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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尽三生_锦秋词【完结+番外】(25)

  隔了半晌,他说:“看到你跟崖云投机,我很放心。”听得我直瞪眼。

  当初跟他学琴时,他把挽云琴送我,当时就说:“云儿此后跟着你,我很放心。”

  这两句话太相象了,引起了我无穷遐想。但是兰溪不肯解释,只是用扇子遮住脸,淡淡说:“你回吧,我累了。”

  次日,崖云来上琴课时,坐着一辆乌篷大车,没有骑马。

  我疑心是不是他那两匹宝贝马昨天听琴听得病了,却没敢问。

  练毕琴,崖云忽然过来邀我跟他坐车游城。

  我一听,转头去看兰溪,担心有什么yīn谋。兰溪用扇子遮住脸:“雪棠还没有试过坐着大车游这陵州城呢,这番正好一了他的夙愿。”当着外人面揭我短来着呢,恨得我牙痒痒的。

  去就去,谁怕谁呢?嗯,正好借机联络感qíng,融资来着。

  崖云的马车外表看来并不特别,而车内座位宽阔,铺着锦缎做的垫子,车厢两侧设有可活动的桌子,桌面放着新鲜的水果和ròu脯。

  我一坐到那锦缎垫子上就不想起来了,喜欢吃的食物伸手可及,幸福得让人想流泪。

  马车缓缓的在石板路上驶着,我趁着崖云看窗外的风景,伸手抓起ròu脯往嘴里送。嗯,甘美鲜甜,余味无穷。到这边来都一年多了,还是头一趟尝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又剥了一颗栗子,松软甜香,几乎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我尝了一样又一样,崖云却始终看着窗外,不看我也不跟我说话。我忍不住问:“崖云公子,外面的风景很好看吗?”

  崖云这才回头,一回头,看见我正剥着一只香蕉,呆了呆,又别过脸去。隔一阵,淡淡说:“你慢慢吃,车上还有。”

  原来竟是嫌我一上车就猛吃,才不跟我说话来着。三两口把香蕉解决了,说:“崖云公子,我吃完了,现在你可以说说找我何事了吧?”

  崖云看了看我,认真的问:“吃好了吗?”

  我的脸有点发红,拍拍肚皮:“早吃够了,这下连晚饭都省了。”

  崖云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我等了又等,他依旧沉默。我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只是请我来吃东西游城的吗?”

  崖云眉端有讶色:“不然又该如何?”

  我无言以对,半晌问:“这是要到哪儿去呢?”

  崖云道:“常闻陵州城外百里有一山名唤砾霞,山上出产名为宕月的名木,百年以上的可为名琴。既然学了琴少不得前往朝圣,或许能有仙遇。”

  我吓了一跳:“现在就去砾霞山?”百里开外啊,如是开车时速六十也得花上个多小时,何况是现在这“滴滴答答”,温温吞吞的马车,得走到何年何月啊?

  崖云微微一笑:“不,今天不去。”

  我发呆:“那你跟我说这个gān嘛?”

  “因你所用的挽云就是出自砾霞山,忽然想起,便提了一提。”崖云看我一眼,淡淡道:“雪公子很受兰溪公子器重呢。”不知怎地,我竟觉得他这句话颇有酸意。

  我想了想:“其实我的琴艺本不及你,用着挽云这样的好琴总是觉得làng费。这样好了,回去后我跟师傅提一下,让他把琴给你吧。”

  崖云一怔,笑道:“自古好琴如名马,怎能随便易主呢。”他偏头看向窗外,“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心里嘀咕:你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呢?

  同车这人看似冲淡温和,其实周身散发一种清冷的贵族气息,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时间,他寡言默语,我不好开口,车厢内一片静默。此刻的我,连对吃东西也失去了兴趣,只觉得一阵憋闷。

  车子又驶了几分钟,我只觉闷得忍无可忍,只道:“崖云公子,如若你没事吩咐,可否先让我回去?”

  “你要先回?”崖云转头看我,神色大是惊讶:“为何?”

  “因为……”看着他那认真的神色,看来他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很闷,“我惦着掩月楼那只猫了,得赶回去喂它。”

  “哦。”他的神色闪过一丝落寞,吩咐:“苏琰,转回去吧。”吩咐完仍旧默默。

  我忍不住:“你真的没事找我?”

  他眨了眨好看的眼睛,双目却是澄清如水:“并无闲事扰心,实在值得庆幸。”

  我气得“霍”的一声抓起只苹果往窗外丢出,带起的风掠起他额前的发,他吃惊的看着我,静如湖水的双目微掀波澜。

  我怒:“下次没事不要随便约小爷出来,小爷我的时间很宝贵!”

  他怔了怔:“也并非完全无事……同门学琴,却一直没有机会看清楚你的样子。”

  我呆了呆,不敢再问,这话听上去实在有点暧昧。不过就算我再自恋十倍,也不敢想这贵公子对我有什么特别想法。

  幸亏崖云自己说了出来:“我只是有点好奇。chūn风是一位故人所赠,脾气桀傲,除了我之外,无人能乘坐,昨日它却肯搭载公子你……”

  我接口:“所以你就约我出来,好好探问一番,看我跟你那位故人有没有关系对吧。那你现在探查到什么没有?”

  崖云脸上微微一红,摇头道:“雪公子跟我那位故人并无相似之处,想是……想是chūn风认错了。”

  我“哼”了一声,“那我摆脱嫌疑啦?”

  崖云微微尴尬:“是我冒失,这就向雪公子陪个不是了。”

  我摆了摆手:“没事,我坐了半天马车,还尝了不少好东西,该当谢谢你才对。嗯,别再叫我雪公子了,听得我想吐。叫我雪棠就好。”不等他反对,自己加上一句:“往后我也叫你崖云。直呼其名,岂不慡快得多?”

  崖云微微一笑:“好。”

  虽然崖云说他只是认错了人,但我却知道畜生的眼光有时可比人准多了,尤其是一匹这么有xing格的马。难道我真的跟这贵公子的故人有什么关系吗?兰溪也曾说过我长得很像他的一个故人,又是故人。难不成此故人就是彼故人?我更想起锦鸾曾说过我有点像那位送牡丹进掩月的贵人……想到这里,我头更疼了。

  扯到牡丹身上的也便算了,但是若我真的跟面前这位贵公子的故人扯上点关系,那可不错。

  我想了想,既然他找我真的没事,那就换成我有事找他好了。当下问道:“崖云,你可有兴趣投资生意?”

  崖云一怔,讶然望来。

  我不待他开口,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家财万贯,不过常言道:富不过三代。越是有钱越需要着力经营,不能坐吃山空。”

  崖云眼睛里有了笑意:“愿闻其详。”

  我见他有兴趣听我讲,兴奋起来,当即绘声绘色将我伟大的计划告诉他听。

  崖云听得满目讶然,半晌道:“这些都是雪公……雪棠你想出来的?”

  我得意道:“这是自然,除了我这旷世之才还有谁能想出这么绝的点子来呢。”

  这么臭屁的话,如果是小三听到,一定会“哼”的冷笑一声。

  如果是兰溪听到,一定会摇着扇子讽刺我几句。

  但是换着是崖云听到,他俊秀的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反应,令我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是个特大冷笑话,冷到乌鸦从头顶“呀呀呀”的飞过。

  半晌,我自己打了个冷战,脱口道:“对不起,算我没说过。”

  崖云目光中一丝笑意闪过,正想说些什么,忽地前头拉车的马一声惊嘶,拉着车狂奔起来。

  我猝不及防,一头撞在前面车板上,跟着身子滚下座垫,眼看就要冲车门撞去。一股兰香袭来,崖云已将我抱在怀里。“坐好!”他把我放上座垫。

  前方,赶车的苏琰猛的勒住失常的马,声音溢满怒意。

  健马长嘶,马车嘎然而止。

  我揉着额头上的包,嘟囔:“怎么回事?”

  崖云目光一转,忽地低呼一声:“小心!”自车门一朵云似的飘了出去。

  我看见他抱着一个小女孩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马蹄,站起来时,雪白的衣衫已沾满泥点子。

  他把那七八岁的女孩放在地上站好,淡淡瞥了苏琰一眼。

  苏琰已经跳下车来,跪倒在地,声音惶急:“公子,这马忽然失惊,我一时难以控制,才会……”

  崖云挥了挥手:“算了,幸好并没伤到人。”

  这时那小女孩忽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本是出来卖花的,现下竹篮摔破了,里面的鲜花散落泥水之中,七零八落,这下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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