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云哑着嗓子，他压抑他的喜悦和高兴——
“红雪，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找我gān吗？再看看我有多丑吗？”
“我从未嫌弃过你丑！”
“那是来给我找个好夫婿把我嫁出去？”
“殷红雪！”他气急败坏地打断我的话！燕行云气极了，他走近我，他抬手想抓上我的肩膀，我敏捷地一闪，远离了他。
因为这一避，他更生气，“为什么躲着我！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而别！我到处找你，没日没夜地找你，从中原到苗疆，又从苗疆到大理，我几乎把你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你！”
“笑话，你找我gān什么？你有白若兰！你有姐姐！你还有和白若兰的指腹为婚，我一个臭丫头夹在你们中间当渣子吗？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你给我的是什么？找人了不起吗？你一刻不停地找我还有闲工夫让白若兰大肚子！燕行云，你好厉害啊！”
“就因为若兰，你背我而去？你成亲了——你居然嫁进了唐门——你变了样子，你不愿意认我了？因为你现在地位变了，你不打算认我这样的穷小子？”
“难道我应该留在你身边看你的脸色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的心里只有白若兰！”
“那是责任……红雪，我错了，我对若兰只是一份内疚和责任，我喜欢的是你——红雪，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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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鬼去吧！你喜欢原来的我？喜欢那张脸？你不怕对着我行房都会吐吗！”
我们大声地争吵，都把对方bī上了死路。
燕行云心底最软弱的，被我bī得无所遁形，他说他喜欢我，他亲口说出他的心。我又提起了我以前的模样，燕行云却笑了。
他反问我：“红雪，这世上除了我，还有几个男人愿意看着你真正的脸不避讳？唐染算吗？你在他身边，他喜欢的是真正的你吗？难道他不为了你这番美貌吗？”
“就算他是喜欢我的脸而娶我的，那又如何？”
“红雪，回来我身边。无论你是丑还是美——我不会舍弃你。”
“你不觉得说这话太迟了吗？”我轻声一笑，“燕行云，晚了，太晚了。”
“不晚！我们彼此相爱，为何不能在一起？！”
“因为你娶了白若兰——这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轻蔑地一笑：“若兰……又是若兰，就因为一个若兰，你不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是！我嫉妒她！我恨她！我恨你——我用我的红蛮藤给你换的huáng金，你用我的一颗真心去救你的旧qíng人！换了是你！你会怎么想！你可曾告诉我白若兰的存在？你表里不一——你可还记得大理城中，你用身子为我挡雨，是你撞破我的梦！你让我别喜欢你！可你问问你自己，你自己做到了吗？你留给我幻想，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有未婚妻！”
我气愤地罗列他的罪证！
“骗子！你骗我——骗得我心甘qíng愿为你做了那么多傻事！你和你的家人解脱了，把我陷进不可自拔的单恋！你可曾想过我的心有多难受？！你救了白若兰，我没有了红蛮藤——原以为我注定了一辈子做丑女，可是我不甘心！我想要红蛮藤，想要回我自己丢失的一切，把你从我身上骗走的统统要回来！我做到了……”
我走近他，靠得他很近——仿若夜里的鬼魅，霸气又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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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行云僵硬了身子，他木讷地听着我对他的指控……我的一字一句刺痛了他的心，他无言以对，他总在说他自己，却忽视属于我的感受。
我的手攀上他的肩头，踮起脚尖……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脸。
我bī着他的双眼里有我的身影，bī他看得真真切切——
“我漂亮吗？”妖媚的问话，像是夜里蛊惑人心智的妖jīng。
在燕行云的眼里，我看到了一身黑衣英姿飒慡的自己。
我告诉燕行云，“你我相遇的那时，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我给了你机会把我带走……是你自己不要的。那一夜，我听到你们的谈话，我没有走远，就坐在巷子里，我知道你会到处找我……不顾一切地找我……可我不知道……原来你的心里有我，爱的也是我……”
“红雪……”
燕行云哽咽一声，他的手正要搂上我的腰——他的手腕被我身侧的手制止了！
我无奈地告诉他：“燕行云，我们完了。”
“不会的……红雪……”
“还不懂吗？你还没看清我的脸吗？”我凑得够近了，太近的距离，我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反而觉得害怕了。我说，“现在的我，由着这张脸媚惑众生，现在轮到我挑自己喜欢的男人——我已经有归宿了，我对你的感qíng，我已经放开了。我的心里只有唐染。我跟着你……算什么？”
燕行云动了动唇，说的话不受他自己的控制：“若兰她，也愿意接受你……”
“她是你的正室，马上就快是你孩子的娘。我呢，去你身边做小妾吗？做你快出世的孩子的二娘还是奶娘？”我违心地一笑，bī着自己恶毒地讽刺他，“我是唐染的妻，是他唯一的女人。你和唐染怎么比？武功比他高吗？有一座和唐家堡一样豪华的大院？有那么多宗亲贵戚？你能让我像现在这样威风吗？”
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唐染每一样都比他qiáng，傻子都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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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染的一切，原本就高于燕行云——我用燕行云可怜的家变羞rǔ他，只想他死了心，放我一马。八百年前的旧qíng了，还提它做什么……除非，燕行云你从一开始就是清醒的：你不曾在第一时间承认你喜欢我，一旦错过……很多东西就回不来了。
我说：“燕行云，我想要很多东西，锦衣玉食，荣华富贵，chuáng第风流——难道说，你的chuáng上功夫能比唐染更出色，能取悦于我吗？”
他惊大了眼，身子一颤，像碰上了毒蛇猛shòu马上将我从他身上推开！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眼中满是诧异和哀伤：
“红雪……你不是这样的……”
“是啊，做丑八怪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等有一棵红蛮藤失而复得的时候，不单是你，就连唐染，乃至全天下所有的男人，你们谁都不能体会我那时候的心qíng——我高兴地快疯了……你能想象吗？我从绝望中又爬出来，就像得了重生，我要我该得的！我要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统统都后悔！”
我负手而立，站在凹凸不平的瓦板上如履平地。
我看着不远处园中的灯火——里面，唐染坐着呢。
“在和你邂逅之前，唐染也去过殷家寨，他没有看上我，他嫌弃我丑！匆匆而来，又匆匆走了——什么话都不放下！在山路上遇到你，那是我花了全部的心血在山中找到了唯一的一棵红蛮藤！我用它去段锦秀的王府换了huáng金百两！可你呢！你给了我什么？”
“红雪……”
我撇开他的呼唤，我冷笑，告诉他之后发生的……他所不知的故事：
“机缘巧合，我得了另一棵红蛮藤，这世上，我第一个要报复的是唐染！活该他当初舍弃我——我办到了，他喜欢变漂亮的我，喜欢会用毒的我，他用他的点滴来证明他自己……对着一张丑脸他还是愿意抱着我。他没有你的柔qíng——这是我唯一讨厌的。不过很幸运，唐染不像你这般滥qíng！”
未饮酒，人先醉！（1）
晚风带起我的衣摆，不经意的一阵风，抖得衣角簌簌地响。
我好奇地问他：“云哥哥……你是不是对任何一个女人都这么好？”
他漏出了一声轻笑……无言以对。
不光是我看到了，他自己也有感觉——偏偏很无奈。
一声称呼，他楞了：“你还愿意喊我一声‘云哥哥’？”
我毫不留qíng道：“这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
“因为我懂什么是廉耻，我有夫君，不会做你的qíng人。”
“这也是你不认我的理由？”
我耸耸肩：“好像打从一开始，你就认不得我。”
“那么……殷红雪，你不再爱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