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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相之绿柳含烟_月明秦时【完结】(4)

  “因此被皇上做为第一才女兼美女送给我做王妃?”襄王的嘴角含着一丝讽笑。

  “皇上赐婚的时候,选秀早已结束,妾姐并未入选。至于圣旨,只说赐婚柳太傅之女为襄王妃,其时陆家早已找到臣父,要求履行婚约,是故当时柳家待字闺中之女唯臣妾一人,自然遵从圣旨将臣妾嫁来。”

  “柳家如梦在选秀之前便已名闻天下,怎么从未听说过有个柳含烟呢?”

  “臣妾幼年多疾,经常卧病,是以外人多不曾听说过柳家尚有二小姐。”

  “那么去年选秀,王妃大概也不曾参加吧?否则怎会连皇上也不知柳家有两位小姐,而因此在圣旨上出了差错呢?王妃可知道,大明律法规定,15岁以上官家之女必须参加选秀。如何柳家只上报柳如梦?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王爷这是怀疑臣妾身份了?选秀时臣妾因幼病没有参加,已在礼部报备,王爷不信可以前往查看记录。另外臣妾生于成祖永乐五年二月十六,系柳吴氏正室夫人亲生。有稳婆和奶娘可以作证。”

  “王妃真是伶牙俐齿,本王怎会怀疑王妃身份,王妃多虑了。但王妃姐妹相替一节,究竟有欺君之嫌。这一向太后病体未愈,皇上忙于国事,一直无暇顾及,一旦问起,本王却是难以替王妃掩饰的。”

  “王爷不需多虑,太后和皇上如若问起,王爷只管让臣妾自去解释,臣妾也正有事需当面请教太后呢。”

  “哦?王妃何事,可否说与本王听听?”襄王用膳净手已毕,伸手接过侍女递过的手巾。

  “自臣妾嫁入,极少见王爷回府,今日王爷忽然回来,又破天荒地和臣妾说了这么多话,又是为了何人何事呢?”

  襄王拭手的动作顿住,随即抛掉手巾,起身离席,静默片刻,打发下人离去,复又回到座位上,上下打量含笑凝睇的柳含烟,半晌,笑道:“倒是本王小瞧了你了,柳太傅的女儿,真是颇具乃父之风啊。只不知王妃这些举动,可是柳太傅的意思?”

  “妾父从不过问臣妾儿女qíng事。”

  “好个儿女qíng事!即是儿女qíng事,如何要太后过问?莫非王妃觉得,本王娶妃纳妾,不需问本王的意思,反都要求得太后恩准?”

  “王爷同臣妾谈凤舞小姐的事,先要打发下人离开,想必已经明白臣妾言中所指,何需臣妾再多言?若不是太后阻挠,今日王爷娶进门的正妃,应该就是高家凤舞,而不是我柳氏含烟了吧?”

  “笑话,”襄王语气转而低沉,“凤舞同柳王妃身份虽有高下之分,但若本王喜欢,向太后皇上求恳,难道不能立为正妃?凤舞将门之后,美貌率真,太后和皇上又怎会阻挠这项婚事?”

  “皇上会不会阻挠臣妾不知,臣妾只知道上月臣妾嫁入王府之日,王爷彻夜未归。旁人只道王爷是对新人的人选不满意,臣妾却知王爷是因为凤舞小姐遇袭受伤,因而整夜保护,一夜未眠。或者凤舞小姐还疑心是我柳家派人偷袭。但王爷知道,臣父乃文臣,家中不曾豢养兵丁。而那夜偷袭之事,虽王爷已有防备,派遣三位王府铁卫暗中保护凤舞小姐,然偷袭者武功高qiáng,进退得宜,训练有素,却象是宫中侍卫啊。”

  襄王的脸色益发沉重,待柳含烟说完,已起身拂开两人间餐具,向着柳含烟俯下身去,在她耳边低声道:“王妃若真是聪明,该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我朱瞻墡断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你贵为王妃又如何?你平日里体弱多病,若是忽然没了,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倒是你父柳士奇,为了这事不明不白令一代贤臣命赴huáng泉,也实在让本王于心不忍啊。”

  “臣妾早已说过,妾父从不过问臣妾儿女qíng事,此事自然一无所知。”柳含烟偏过头,不太习惯和襄王这么近的接触。“王爷不想知道,臣妾想面见太后,究竟所为何事?”

  “何事?你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

  “王爷,君子成人之美。臣妾虽不是君子,却知道王爷急于娶凤舞小姐入门,替夫君分忧原是臣妾本分,怎敢不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你倒是挺急着把我推到别人那里去啊?”襄王近距离地审视柳含烟,慢慢地脸上又出现了笑意:“若是能成,本王早就说服太后了,这个王妃倒不必妄想。”

  “太后本来就是明白人,先帝得到皇位原就有太后一半功劳。何况女人之间互相更能理解体贴,王爷何不让臣妾试试?或许臣妾能够说服太后答应给王爷娶凤舞小姐为侧妃呢?”

  襄王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脸色柔和了许多,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柳含烟:“这件事倒是有意思起来了?好吧,我答应你去试试,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爷请讲。”

  “别再跟我来这套王爷臣妾的,又不是朝廷官场,只管叫我瞻墡就好,如何?”

  柳含烟也笑了起来:“谨遵王爷吩咐。哦不,我听你的。”

  chūn阳和煦地照在暖晴阁的院子里,一切都静静的。微风轻轻地拂过,廊下一个小丫头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绣活,却早倚住墙在打磕睡;只碎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偶尔几只鸽子懒洋洋地走来走去。

  襄王朱瞻墡一路行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qíng形。早听说王妃身体虚弱,这午睡总是省不得的,却不想睡到这时了还是不起,还连带下人们都跟着偷懒。想到这里,朱瞻墡不由得微微一笑,放缓了脚步。

  “倚窗睡起chūn迟,困无力、菱花笑窥。嚼蕊chuī香,眉心点处,鬓畔簪时。”

  朱瞻墡轻轻推开暖晴阁的门扇时,听到的,就是这样娇慵的女声,犹带着睡音的呢哝。

  “含烟。”朱瞻墡转过屏风,便看见了他的王妃,柳含烟。

  湘妃塌上珠帘半挑,柳含烟着了粉丝的寝衣,围着水墨花糙的纱被,斜倚着。显是好梦方醒,还是睡眼迷离,越显得唇红齿白,无限风qíng。

  柳含烟转头看见朱瞻墡进来,脸上红晕更增,斜睨了他一眼,忙忙放下珠帘,只叫:“采雅,采雅!”

  门外打磕睡的丫头应声进来,看见朱瞻墡,吃了一惊,急忙请安。

  柳含烟道:“采雅,请王爷外间屋侯着,待本妃更衣出迎。”

  朱瞻墡只得退回外间就座,不一时柳含烟换了装束出来。朱瞻墡细细看时,见她脸上红晕未褪,一双灵动的水眸微微含嗔,虽不是绝色,但此时此境,竟让人觉得满眼里再容不得他物了。不由得站起身来,迎住道:“含烟。”

  柳含烟一甩袖,轻轻避过朱瞻墡意yù相搀的手,回头吩咐采雅:“不要只管站着,去沏壶茶来。”

  采雅掩口笑道:“是。”转身去了。

  柳含烟这才施礼道:“臣妾见过王爷。”

  “含烟你这是做什么?这几日来你我相处甚欢,许久没听见你再弄这些虚文了,怎的今天又搬出来了?”

  “那是臣妾僭越了。臣妾请罪。臣妾卑贱,怎敢与王爷你我相称?”

  “你这是在气我不经通报就进来你的暖晴阁吗?――我看采雅睡着,何况你是我的王妃,我到这里又何须外人通报呢?”

  “王爷将自己看成是王爷,臣妾自然不敢阻拦王爷进入自己的房舍,但王爷若愿臣妾视你为朱瞻墡呢,却不可随便进入柳含烟的屋子。”

  朱瞻墡一怔,随即笑道:“好,依你依你。以后我来这里就是客。那么柳小姐不拿出点待客之道来吗?是不是应该先请我坐下呢?”

  柳含烟扑哧一笑,与朱瞻墡一同就座。

  “朱公子,到含烟这里来有何贵gān啊?莫不是又来找我下棋的?要是这个就要恕不奉陪了,这几天输都输怕了。――真想下棋找我姐姐去,保你输个过瘾。”

  “诶,含烟你太自谦了。虽然你连输给我几次,但都是惜败。在女子里头,能有这份棋力,已经是不寻常了。”

  “那是你没有见过我姐姐。”柳含烟垂首悄悄嘀咕。

  “可这次来找你啊,”朱瞻墡装作没有听见柳含烟的话,只顾说下去:“却不是为了下棋,是为了凤舞。”

  “哦?”柳含烟以手支颐,感兴趣地转头看住朱瞻墡。

  “今天是十五花朝节,我刚刚接到密报,说今晚凤舞会到城东的天女庵赏花会。而那边早埋伏好了人等着她呢。”

  “那有什么关系?这样的大小事qíng你已经经过多少次了,难道还愁没有办法不成?”

  “但这次不一样哦,这次有你呢。一样的事qíng做多了,难免会被凤舞看出些端倪来,我也不能总在这个上头费心思。凤舞的事,是你自己跳出来cha手的,遇到问题不来找你,难道真的闲着你的青青丫头在凤舞那里吃gān饭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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