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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相之绿柳含烟_月明秦时【完结】(7)

  说着,太后转头看见了襄王,象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老五,皇上在军机处等着你哪,说有什么政务要商量。快去吧,不用惦记你媳妇儿。含烟宫里头熟得和自个儿家似的,一会我们娘们儿聊完了,我让她去找你。”

  襄王含笑告退,转身之时目光一扫,却正对上含烟谑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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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女太监们都被打发出去了。太后依旧拉着含烟的手,叹了口气道:“你终究没有做成我的媳妇啊。”

  “是含烟的福份薄啊太后。”柳含烟原本含笑的面庞黯淡下来:“侯门尚且深似海,何况皇宫内院?若没有太后的大智大勇,如何敢在这吃人的深宫内谋求一己之地呢?含烟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吃人的深宫啊。”太后语速缓慢下来:“这里也没有别人,老太婆和你说句体己话吧。在这宫里头,要说能过得好,要说智勇双全,含烟,你真是我所见的女子中第一人哪。”

  “哪里敢和太后相比。想太后当年,亲为太祖做羹汤,被御笔亲封贤孝第一妇;诞下当今圣上,使仁宗先帝龙脉得传;计除陈美人,使我大明免被jian佞所祸。如此丰功伟绩,含烟又怎敢望其项背?”

  含烟一面慢慢说着,一面淡淡地笑着面对太后,后者的脸转青又红,最终归于煞白。

  “含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不过说到陈妃,的确很好笑。这里也没有别人,咱们娘儿俩不妨说说心里话。”

  “嗯。”含烟温顺地点头。

  “陈妃当年算得上是艳绝一时了,先帝,当时还是太子爷,对她可还真是与众不同。”太后的眼睛遥远而迷茫:“你不知道,含烟,太子他本来在女色上头并不算上心,从来都是逢场作戏的,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可是太子待这陈媚儿着实不一样,且不论她是个犯官之妻,太子窝藏她本就见不得人吧,单就说这吃的住的,都是太子爷亲自打点,连我这太子妃也不曾有过这等礼遇。看太子对他牵牵念念,连国事上头都不怎么用心了。”

  “听说这陈妃美艳之极,太子也是男人嘛。一时被迷惑了也是难免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夫妻这么多年,太子倒不是那喜新厌旧的人。何况对陈媚儿那贱人,入府之初我就早有防备。但后来那贱人居然怀孕了!太子对她宠爱更胜从前,而我的基儿当时也只有两岁。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由得我不想办法了。”

  “是啊,这个世界上,女人永远处在弱势上,为了自己打算,也难免会用些手段了。”

  “陈媚儿入府之初,我就瞧着这贱人一身媚骨,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对她是格外的好,吃用穿戴,一例比着太子妃的用度;丫头仆妇,一律选着最温顺体贴的。连怎么能体着太子爷的口味,我都替她想到了――太子爷生xing仁慈博爱,最喜那重qíng重义之人,因此我劝她,爷前每每多提着那地下的亡夫。这小狐媚子开始还半信半疑的,后来想是发现我说的不错,尝到些甜头,居然每次见到太子爷必是哭哭啼啼的。而太子呢,又偏偏最吃这一套,为博美人一笑,什么法儿都敢想,什么事儿都敢做,都快把那贱人的家搬到太子府里了。”

  “陈妃得了太子爷的宠幸,想必也对当年的太子妃您感激涕零了。”

  “哼!那贱人,有太子爷这般宠着她,眼睛里哪还有旁的人在呀?”太后转过头,目光变得狡黠而yīn险:“陈媚儿这样念念不忘她的死鬼丈夫,太子自然每天派人随身保护,以防不测。然而防不胜防,终于在那贱人丈夫祭日那天,一个人如厕时,随了那死鬼去了。”

  说到这里,太后yīn恻恻地笑了几声,似得意又似失意。似无奈又似孤凄。一时间,满屋子里充满森森的凉意,两个人不再说话,静默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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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含烟抬起头,原本晶亮乌黑的眸子里却笼着一层哀怨的薄雾:“从来红颜多薄命啊。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而女子呢?从来讲的是三从四德、贞节名声。在这宫闱之中,生存更是不易,就算处于太后当时太子妃的地位,一旦失宠,也便等于丢了xing命,一般地置于刀俎之上,任人宰割。不打就一身的钢筋铁骨,又怎么能熬得到今天呢?”

  太后听着,慢慢地一脸疲态尽现,听到后来,竟一把搂过含烟,声音中有着颤抖:“含烟我儿,这些话真真说到我的心里去了!亏你小小年纪,竟和亲身经历了似的。想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不过是一味傻乎乎泼辣的小女娃罢了,哪里有你这么机敏通达的?真真的惹人疼!”

  含烟就势偎在太后怀里:“太后缪赞了,含烟岂敢。含烟机缘巧合,也算得上在宫里长大,这后宫形形色色见得多了,才有了这些个想头。也正因为这个,才冒死推拒了太后的美意,不敢在这宫里头求个名分地位。”

  “唉,你顾虑的也是。想我若能回到从前,怕也不肯要这锦衣玉食却又凉薄险恶的日子了吧?倒是宁肯嫁个寻常百姓,一夫一妻地踏踏实实地度过一生。”太后声调不高,缓缓的语速中听得出真切的向往。

  “小家小户的日子真是让人羡慕呢。”含烟接口:“可惜以太后的天资地位,怕是注定的娘娘命,躲也躲不开的呀。就算是含烟,千方百计地逃离这佳丽三千的后宫,也一样逃不开与人共事一夫的命运。”

  太后搂住含烟的手臂一僵:“你说的是……高凤舞?”

  “太后也知道?”含烟讶然地抬起头。

  “听老五提起过。”太后已恢复镇定。

  “高凤舞那小妮子我见过一次,模样儿还算俏丽,心机看起来不深。倒是满口‘瞻墡哥哥’地叫着,气势上不肯让人。”

  “叫老五哥哥吗?看来两个人的关系真的不浅了。”太后若有所思地点头。

  “听说打从襄王爷上次入京两个人就有来往了。若不是皇上赐婚,这襄王妃的位置也不会轮到我来坐吧?”

  太后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含烟这次见太后,也想向太后讨个懿旨,将高凤舞赐给襄王做个侧妃。”

  “哦?”太后正襟坐好,目光警觉地上下打量含烟:“这话怎么讲呢?”

  “我若不向太后请旨,高凤舞就做不成侧妃了吗?反正左右逃不掉,不如请太后成全了我这个人qíng。何况与其让高凤舞引着襄王整日在外面逍遥,又怎如拘了她来,每天对着,‘照应’着也方便些。”含烟凝视着太后,语气里有无奈,有果决,更有一种酸酸的狠毒。

  文华殿,也是朝中军机要处,阁老大臣们同皇帝商议朝政的地方。入阁亦称拜相,因此能够出入阁中的只有少数几位大臣,其中以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柳士奇为首。柳士奇乃三朝元老,又身患痼疾,因此这阁中甚至单辟一室为柳士奇休息起卧之所。

  平日里这文华殿就是防护重重,今日里更是戒备森严。照老规矩,当值的宫女太监一律不可靠近大殿,未经传召私自入内者定是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殿内暖阁里静悄悄的,只有三个人:皇帝朱瞻基以手扶额坐在炕桌边,神态呆呆地正发愣;襄王朱瞻墡手持香茗,肃立在窗前,似乎在欣赏美景;而那传说中几能呼风唤雨智比诸葛的名相柳士奇,此刻却一脸尴尬,不安地揪着胡子。

  一只燕子扑楞楞地从檐下穿过,打破了屋内的寂静。皇帝回过神来,扫了二人一眼,清了清嗓子,问道:“师傅,五哥,你二人一文一武,一内一外,算得上朕这大明的擎天柱了,如今朕遇上难题,少不得要仰仗二位。――这办法可想出来没?”

  朱瞻墡微微笑着,并不答言,只拿眼去看柳士奇。

  “咳,咳,老臣说过了,老臣年纪大了,脑子不好用,怕思虑不周全,耽误了皇上的大事。待老臣回去慢慢想了来再回禀万岁。”

  “师傅,这套说词您用了好几回了。朕不需要您考虑周全,只想听听您简单说说您的看法和判断。这一个多月以来,每到关键的时候您都要考虑考虑,虽然每次考虑了,还能和以前一样拿出个完美的方案来,但朕等不及啊,如今事急如火,关系到我大明江山的安危啊师傅!”

  “太傅咳得厉害,怕是哮喘又要犯了吧?”襄王在一旁凉凉地笑着:“据说太傅有个习惯,每每思虑过甚就会引发哮喘,需要内子含烟以独种手法按摩。而平复之后就能思如泉涌,屡试不慡。可是如此啊,柳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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