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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相之绿柳含烟_月明秦时【完结】(36)

  “皇上,臣妾只想问问,”含烟又回复了刚入文华殿时的冷静和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不知皇上是否打算将臣妾作为罪臣家眷收监?不然的话,那么臣妾的夫君现在何处,能否允许臣妾前去看视呢?”

  “含烟你误会了。”瞻基向前探了探身子,似要抓住什么,却又终于放弃。只长叹一声,道:“朕是不是薄qíng之人你最了解,何况这次面对的是五哥!虽说谋逆大罪本应祸及满门,但终究没有形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朕早已想过了,只要能够确保五哥不再藏有异心,朕完全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皇上的意思,是说只要夫君肯jiāo出襄阳封地和军队的指挥权,便肯饶他一死吗?是否需要臣妾转告?抑或劝说?”含烟的语气依旧冷冷地。

  “含烟!”瞻基叫着含烟名字,还待解释,含烟却又bī问道:“臣妾只求皇上允许我二人再见一次。有些话信与不信,到底也要当面问个明白,就算从此天人永隔,也不枉夫妻一场了。”

  瞻基见含烟这样说,却也有些无奈。一回眸间看见吴达还愣住站在门口,便忙使了眼色过去,自己却闪身让过一旁。

  “柳王妃。”吴达果然上前施礼:“这件事实在是王妃错怪皇上了。皇上虽命下官前往襄王府,但只是包围控制,并没有允许臣枉动府中一糙一木。而下官到达王府时,却发现府中下人早已先一步走尽,只有襄王爷与王府的总管两人在内,襄王爷见下官到来,自请认罪,甘愿与下官归案等候三法司会审。还是下官劝告襄王爷说皇上并没有将王爷收监的意思他才作罢。如今襄王爷好好地坐在他的王府书房之内,下官也并不敢纵容下属打扰。”

  注视着吴达躬下去的身子,和他说话间偶一抬头闪露出的鄙视不屑的目光,含烟的目光不觉间竟柔和了许多。她点头示意吴达起来,却依然望着瞻基敛衽道:“臣妾明白。望陛下恩准臣妾回府。”说罢,竟不顾君臣之道,直向殿门而去。

  “且慢!”瞻基匆忙止住含烟:“爱卿衣着尴尬,披上朕这件披风吧?”说着,将案边一件夜间御寒用的明huáng披风双手奉上。

  含烟扭头望望瞻基期盼而又无奈的目光,还有他手中华丽炫目的披风,轻轻笑了笑,语声柔和而决绝地道:“臣妾谢皇上厚爱,皇上的披风太过尊贵,臣妾自知鄙陋,担当不起——”一面说着,手中却用力一扯,将另一只衣袖“嗤”地撕下,随手抛拂于地下:“臣妾面对这种局面,一向有自己的法子。”说着,转身而去。含烟所着白色儒裙本为丝质,如此一撕,倒成了件比甲的样子,衬着里面的浅纹窄袖小袄,竟也别有一番风韵。

  “吴统领,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眼看着含烟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瞻基的口气也变得焦躁。

  “臣该死,臣刚完成陛下jiāo给的任务心中高兴,不知道柳王妃也在这里……”

  “算了算了。”瞻基挥挥手:“如果你对刚才所说的话没什么补充的话,就回襄王府办你的正事去吧,朕这里也没什么用得着你的地方。”说着走到案前坐下。

  吴达应了一声,告退yù走,瞻基却又叫住:“柳王妃回府便叫她回去吧,休要阻拦。你出去时叫个慈宁宫那边的小太监过来,朕想知道知道母后那边qíng况怎么样了。”

  * *****

  “启奏陛下!”

  瞻基刚刚打发了慈宁宫的小太监福安回去,站起身子,要趁这没人的时候伸个懒腰,就听见殿外吴达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吴达从没有不经太监传话,自己于殿外高声求见的时候,如此做法,怕是有了什么大事了。

  “皇上,刚刚柳王妃在宫门外遇袭!”几乎没有等瞻基下旨准入,殿门已被撞开,吴达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刺客已潜入宫内,望皇上及早躲避!”

  “吴统领!”瞻基喝道:“还有个锦衣卫指挥使的样子吗?什么话慢慢说!”

  “是。”吴达镇了镇心神,道:“方才臣领旨往襄王府去,才一出午门,便觉qíng形不对:侍卫们都站在那里发愣。见了臣,才有几个怕担事的上前禀报。说刚刚几个穿着宫内服饰的人拿了牌子进去了,他们却看着仿佛是在柳王妃的轿子那边伏击王妃的几个带斗笠的刺客!”

  “伏击柳王妃?”瞻基目光闪动,不知是惊是怒:“含烟xing命如何?可有受伤?”

  “说是幸好王妃发现得早,退了回来,而王妃的侍女也同着一个侠客及时赶到,这才有惊无险。而据说这两个人的武功极高,那些守门侍卫根本无法靠前的刺客,这两个人以少敌多不说,竟迫得其中一名刺客将所携的包袱失落在地。”吴达说着抬起头看了看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皇帝,又道:“侍卫们恰好远远看见:包袱里滚落出来的,居然是一颗女子的头颅!”

  “人头?”瞻基失声叫着,手中批阅奏折的朱笔滑落,而面上表qíng亦瞬时几变,从惊疑到确信,从张惶到悲痛。

  “正是。柳王妃似乎识得人头的主人,听侍卫说,柳王妃曾手捧人头呼唤什么‘凤舞妹妹’,声音甚是哀伤。”

  “后来呢?”瞻基的声音明显变得粗嘎沙哑。

  “那些刺客就是乘着这qíng势的变化逃去的,柳王妃一行也很快离开了。臣因为在慈宁宫耽搁了一会儿,到午门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有侍卫们说的那几个穿着太监服色的人刚刚进去。侍卫们虽觉可疑,可他们都有直入禁宫的金质腰牌,依理侍卫们是无权阻拦的。”

  “朕知道了。刺客的事,朕自有安排。如今你且去偏殿休息片刻,朕要一个人清静一会儿。过一柱香的时间你再来侍驾,朕和你一起往襄王府去。”瞻基一通话说下来平静温和,波澜不惊,可在吴达看不见的桌案之上,却有几滴泪水悄悄晕湿了奏折上朱红的御批。

  暮色渐临,襄王王府的水上书房-失洛亭所在的湖水四周,密密麻麻布满了宫中侍卫。而亭内,却毫无声息,唯有案上的烛火偶尔跳跃着,照映着一个奋笔疾书的身影。

  “王爷,柳王妃回来了。”

  听到朱福的话,瞻墡从满案卷册中费力地抬起头来,向门口望去。

  神形俱悴的含烟,步履艰难地走进门来。早上出去时整洁的白裙如今残破零乱,沾满了血迹灰痕,而她手中所捧的包袱更是刺目地鲜红。

  “瞻墡!”含烟走到朱瞻墡面前,“扑嗵”跪倒,双手擎起沉重的包裹,满面泪水,哽咽道:“含烟无能,辜负夫君所托。”

  “是凤舞吗?”瞻墡的声音颤抖着,缓缓地伸出手去,接过包袱,打开,对里面那颗缠绕着长发的头端详许久,又紧紧搂在胸前。泪水,这才汹涌而出。

  “五哥,人死不能复生,万望节哀。”一直沉默地站立于一旁的皇帝,见此qíng景,亦不禁潸然泪落,但仍上前劝慰。

  “朱瞻基!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作态!”含烟忽然抬起头,圆睁杏目,瞪视着皇帝瞻基:“今日午前在文华殿,你刚刚亲口承认凤舞是你的亲妹妹,转脸之间,却又下此毒手!你如此天良丧尽,于心何安?”

  “含烟!”瞻基转向她,一脸的震惊:“凤舞是朕的御妹不错,她的死朕也十分痛心,可怎么能说是朕下的手?”

  “不要这样说,含烟。”瞻墡也缓缓开口道:“凤舞一向多受宫中侍卫袭击,但这些侍卫并非皇上所遣,而是另有其人。主谋者惧怕凤舞的出现会导致国家动dàng,她自己的地位也会受到威胁,因此屡屡下手,而其实每次凤舞遇袭,皇上都暗中维护,不过不如我有正当名义而已。”口中说着,瞻墡疼爱地将手中头颅的长发一绺绺捋向额后,又伸手向朱福要了方湿巾,轻轻地擦拭凤舞那鲜血污满的脸蛋。一点一点,那曾经娇俏的容颜在瞻墡手中以另一种毫无生气的方式呈现:凤目,修鼻,薄唇,没有了脂粉的修饰,没有了骄气和娇羞,这张脸,此刻,才显得和她旁边的那一位男子的面庞,如此相似!

  “我知道你们所说的主谋者是谁。”注目着瞻墡手中尚未瞑目的头颅,含烟略略压下去的火气又渐渐升腾:“的确。每次凤舞遇险,无外两种可能:一是汉王yù劫持凤舞以为己用,二是太后遣刺客杀人灭口。但这一次,不是!我在午门前所遇到的刺客,无疑是太后所遣,可他们不是杀害凤舞的凶手!不说凤舞暂住红妆楼并无外人知晓,她身边又从未缺乏高手保护,这些角色根本没有能力擒杀凤舞;就说一群急yù邀功请赏的侍卫,又怎会等人死去个把时辰之后才去割头jiāo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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