟,我刚刚听朱福说了你们在宫中发生的事qíng了,你要哭就尽qíng地哭吧!”

  “是我害了他们!”含烟全没了往日叱诧风云的气势,柔弱地依偎在瞻墡怀中,尽qíng宣释着胸中qíng绪:“我没有照顾好赵二也没有照顾好采雅,不是因为我,他们还会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他们还年轻,他们还会有漫长的岁月要走呀!”

  “怎么能怪你?玉儿,要怪的话,就怪我吧。怪我太多疑,怪我太自信,怪我连自己的爱人都不能够保护吧,玉儿!”

  含烟身躯渐渐僵硬,缓缓地从瞻墡怀中抬起头来,不顾一脸的泪痕,灼灼地凝视着瞻墡的双眸,一字一句地问道:“瞻墡,方才你叫我什么?”

  “王爷!”清晨明媚的阳光还没有完全铺展开,朱福已经闪进了襄王的卧室:“这么早,您叫奴才有什么事吗?”

  “啊!”瞻墡放开手中连系朱福卧室的细线,半倚在chuáng头,抬头看看窗外,惊讶道:“是够早的呢,把你吵醒了吧?这几日府里事多,你也没好好休息了。”

  “王爷说哪里话?”朱福的胖脸上的确有倦意呈现,此时却尽敛了去,恭恭敬敬地垂手道:“打成祖爷将奴才赏了王爷,不管爷将不将奴才当自己人,奴才已是一心一意地跟着王爷了。别说奴才习武的人,这几日没睡根本算不得什么;就是王爷将来真有什么打算,奴才肝脑涂地报效也是应当的。”

  “诶,朱福,两句话不来,看你又说到什么地方去了?什么叫有什么打算!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的心思旁人不知道,你还不明白吗?别的先不用说了,先替我叫了人来收拾收拾屋子吧。”

  “是。”朱福应着,环顾了一下襄王卧室内的qíng况,这才发现chuáng上的被褥都已经被泥水脏污;而瞻墡半掩着的长衫之内也隐隐有血水渗出。见到如此qíng况,不由慌了,忙上前道:“王爷!伤口又裂了吗?奴才该死,方才竟没瞧见,可柳王妃不是刚刚从这里出去吗?奴才还以为……”

  “以为什么?”瞻墡笑着,竟没有丝毫痛苦之意,眉宇之间倒有些喜色,道:“你就是这个毛病,遇事好乱猜疑,又喜欢糊里糊涂地给本王帮倒忙。很多事qíng不是本王不告诉你,总是怕你知道多了更加要自作主张。本王知道你早已有点qíng绪,不过今儿本王叫了你来,还真是打算给你讲个故事的,听了之后能让你解开不少疑团也未可知。”

  “是。奴才这就先找人换了chuáng褥再说。”朱福应着,脸上也有兴奋的意思透出来,却仍追问:“王爷的伤不碍事吗?”

  “不过是有些挤压渗了点血而已,再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瞻墡还是笑着,有抑制不住的欣喜写在脸上:“你刚见了王妃了?她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朱福愣了一下:“只是远远望见,奴才唤了一声,王妃应是没听见吧,匆匆往暖晴阁那边去了。”

  “嗯。还是在闹脾气吧。一会儿你再安排丫头伺侯王妃沐浴吧。且先由着她。”

  朱福应了一声,见瞻墡伤口确没什么要紧,便回身去了。不一时已带了侍女来将被褥撤换了,又替瞻墡更衣包扎,净面漱口。待万事安排妥帖,下人们都远远去了,方依瞻墡示意在椅上坐下,静静等瞻墡说那“故事”。

  “朱福,”瞻墡似不知从何说起,犹豫了下,方道:“你还记得当初修建失洛亭时候的事吗?”

  “当然记得。”朱福见说起这个,眉宇间竟有光彩飞扬起来:“那是三年前的事了,王爷当时刚刚征伐鞑靼得胜而回,成祖爷亲自将王爷叫到乾清宫垂问,暗示王爷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并恩准王爷开府立牙,成为唯一的一位封王皇孙,何等尊贵,何等荣耀!朱福也是那时由成祖爷亲赐给王爷的,跟了王爷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建府修园,又怎会不记得?”

  “是啊,何等尊贵,何等荣耀!”瞻墡苦笑着重复朱福的话:“可是你知道那是我有生以来最黑暗最难捱的一段时光吗?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时的我,真的已经没有泪了,世上的一切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有时候真想就那么去了,把什么世俗的责任道义都抛在脑后,清清静静地,求个解脱!”

  “王爷!”朱福紧张地站起来。

  “没事的,都是过去的事了。”瞻墡挥挥手,示意他坐下:“也多亏了我从小在宫中养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定力,那么沉重的日子,竟也被我熬过去了,连你每日里跟着我,都没有过多怀疑。”

  “王爷应该是为了那个死在饮马河里的姑娘吧?记得王爷提过,好象是叫什么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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