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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弃妃_浅眸【完结+番外】(93)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噬心的痛楚,听得她慌乱无措,一瞬间,从头到脚,仿佛结了冰,冷的没有知觉。

  云沁雪的脸色煞白,清澈的眼眸中水雾弥漫,只因一句话,她所有的坚持,都被他瓦解,四分五裂,她是多么的不甘,却拿他毫无办法,云家上下,皆因他而死,他却依然面无愧色,qiáng迫自己,与他一同继续生活。

  为什么要让她面临这样的尴尬处境?

  忍耐终于到达极限,她极力维持着,最后的一点尊严,眸中的泪光闪烁,声音变得哽咽,泣声控诉道:“东陵弈桀,为何非要这样bī我,我只想找个没有你的地方,安静的活下去!”

  东陵弈桀心中不由痛极,忍了许久,只觉得喉头腥重。

  他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云沁雪的双眼,黑沉深邃的眸瞳,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再也看不见一丝温qíng,倨傲寒洌的神态,一如初见的冷酷:“我向来如此,你记住,此生不许,就算到了下一个轮回,我也要与你,生生世世的纠缠在一起,永不相离!”

  云沁雪紧紧地握住双手,满腔被滚热的液体塞满,仿佛,随时都要涨出来,忽地抬眸,痛恨的直视他,将眼中的泪水,生生的bī了进去,心中突地尖锐一痛,她低下头,沉沉的喘息,声音低低的,压抑飘忽,“你不放手,我们也只能互相折磨,我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东陵弈桀浑身猛地一震,脑中的思绪迅速闪过,他以为,是因为她母亲的死,让她伤心yù绝,不愿留在他身边,也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或许,她早就打算离开自己,寒月宫宫主月无殇的出现,是如此的蹊跷,中间的关系网,稍加串连在一起,最终的结论,他不愿设想。

  无数次的耳鬓厮磨,夜色下的枕边qíng语,也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人沉沦罢了,这样的想法,如同一把利剑,狠狠的贯穿他的胸膛。

  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半晌,他才控制住发抖的身体,喉间逸出一丝至寒的冷笑,笑声如鬼泣,深深的震dàng着她的心。

  他的笑声,太过凄怆,云沁雪茫然的望着他,心中酸楚得无法自省,她还是走了这万劫不复的一步,此刻,她恨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用死来怨恨,也恨极了这样的自己,无法决断,胸口堵得几乎无法呼吸,晶莹的泪水,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滑落下来。

  东陵弈桀见她如此痛苦,不知不觉间伸出手,指腹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抚道:“别哭了,将来会落下病根的……”

  云沁雪倏然惊醒,用尽力气推开他,看向东陵弈桀时,已是满眼绝望,这句话,无疑是再次提醒她,孩子已经没了,心一阵阵绞痛,哀伤难抑。

  她不由想起,他们以前的美好回忆,真少得可怜,却终是不堪现实重负,裂成无数碎片,再也拼凑不完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酸楚,她漠然的别开眼,低头,不再言语。

  东陵弈桀伫立在一旁半晌,最终,低低的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他一直知道的,他必须将自己的心,封冻起来,直到冷的麻木,冷的没有知觉,才能走到最后,像他这样的人,是没资格握住幸福的!

  他的人生,就是如此,暗无天日,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只是踏着他人血ròu、尸骨,一步步稳稳的走过来,今后,鲜血亦会染满双手。

  可是,他却遇上了她,让他尝遍温暖,他才知道,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那颗明明已经死去的心,悄悄的活了过来,事到如今,她气他也好,恨他也罢,他不想放手,哪怕,拼尽了力气,也要将她留住。

  门外,只见付凌、齐远和琴儿跪到地上,齐声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东陵弈桀淡淡扫视二人一眼,脸上瞧不出什么神色,声音冷淡地道:“此事不许再提,你们都退下吧。”

  说完,yù要转身,琴儿却身子伏地,不停的磕头,泣声道:“王爷,全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办事不利,让王妃察觉,请王爷责罚!”

  东陵弈桀不禁痛苦的闭目,半晌,睁开眼,冷声道:“不是你的错,这件事,瞒不了她多久,况且,她不会任人摆布,这样也好……”

  长痛不如短痛!

  179

  寂静的厢房内,红烛默默燃烧着,烛泪蜿蜒流淌,像是她的泪。

  夜风从窗子里chuī了进来,透着一股冰凉,夹杂着渗人的寒气,轻拂过她的脸颊,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夏日的风,也可以这样的冷,她不由蜷缩起身体,用被褥紧紧的包裹自己,然而,丝丝的凉意,还是沁入肌肤,让她的心,愈发冰冷起来。

  小腹隐隐传来的绞痛,让她眼角渗出泪水,一颗一颗,似露珠一般,滚落到唇角,咸涩的难以下咽,身体仿佛被淘空了一般,只余下绝望与无助,而眼前最后一丝光亮,也浙渐隐去,她的孩子,这场荆棘qíng爱的结果,终究是什么也留不住……

  腹部那般疼痛,像是幼时,生过的一场大病,如同在火上生生的炙烤,她意识渐渐迷蒙,仿佛回到那个时候,也是难受得这般厉害,只隐约听到,娘亲抓着自己的手,低低哭泣。

  她心中又酸又痛,想张唇安慰她,可嗓音却似卡在喉咙里,怎样也发不出声响,她头脑昏沉,只觉耳畔嗡嗡作响。

  恍恍惚惚,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迷蒙,突然,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她想睁开,然而,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只依稀知道,那人上前为她把脉,突地,她觉觉一股热流,从手腕处至达心脏,一直停留到腹部,暖暖的将身体包围起来,才感觉好了许多。

  而后,只听到一人低沉的嗓音,在暗夜中,幽幽的回dàng,“……还疼么?”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便沉沉的睡去,半睡半醒间,一阵清脆悦耳的铜铃声响起,让她从噩梦中惊醒,她蓦地睁开眼,胸口微微的起伏着,手指绞着盖着身上的锦被,揪出了深深的褶皱,而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起来。

  素色的纱帐,帐上云纹绣花密集繁琐,她蓦然抬首,见chuáng上悬挂一串风铃,伴着微风,发出的叮咚声,像泉水一样滑过心田,让人感到心qíng愉悦。

  她心中有点诧异,房间里,何时放了这样的饰物,不觉忆起昨晚的事来,她缓缓探向自己的腹部,指尖颤抖的不成样子,失神的盯着那铃铛,低低轻喃:“何苦呢?”

  这次小产,上官澈jiāo待,最好是卧chuáng十日,下chuáng为宜,说起来不算长,但偏偏却那么难熬,每日,她不是看书,就是与琴儿下棋,而东陵弈桀,也没来打扰过她,日子过得平淡安宁。

  算算日子,距离月底还有十几天,这段时间,最要重的就是养好身体,不然,小产后,长途跋涉,她一定会吃不消。

  夜色如绸,夜凉如水,树影婆娑摇曳,今夜,如此宁静怡人。

  凌云阁的凉亭里,东陵弈桀一人对月独饮,然而,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好似无数根冰针,狠狠刺入他的内心,一阵刺骨的疼痛。

  他的手紧紧攥着酒杯,手指的骨节泛白,手心似有汗在慢慢渗出,忽然,手中紧握的酒杯,应声碎裂,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顷刻间,化为粉沫,沿着他的指fèng,丝丝渗漏而下,还有些许被风轻轻chuī起,瞬间,融入尘埃中。

  柳悦儿走进园中,就见到这幅景象,八角亭中,散了一地的酒壶,一片láng籍。

  那琼浆玉液,如数的灌入他的喉中,她秀眉不由蹙了蹙,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东陵弈桀手中的白玉酒壶,心疼的劝阻道:“别喝了……”

  东陵弈桀目光迷离,黑瞳深幽,暗哑无色,一幅醉醺醺的模样,茫然的望了她一眼,蓦地伸手夺回酒壶,冷声哼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柳悦儿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随即,敛了敛神,淡淡道:“好,你要喝,那我陪你……”

  东陵弈桀迷雾的眸子眯紧,眸中有着说不出的轻视,似刀一样割在她的身上,带来一阵寒气,薄唇无qíng的吐出一句话:“陪我,你配么?”

  见他如此对待自己,柳悦儿心中一阵悲凉,迳自拿起另一个酒壶,为自己斟好一杯,低眉的刹那,一滴清泪,不留痕迹的落入酒杯,只在瞬间,便隐入那琼汁中,不见踪影,她微微低头,喝去那一杯的苦涩,脸上的凄楚,在抬首时,已恢复到平日的柔美。

  这酒醇香浓厚,gān冽而慡口,是上好的贡品美酒,后劲十足,一般人只需喝上一两杯,就会醉得一塌糊涂。

  此刻的东陵弈桀,狭长的眼眸微眯,醉意显而易见。

  他已是好多日,没有见到云沁雪,他怕刺激到她的qíng绪,而让她的身体,迟迟无法复原,今夜,忍不住喝了个酩酊大醉,然而,心里的思念,却无法抑制,他缓缓站了身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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