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德皱了一下眉头，“另有其人？是何人？”
“那个人……”莲儿伸手指向南萃涵，“就是她！”
“什么？！”端德大吃一惊，看着南萃涵，“皇后，莲儿说的是真的吗？”
南萃涵也是一脸的吃惊，继而眼带愠怒地盯着莲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太皇太后面前污蔑本宫。你可知道污蔑本宫是什么罪过？”
“就是你，是你对皇后娘娘用了妖术，迫使皇后娘娘杀害了小皇子。皇后娘娘获罪被废，你就可以坐上皇后的宝座了。这一切都是你的yīn谋！”
“妖术？”端德愈发吃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萃涵目光闪了又闪，轻咬了一下唇，起身来跪在端德面前，“太皇太后，请您为萃涵做主。萃涵身为六宫之首，若被一个小小的宫女凭空污蔑，日后无颜在宫中立足，更无法统领后宫！”
“行了，你起来吧，等哀家问清楚了，自会还你公道。”端德将她拉了起来，又看向莲儿，声色俱厉，“你说皇后用了妖术，可有什么证据吗？”
“奴婢就是证据！”
“你？”
“是，皇后娘娘出事之后，奴婢怀疑是南贵妃所为，所以在呈祥宫附近盯着，希望能找到证据为皇后娘娘洗雪冤qíng。那天奴婢亲眼所见，南贵妃连贴身侍女都没有带，独自一人鬼鬼祟祟去了秋望阁……”
“大胆！”南萃涵霍地站起身来，指着莲儿冷声呵斥，“本宫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循规蹈矩，你竟敢口出蔑词，胡编乱造，玷污本宫的清誉！”
瘦huáng脸的公公
她脸上的惊慌一晃即逝，却还是被甘怡捕捉到了，粲然一笑，“皇后娘娘，你何必这么着急呢？等她把话说完再问罪也不迟吧？”
南萃涵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眼波晃了晃，坐回椅子上，“本宫只是听不得一个宫人信口胡说，污蔑本宫。”
语气带着几分辩解和掩饰的意味。
端德瞟了她一眼，目光转向莲儿，“你继续说，你看到皇后去秋望阁，然后呢？”
“奴婢看到一个瘦huáng脸的公公……”
“你不要再编造了！”南萃涵冷声地打断莲儿，“本宫从未去过秋望阁，更没有见过什么瘦huáng脸的公公。”
端德脸上有了不悦，“皇后，你不能让莲儿把话说完吗？”
“太皇太后，难道您要听信一个宫女的谎话吗？既然您这么不相信萃涵，那么就让萃涵问她几个问题，她说的是真是假就会一清二楚。”
端德略作沉吟，“好，那你问吧！”
南萃涵收敛了愤怒的qíng绪，表qíng平和下来，看了莲儿一眼，“既然你口口声声污蔑本宫，说得跟真的一样，那你说说看，你是在哪日何时见到本宫去秋望阁的？”
“两个月前的初十，申时三刻，奴婢记得清清楚楚。”
“两月前的初十？”南萃涵眼波晃了一下，“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那天本宫整日留在安悦宫，安抚姐姐，直到关宫门之时才回呈祥宫，整个安悦宫的人都可以为本宫作证。”
言罢看向端德，“太皇太后，为了证明萃涵的清白，请您派人去安悦宫查问。”
端德目光闪了闪，“雷光，你去安悦宫问个清楚！”
“是。”雷光答应着出门去，过了两刻钟左右的模样回转来，“禀太皇太后，老奴查问了安悦宫所有的宫人，他们都说两月前的初十，皇后娘娘确实整日都在那儿陪伴南贵妃……”
“什么？”端德皱起眉头来，看着莲儿目光严肃起来，“这么说你在对哀家说谎吗？”
莲儿急忙摇头，“不，太皇太后，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确实看到她去了秋望阁，还听到她跟那位公公说……”
“住口！”
这个女人又来碍事！
南萃涵冷声喝断她，“你还要继续编造谎话来欺骗太皇太后，污蔑本宫吗？来人啊，把这个宫女给本宫拉出去……”
“皇后娘娘，且慢！”甘怡出声阻止道。
南萃涵看过来，眼中残留着冷意，“景王妃，管理后宫是本宫分内之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并没有要gān涉皇后娘娘治理后宫的意思。”甘怡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替莲儿求个qíng罢了。”
“求qíng？”
“是啊，世上人往往喜欢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雪中送炭的人却少之又少。难得莲儿还能记挂着落魄的主子，为了救主子不惜豁出命去，单凭这份心意，就值得赞赏，所以还请皇后娘娘开恩，宽恕她这一回……”
这个女人又来碍事！南萃涵暗暗地握了握拳头，微微一笑，“本宫也很欣赏她这份勇气，只是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如果人人都像她一样，到这儿来胡言乱语，扰了太皇太后的安宁，那么后宫岂不是乱套了吗？”
“哀家以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英太妃也浅笑地开了口，“说不定是莲儿看错了人，误以为是皇后娘娘，又救主心切，才会忘了规矩，不如就从轻处罚吧！太皇太后的寿辰就要到了，不宜动用过重刑罚，伤了福气啊！”
连这个女人也要来碍事！南萃涵拳头握得更紧了一些，看了看端德，见她并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意思，她若是再坚持惩罚莲儿，就等于无视太皇太后的福气，就是不孝的罪过。
福了一福，“是萃涵一心要治理后宫，没能考虑到这一层，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你按规矩办事，有什么罪？”端德叹了一口气，“是哀家活得太久了……”
“太皇太后，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英太妃赶忙劝道，“皇上听了会伤心的。”
“是啊，太皇太后，你不是说要看小孙儿的吗？”甘怡也劝道。
南萃涵听出来了，今天她要是不放过莲儿，就把人得罪光了，qiáng压下心头的怒火，“莲儿，英太妃和景王妃宅心仁厚，为你求qíng，本宫就暂不罚你。但是你要记住宫里的规矩，不许再犯。你下去吧……”
留不得了！
“奴婢叩谢太皇太后，叩谢英太妃，叩谢景王妃！”莲儿挨个磕了头，独独没有给南萃涵谢恩，起身，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南萃涵被她一眼看得心底一阵发寒，惶惶不安了起来，坐在长寿宫感觉有些煎熬。好不容易等到英太妃和甘怡起身告辞，她才匆匆地回到呈祥宫。
大脑里思绪翻腾。
莲儿离开时那一眼分明是在告诉她：我都看到了，我都听到了！
每次去秋望阁，她都十分小心，没想到最后一次去，竟然让莲儿那该死的宫女看到了。幸好那丫头记错了一天，她才能找到安悦宫的宫人们作证，真是好险啊！
不，不对，莲儿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如果她真的看到听到了，那她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事qíng都过去这么久了，才跑到太皇太后那儿去告状，这有点于理不合。
最不能容忍的是，那该死的丫头在景王妃面前指证她……
对了，景王妃！
莲儿那丫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景王妃回京的时候说，莫非她跟景王妃有什么联系吗？难道是那个女人指使莲儿去告状的吗？
也不对，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指使莲儿？她刚刚回到凉京，对这里的事qíng一无所知，没有理由那么做……
莫非是太皇太后和英太妃吗？是了，刚才她们的态度很奇怪。景王妃一向喜欢与她作对，为莲儿说话不奇怪，可是英太妃也为莲儿求qíng。太皇太后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也默认了！
而且莲儿似乎也不完全是虚张声势，她说看到了瘦huáng脸的公公，那不就是南松吗？她竟然看到了南松，不知道她都看到了些什么，听到了些什么……
越想越头脑越混乱了起来，也愈发不安了。
她将拳头握紧了再握紧，霍地站起来，不行，不管怎么样，那个丫头都留不得了！
“来人！”她冷声地喊道。
一个宫女应声进门来，“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王罗生给本宫叫来！”
“是。”宫女答应着出门，不多时带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来……
快点出来吧……
“莲儿，你怎么了？”一个宫女见莲儿坐在那儿心神不定，身体微微地发着抖，“是不是着凉了？”
说着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热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