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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出路的爱:胭脂蓝_悄然无声【完结】(50)

  宁夜宫中,夜熔抱着琵琶,手指抚过琴弦,拢在指尖,一丝一弦,袅袅的之音,渐渐传开。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窗外。

  罗迦正立在漫天的大雨中,一动不动地,痴痴地聆听着。

  即使何浅撑着伞,他的衣服却依然早已湿透,雨水从脸上不断流过,他恍若未觉,只是痴痴地听着那琴音。

  天在流泪,不知是流着她的,还是他的。

  雨在流泪,像她一样的忧伤。

  琴在流泪,像他一样的惆怅。

  时间就这样淅淅沥沥地从身边流过……

  他们终是错过了,错过了……

  窗内,琴声嘎然而止。

  她虽然看不见,但是感觉到了何度奇异的不安。

  “怎么了?”

  “娘娘,皇上在宫门外。”

  孤灯如豆,在软烟罗的窗纱上映出了暗青色的影子。

  凛凛的夜风从窗外涌入,清冷的味道越来越浓,迷漫在这夜的空气中,令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这种冰冷的气息,绕在她周围的寒气令她的神志几乎要麻木了。

  窗户被风chuī得吱吱呀呀地响,虽然看不见,但是夜熔知道,那个人一直守在窗外。

  那个人?是谁?曾经恨过、曾经怨过的人。曾经?多久?多少年,多少个日,多少个夜。爱与恨像是沾了毒的盐,一点一点地撒在依旧无法愈合的伤痕上。

  久了,痛得都已经麻木了了……

  还恨吗?还恨吗?还恨吗?

  夜色茫茫中,罗迦看着何度撑着一把青竹伞的人穿过庭园而来,淡色的长袍尽是湿痕,抬脸道:

  “陛下,娘娘请您进去。”

  雨声不止,冷冷清清的。青阶下的竹帘子泛了huáng,零丁有几片叶落。

  挑起帘子,屋内光线昏huáng。

  她半卧在竹榻上,玄色的纱衣轻飘飘的挂在身上,长极的青丝随手挽了个髻,余下的却仍是洒了半个榻,衣袖之间露出白如温玉的一段手腕,竟是愈看愈盖不住骨子里的寒凉,妖青的诡异,带着腐朽的颓靡。

  他的脚步略顿了顿。

  夜熔并不理他,只是安静的坐在榻上,倒是何度捧了一碗姜汤与他喝,并请他歇下。

  罗迦挥手摒退了他,轻声开口。

  “熔,你恨朕对吗?”

  自从莫惬怀死后,夜熔病似乎又缠缠绵绵的绕回来,这些日子愈发的严重,脸上也就只剩下苍白这一种颜色了。

  直到罗迦出了声,她才微微抬起眼来,眼里的神采凛了凛,手指轻轻在竹榻上扣了扣,珠圆玉润的指甲,像玉似的。

  好美的眼睛,罗迦突然发现,那双凝视着他的眼睛是如此地深邃,幽幽的,宛如月夜里一泓宁静的秋水,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沉入其中。

  如果能看得见,想必会更加的美丽吧。

  而心思百转,像针一般痛在心肺之中。

  幽幽的香息在冰冷的空气里飘然浮动着,摇曳的烛火笼在他们身上,留下一层晦暗。

  原来,这就是他深夜迩来的原因……

  恨吗?

  真遥远啊,远得都快记不清了。

  恨吗?

  人都说有多少恨就有多少爱,那么她是爱他还是恨他呢?

  为什么要问她呢?

  罗迦将她的表qíng收到眼底,心底,心慢慢的往下沉……

  缓缓地、缓缓地捧起了夜熔的脸,用热得快要燃烧起来的目光凝视着她:

  “朕知道,你不想再见到朕,看到朕很痛苦吧?你就那么爱他,那么爱那个已经死了莫惬怀?”

  温柔地将她冰冷的身躯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发丝。

  烛光荧荧,他细细看来,她的青丝上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点点的白,原本乌泽不再,那丝丝缕缕的灰白憔悴就像残冬的枯叶。

  而她只是侧着耳细细的听着,不知是听他,还是听窗外的细雨。

  “朕,知道,他死了你很伤心。可是你还有朕……”

  他的气息拂在耳边,并不是炙热,而是温暖的,一如记忆中的温暖。

  “我并不是一个忠实的妻子,七出之条,我犯了‘yín’不是吗?”恍如琉璃的眼睛中,一丝清寒彻骨,她安静的吐出一字一句:“其实你一道圣旨就可以解决的,赐死我,不就得了。”

  她的话,让罗迦觉得自己的呼吸却似乎即将终止,压抑了非常久的qíng感在这个瞬间从胸膛里迸发了出来,他仿佛第一次知道,自己也会有如此激烈的qíng感。

  他伸出手出手,猛的将她紧紧的,死死的抱住。

  “我舍不得。”从身体深处被缓缓的挤压出来的语调,压抑着的渴望:“我舍不得!”

  “杀了我,你就解脱了,我们好像注定为敌,夜氏和皇权注定的不能共存!杀了我吧……罗迦,那样我们就都不会再为彼此痛苦……杀了我……”

  夜熔被罗迦紧紧的抱着,她本是一动不动,像个没有一丝生命的玉质雕像,然后慢慢的,她抬起手臂,轻轻的,几乎就要感受不到的放在他的肩上。

  冰凉的手心,称得上温柔的抚摸着罗迦。

  罗迦的手臂渐渐抱的更紧了。

  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紧紧的,死命的拥抱在一起,像是就这么要融为一体。又像是要把身体里,甚至是灵魂深处的痛苦和怨恨就这么挤出来。

  “我想你,很想你……一直都在想着你……”罗迦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眼睛里微微泛过一丝疼痛的光彩:“熔……如果你不是女子,你就是朕最大的敌人,朕无论如何也要除掉你,但是你是女子朕又爱上了你……你擅权专谋,jīng於cao算,倘若再恩宠加於一身,此祸,不可估量……你说,朕应该怎么办?”

  她恍惚地笑了,手指滑过罗迦的嘴唇,手指尖露出那一点冰冷的温柔。

  抚摸他的脸颊、他的眼睛,留下冰冷的痕迹。

  “爱我?罗迦,你拿什么爱我?你的爱太无qíng,太反复。你的爱,连惬怀万分之一也不曾及上!”

  他狠狠的闭了闭眼,蓦的反手卡住了她的脖子,手越来越紧。

  她长长的黑发在身下散开,一丝一缕。

  夜熔微弱的呼吸拂在他的耳鬓,那冷冷的肌肤、冷冷的发丝,还有那冷冷的呼吸,隐约间,带着一种清清寒寒的香气,清如水、寒亦如水。

  她也越来越喘不上气来,喉咙里又痒又痛,眼前阵阵发黑,眼泪似乎都要淌出来了,两手紧紧的攥住,渐渐地,神志开始有些恍惚,呼吸抽离。

  罗迦的眼也是一阵阵的发花,隐约间听见耳边有人轻语:“罗迦,你终是负我!”

  恍惚间那女子一袭青衣,就站在眼前,那手指伸出,仿佛已经摸到了他的面颊,就只差那么一点的……

  他的心像是被放在了燃烧的熔岩之中,他看见了她的神色,宁静似水,冰冷似水,依旧傲然。

  罗迦窒了窒,忽然一咬牙,松手推开了手。

  她便双手抚著脖子,伏着身子,抚着胸口,低低地咳着。

  许久许久,她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垂着头,一丝嫣红慢慢涂染开在苍白的面上。

  昏huáng灯光之下,掩住多少妖青靡丽,一双止如水的眼晴来,是如死水,泛不起一丝微澜,慢慢道:“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不敢下手?你以为你不杀我……我就应该感谢你吗?罗迦,我该感谢你不忍亲手杀了我吗?”

  “罗迦,你这个懦夫!”

  她以为,他会再次发怒,却不料身子猛的腾空起来,罗迦将他抱起。

  她一惊便是想推开他,手在触摸到他的肩头时却是顿住,犹豫片刻,反手勾住他的颈项。

  罗迦把她扔到chuáng上,直接扯下了她的衣服。

  烛光透过白色的纱帐,传来了他们几乎要断了气的喘息。

  她在他的身下,红润的唇,莹白的肌肤,乌黑带着点点斑白的长发……属于他的,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班驳的烛光在纱帐外一息奄奄,夜熔的眼睛疼得流泪,却终是看不见他的脸。

  罗迦恶狠狠地撕磨着她的唇,疯狂而炙热的气息烫伤了她。

  不知怎的,夜熔呢喃着唤了他的名字,轻轻地就如芙蓉树上飞落的花絮:“罗迦……”

  罗迦忽然吻了她,用嘴唇摩挲着她的肌肤,用舌缠绵她的发丝,急迫而迷恋,隔了这么久……仿佛已经与她分别这么久,他是如此的思念她,渴望她。

  就象这一夜淅淅沥沥的雨,总也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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