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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最二/姑娘,请自重_清风不解语【完结】(16)

  “范姑娘等等!在下同你一起回去,在下还、还有些事要询问于姑娘……”

  身形僵了下,回过头时却是满面微笑,“书公子不是在忙么?轻波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回去说也是一样的。”

  书生微微抬眉,书公子?是了,这个女人言不由衷的时候,总是叫他书公子的。

  不知不觉,那帮江湖中人也停下了吵闹。白衣男看着这传闻中不近女色的银笔书生露出近似于少女怀chūn的神qíng,心中不可置信之余也多了一番计量。只听先前那与范轻波有过同躲树后之谊的大汉慡直地问道:“大妹子,你跟这银笔书生好亲热吗?”

  此话一出,范轻波便懊恼不已。她傻了不成,说出“有事回去说”摆明了她跟呆子相熟,谁知道会惹上什么麻烦!心中微慌,面上却不露分毫,神色自若笑回:“算不得十分亲热,这位书公子是我一个街坊的儿子的教书先生,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她看向书生,想示意他配合,却见他面色赧然,眼神闪闪,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直视她。只略加思索,便想到他是在为大汉那句“亲热”扭捏。

  扶额,呆子你这随时随地不分场合乱害臊到底是什么毛病!现在四面环敌,你死了不打紧,我可是生死簿上写着要活四十六岁的人注定现在死不了,要是伤了残了下半生生不如死你赔得起么混蛋!

  在范轻波过分热烈的注视下,书生终于稍稍回神,垂下眼睑,嗫嚅应道:“范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范轻波无语望天,她要哭了,书公子,书大侠,要你配合划清界限但你这一副“妾身一切由夫君做主”的表qíng是想怎样!其实你是犯病失散多年的哥哥吧!

  她承认他那模样的确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但这么一来还有谁要相信她的清白么……

  还来不及哀悼自己坎坷的命运,突觉耳侧一阵yīn风袭来,肩上几丝秀发被划断飘落,一把利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14

  14、后山野战神马的...

  “书兄若不想这位姑娘有任何差池的话,就接受我们的挑战!”

  就这样,毫无悬念的,范轻波被挟持了。

  “不!不要管我!你快走,我没事,千万不能受他威胁!”——这种范轻波笔下最常见的狗血剧qíng在此刻发生的可能xing不大。

  实际上,一察觉到左肩上搁了一把剑,范轻波的左半边身子就完全呈石化状态了,生怕稍微动一下就撞上剑刃。她试图跟挟持她的白衣男沟通:“这位大侠,您的宝剑能不能稍微往外移一寸?我的脖子比较敏感……”

  白衣男目视前方,根本不理她。

  沟通无果,范轻波只好梗着脖子对书生喊话:“书生,你就接受他们的挑战吧。”

  却见书生轻轻摇头,神色莫解,“在下已然自废武功,金盆洗手。”

  她一口气涌上来,瞪眼道:“我管你金盆还是银盆洗手,现在是我被你连累,是我被挟持,我要是有什么差池你拿什么赔!”

  一旁的江湖好汉起先对白衣男的行径有些不以为然,现在却是对范轻波咋舌不已了。

  哪里见过这么会主动为自己争取权益的ròu票?一般女人不是该大义凛然不让自己的男人有后顾之忧,或者柔弱可怜地呼救么?有这样另类的一个红颜知己,不知银笔书生作何感想?

  众人望向书生,只见他神色自若,仿佛对那女子的言行习以为常,对她点头道:“范姑娘你放心,这是在下惹来的祸端,在下自当保你周全。”

  范轻波同众好汉不约而同地眼睛一亮,“你愿意接受他们挑战啦?”

  书生一愣,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会想到那边去,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说着,他掸了掸衣袍,又理了理广袖,而后才朝那白衣男深深地一揖,道:“这位兄台一表人才白衣翩翩,想必也是风雅之人,动刀动剑未免有rǔ斯文。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不如我们来讲道理吧。”

  一众好汉闻言险些扑倒,互相扶持着才勉qiáng站稳,面面相觑,俱是冷汗涔涔。

  范轻波又要哭了,书公子,书大侠,有比你更不清楚状况的人么,人家找你比武你跟人比什么讲道理?你哪是天下第二啊,你这分明是天下最二!

  “圣贤有云,君子怀德,仁者无忧……”

  伴随着万年开场白“圣贤有云”的响起,书生无可阻挡地开始了他的“君子之道”大演讲。几位江湖好汉都是粗人,识得的字仅够看懂武功秘笈,此刻听到从他口中吐出绵绵不绝不带重样的经文只觉头大如斗,纷纷绝望地捂住耳朵。

  可怜被挟持的范轻波与挟持人的白衣人因为手不得闲,只能接受荼毒。

  “……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故而君子能循正道,而小人易行差踏错。范姑娘一介弱女子,兄台挟持于她实在有损德行;在下一介书生,手无缚jī之力,兄台苦苦相bī,亦是有失道义。圣贤又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书生说得天花乱坠滔滔不绝,范轻波却听得胆战心惊。

  因为她颈上那把利剑已然不敌他话痨功力,开始微微颤抖了。她小心翼翼地躲开剑锋,然后小小声地与挟持她的白衣男商量:“大侠,您确定要挑战这货?”

  白衣男面色一僵,不言。

  她再接再厉:“跟这种二货比试,就算赢了,真的好光彩么?”

  在场众位都是武林中排名前百的好手,耳力自然过人,即使捂住了耳朵,范轻波这番话还是伴随着书生念咒般的声音传了进来,心中渐渐也起了同样的疑惑。

  而白衣男虽然依旧是目视前方,神色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她继续煽风点火:“我曾听闻惊鸿剑客秦子玉的惊鸿剑法独步天下,位列兵器谱第三,而兵器谱前两名一个使金笔一个使银笔。您想想,你也使剑,若赢了惊鸿剑客便是天下第一剑,那岂不比赢了银笔来得更光彩更有意义?”

  白衣男面上挣扎更甚。

  此时,书生喋喋不休的说教持续传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兄台不念君子之道,亦应念及江湖之道。盗亦有道,更何况兄台还是一位侠客?侠客当锄qiáng扶弱,岂能因一己之私伤及无辜百姓?圣贤亦云……”

  一边是范轻波诱惑xing的话语,一边是书生yīn魂不散的叨叨念,轮番在他耳边响起,在他脑中炸开,最后,他终于受不了地仰天爆吼一声,然后挥剑指向噪音来源:“你闭嘴!不要再念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几下纵跃,白衣男神qíng狂乱步伐凌乱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内。

  范轻波没了外力挟持,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书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惯xing地吐出最后一句总结陈词:“综上所言,兄台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眨了眨眼,意识到他讲道理的对象已经不战而逃了,于是双手合十,满怀欣慰道:“善哉善哉,白衣兄台果然是有道之士。虽偶尔行差踏错,但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突地想起了什么,他转身面向其他江湖好汉,微微一笑。众好汉虎躯一震,面露惧色。

  他温温吞吞地开始整理衣冠,广袖轻扬,敛衽为礼,朝他们又是深深地一揖。再抬起头时,却发现几乎所有好汉都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灰衣男子。

  “咦,其他人呢?”书生茫然地望了望四周,问灰衣男子。

  已是初夏,这个灰衣男子却披着斗篷戴着手套,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诡异。

  “那些人不想同你讲经论道自然就走了。”灰衣男子的声音扁扁的,像久未润滑的二胡弦音,嘶哑,压抑。

  书生颇为遗憾地“哦”了一声,又问:“那这位兄台你留下是想同在下论道么?”

  灰衣男子顿了下,才怪笑了一声,开口:“我不是来找你挑战的。”

  书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想了下,随即恍然大悟,“你也是来此地沐浴的?在下已经洗好了,收拾收拾便可以走了,兄台请。”说着眼神闪了闪,有些羞涩地望了不远处的范轻波一眼,范轻波被他看得全身一抖,皱着鼻子回瞪了他一眼。

  灰衣男子这次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是真的自废武功了?”

  书生无奈地点头,“你们为何总是不信。在下是真的厌倦了打打杀杀,也是真的自废武功了。在下可以起誓,若有虚言,不得好死。”

  灰衣男子闻言,斗篷的帽子下一双浊目陡然绽出亮光,脸上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嘿,不可一世的银笔书生,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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