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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最二/姑娘,请自重_清风不解语【完结】(28)

  “哎哎主人!你是不是给人家带了鱼豆腐呀!”

  “骗你的。”

  “呜呜呜主人你不能这样少年的心是脆弱易碎的经不起你这样伤害——”

  “煮饭烧水洗衣扫地,速度。”

  “是!”

  “是就松开我的腿去gān活啊混蛋!”

  “人家都一整天没抱主人大腿表达敬仰之qíng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huáng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了呜呜呜……”

  “……”

  “主人,如果人家真的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范轻波木着一张脸,发自肺腑地吐出四个字:“杀、猪、酬、神。”

  ……

  范家终于恢复往日的热闹,而对门书家则一如既往,宁静如斯。可惜宁静的只是屋子,至于人嘛……书生自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来回踱步,深思沉吟。终于在华灯初上之时,书家传出一声拍案声:“原来如此!”

  哗的一声,书房门被拉开,书生足尖一点,跃出门外,停在范家门口,敲门。

  “谁啊?”范秉的声音。

  “是在下。在下有话要同范姑娘说。”

  屋内顿了一下,随即传出范秉哼哧哼哧的声音,“夜了,我家主人不见客,回吧。”

  “等等,范小哥,在下真的有要紧事要同范姑娘商量!”

  “真的很要紧?”

  “真的!”

  “那太好了!”

  听到这话,书生满心以为他会开门,谁知迎来的却是啪啪两声——门从里面被闩了个严实,然后是范秉chuī着哨子蹦蹦跳跳欢快地跑开的声音。无论书生怎么敲门,门内都不再有任何回应,反倒惊扰了邻居——“外面招魂呐?吵死了!”

  书生默默退后两步,望着墙眨了眨眼。

  彼时,范轻波吃完饭洗完澡,正在后院里挽着袖子洗贴身衣物,听到身后脚步声,头也不回道:“犯病你又来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洗chuáng单被子外衣袍子就好了,其他的我可以自己来。”

  “范姑娘。”

  “啊!”范轻波听到是书生的声音,背一下子僵直了,“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书生胸有成竹地一笑,“在下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嫁给在下了。”

  范轻波闻言倒没有松一口气,而是有些狐疑地皱起眉,“你究竟明白什么了?”直觉告诉她,他所明白的东西跟她真正的原因绝对差之千里。

  “方才你说你与范小哥才是一家人,又说范家没有一个姓书的,所以——”

  范轻波提起一口气,只听书生铿然断言道:“所以你其实是想要在下入赘!”

  倒!她差点一头栽进洗衣盆里!

  “虽然在下是书家一脉单传,并且家中从无入赘的前例,但万事还是可以商量的……”

  她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回身对书生比了一个大大的叉:“错错错!我不嫁是因为我们不合适!你以为我不想要男人吗?我前前后后两世合起来也虎láng之年很久了,我都快旱死了怎么会不想要?关键是我们不合适啊!”

  相较她的激动,书生冷静多了,“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她瞪眼。

  身为一个夫子,书生很有耐心,“例如呢?”

  “光身份就不合适!”

  一个是正直的教书先生,一个是猥琐的卖huáng书的,哪里合适了?

  谁知书生并不这么想,他目光微漾,偏头不解道:“在下是教书的,姑娘是卖书的,岂非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这人不是买过欢喜天的书么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

  范轻波仰天翻了个白眼,又抬手猛捶胸口,试图纾解胸中那口恶气。

  却见书生脸色陡然一变,失声惊叫道:“范姑娘你的手!”

  手一下子顿住,她僵硬地低下头,看见自己手上还拽着从一开始就忘了放下的正在洗的肚兜。当然,她知道,令书生变色的肯定不是这个,而是——她洗衣服时挽起袖子露出的那截手臂。月光下,透明而又诡异。

  她上一刻还为拒绝不了亲事而烦躁不堪的心霎时缓了下来,一下一下,渐趋平静,仿佛尘埃落定。又如月光一般平和熨帖,虽然有些凉,有点冷,却也算不得什么。脑中甚至还有个声音在轻描淡写说着,啊,前头白费了那么多功夫,我怎么早没想到这样就能吓退他呢?

  范轻波漫不经心地拉下袖子,用再随意不过的语调说道:“啊,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24

  24、数对清风想念他...

  入夏了,京城热得发瘟,人人都穿上了夏衫。

  现任的这位大同帝登基以来搞过一次改革,打着发展节约型帝国的旗号,借鉴边陲小国的服饰,发明了中袖中长袖裙衫。在夏衫布料减少的同时,皇朝女xing的夏日中暑率也大大减低了。

  可想而知,此举自然引起了一帮卫道士的大肆讨伐。

  奈何他们生不逢时,遇上的这个是对生前身后名都不甚在意的帝王。加上就算是卫道士,他们家也总有不想中暑的女人,例如老婆,例如老母。于是乎,在一片捶胸顿足哀叹人心不古长歌当哭追忆前任贤君声中,皇朝女xing迈出了解放的第一步。

  而就在这样满街合法清凉着装的大环境下,却有两个人仍是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一是常年缩肩驼背笼着袖子的户部尚书解东风,这个,京城百姓早就见惯不怪了。另外一个却是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素有“轻薄女”之称的欢喜天女掌柜,范轻波。

  “范掌柜。”

  一道腼腆羞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范轻波恹恹地抬头,见又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心里骂了一声爹,脸上还是漾出惯常的笑,“这位小公子要点什么?”

  少年似乎看她看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羞答答地递过来一张纸条。

  范轻波看了一眼纸条,机械地从柜台后面抽出几本书递出去。少年付银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顿时面红耳赤,眼神中yù语还休,yù语还休……最后掩面羞不可抑地跑了出去。

  范轻波木然地收回视线,熟练地翻过纸条,果然看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今夜亥时三刻,护城河上悠然画舫,不见不散。”

  连白眼都懒得翻了,随手将它放到旁边一叠纸条上。

  周子策与徐小姐的婚讯传出,与此同时一起传出的还有那日在十里香酒楼的那场“火拼”。于是尽人皆知她与周子策彻底决裂,于是城中少年纷纷认定她恢复单身,于是久违了的“求合体求调/教”小纸条重现江湖。

  这几天重开欢喜天,发现客流基本上都被对面的红袖招截走了。最常光临的大概只剩下对街成衣店的老板娘了,来探听各种八卦内幕的。不过她没从范轻波口中套到话,倒是范轻波从她口中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

  比如她跟周子策崩了之后勾搭上了一个有巫术的男人。

  再比如她有了巫术的滋润之后,chuáng上功夫更加销魂了。

  开店第一天就这样在赶苍蝇打盹儿听八卦中度过。第二天倒是有几个老主顾出现,谁知他们一只腿刚迈进来就被对面女掌柜的半解罗裳给吸引过去了。

  红袖招的女掌柜大家并不陌生,就是前几日范轻波在街上遇到的那个滟滟姑娘。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欢喜天看似又热闹了起来,青chūn少年往来不断。

  之所以说看似,是因为这些青chūn少年显然是收到了风声,来找她求合体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群少年先前很是忌讳周子策,这会儿却一点没把传说中她那个有巫术的未婚夫放在眼中。只一个早上的时间,邀请过夜的纸条便堆了一叠。

  她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四年来一直是城中少男票选最想共度成人礼的女人?

  话说回那个“有巫术的未婚夫”啊……那日见了她不人不鬼的模样,他难以置信大惊失色的模样太过震撼,以至于后来他又说了些,她也没听清,只记得他步履蹒跚落荒而逃的背影。

  之后一直到现在,再不见踪影。

  若不是有学生们三不五时来问夫子下落,她几乎要以为此前的种种纯属虚构,她家对面仍是空置,从未搬来过什么人。

  心中不是不失望的。

  虽然口中总是说不喜欢不稀罕不嫁人,到底还是女人,内心深处总抱着一个美好的想望。也许有那么一个人能不在意皮相,不理会流言,不管不顾不问缘由,只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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