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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最二/姑娘,请自重_清风不解语【完结】(35)

  这回轮到公冶白愣住,他看书生一脸诚恳,一时竟也分不出他究竟是装傻还是真不知。

  范轻波扯了扯书生的袖子,“咳,优昙教,小名魔教。”连她这个不怎么看江湖轶闻的人都知道的常识,这书生好歹也是当事人居然一点不知,会不会太离谱了点?扶额。

  书生顿了下,仍有困惑,“可我们优昙教不是被什么正道武林剿灭的。”

  “哦?”公冶白双眼一亮,顿时来了兴致。当年正邪一战,魔教从此遁迹,正道武林统一口径是鹿战三天三夜,剿灭魔教。莫非这其中另有隐qíng?

  书生望着远方,陷入回忆,“话要从在下三岁那年说起,优昙教的四大长老两大护法……”

  领教过他话痨能力的范轻波连忙提醒道:“长话短说。”

  回忆突然被打断,书生无辜地望了一眼众人,真的长话短说了:“家母因病往生,家父殉qíng,三大长老误服毒药,左右护法斗殴同归于尽,大长老带着当时还年幼的在下跑路了。”

  话刚说完,就看见不仅公冶白与范轻波,就连从一进屋开始就yīn阳怪气的解东风,也是一脸被雷劈的模样。书生眨了眨眼,“怎么了?”

  公冶白最先回过神来,提出疑问,“那李老夫人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众所周知,江南李家的老夫人,也就是当年的鸳鸯刀秦胜兰,一双眼睛在正邪大战之中被魔教暗算,从此失明。可照他这么说,魔教是自动自发自绝于人世的,这又如何解释?

  “大长老爱慕鸳鸯刀,示爱的时候忘了自己一身是毒,不慎毒瞎了她。”

  所以他继承了父亲的功力,学了三大长老两大护法的武功,就是死都不肯学大长老的毒术。

  一时间,屋中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半晌,范轻波幽幽地叹了一句:“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二了。”这优昙教哪里是什么魔教,分明是个二教!自我灭门这种事都做得出了,这么看来,书生还算其中二得不那么厉害的了。

  沉默一被打破,随即爆发出的笑声足以掀翻脆弱的屋顶。

  “哈哈哈哈……”解东风一反起先不yīn不阳态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着书生连说了三声好。

  书生摸不着头脑,也客气地回了三声过奖。

  解东风笑得更厉害了,一手搭上范轻波的肩膀,戳了戳她也笑得红通通的脸,“哎,你确定你要为了这家伙抛弃我?”

  话音未落,只觉一道qiáng劲掌风袭来,他整个人被打开,重重地往后撞。

  公冶白及时扶住了他,他一站稳,心中怒火又起。抬头只见范轻波一脸迷茫,而书生站在她身侧,占有xing地握着她的肩,眸中亦是带怒,冷道:“解大人请自重。范姑娘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解大人切记,行止需有度。”语气中满满皆是威胁。

  看着与方才判若两人的书生,公冶白心中暗暗惊讶,冷不防却被解东风挣开。

  “喂!你算老几!自重?未过门的妻子?她还是我已经——唔!”

  bào走中的解东风倏地被点住xué道,公冶白拎着他,对书生抱歉地一笑,然后转向范轻波,话中有话道:“我们先走了。‘解夫人’明日生辰你还记得吧?她很想你。”

  说完步出门外,提气一跃,身形消失在墙头。

  那两人一消失,书生便松开了范轻波的肩膀,不声不响地走回桌旁,继续吃饭。

  范轻波见他这模样,有些发怵,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我……”

  “你明天要去尚书府?”

  “呃,是。”若非事出紧急,他们不可能一起找上门来。

  啪。书生放下了筷子,范轻波心里一跳,只见他开始收拾桌子,她连忙过去帮忙,却被他抬手隔开。他三下两下将盘盘碟碟放入食盒之中,回身递给她,“你回去吧。”

  她接过食盒,莫名发慌,却仍若无其事地笑道:“哎,书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坐在书桌前的书生听若未闻。从未被他这样冷淡对待过,范轻波心里蓦地生出一股难受的qíng绪,面上也挂不住,咬了咬唇,也赌气走了出去,用力地甩上门。

  摔门声并没有影响到书生,他握着笔,点了点墨,继续写帖,神qíng仿佛与寻常无异。却在下一刻,毛笔断在他掌中。他目中水波不兴,取来一支新笔,重新润墨写帖。

  凉风入夜,月光透过西窗,洒在一身清冷的男人身上。

  伴随着秋虫的哀鸣,书房中的最后一支笔断在他掌中。

  30争风吃醋事件三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范家大门就开了。一个人影晃到书家门口,抬手,又放下,走开,又回来。如此往返,举棋不定,蹉跎了许久。直到整个巷子都醒了,咿咿呀呀一阵开门声,这个人影才做贼般跳开几步远,又若无其事地与早起的邻居招呼着,快步离开。

  没过多久,范家大门又晃出一个人影,在书家门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

  在重复了前一个人影的“抬手放下走开回来”四部曲之后,这位人影果断决定推门而入。

  彼时书生正在院中晨练,一开始便听到门外动静,心里七上八下矛盾挣扎,一个声音说“去开门吧也许范姑娘有什么要紧事呢”,又一个声音说“能有什么要紧事?还不是要去尚书府”。

  就这样踌躇着,一套拳打了个囫囵,突然听到门外人走开的声音,心中一空,怅然若失。

  正失落间,又听见脚步声,以为她又回来,这次不再犹豫,一个箭步上前。拉开门,只见门外黑影一个踉跄跌了进来。他伸手去扶,猛地发现身形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人,瞬间又收回手。

  嘭!

  本来完全有办法自救却因发现有人扶而松懈的范秉顿时脸朝下投身大地。

  “卑劣!无耻!下流!低级!”

  范秉一边拿着书生早餐要吃的jī蛋敷着眼睛,一边滔滔不绝地骂着书生,“你一定是羡慕嫉妒恨我年轻貌美,才故意陷害,想让主人抛弃我,yīn险,yīn险至极!我告诉你你别想了!我跟了主人快五年了,才不会这么容易被你打败!你识相点就快点解除婚约!不然——”

  “不然你要死在在下面前吗?”书生下意识接道。

  范秉脸上一红,“你——你这个爱听墙角的败类!”

  “这……在下不是故意的。”书生面色为难,“范小哥中气十足,在下已经很努力非礼勿听了,但防得了早餐防不了午餐,防得了三餐也防不了你那随时随地突如其来的平地一声吼。”

  “你你你你!”范秉几乎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讽刺我?!”

  谁说这家伙呆来着?这分明是嘲讽模式一开,天下无敌啊!还敢端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来装嫩,以为人不知道他都快三十岁了么?老男人!

  他倔qiáng地盯着书生,“反正我不会让步的,主人是我的,谁也不能抢!”

  书生摇头,“在下并无与你争夺之意。范姑娘嫁给了在下,并不影响她仍是你的主人。除此之外,你还多了一个家人。范姑娘无暇之时,在下也可以教你读书写字的。这不好吗?”

  范秉不可置信地瞪眼,“你利诱我?”这家伙怎么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话?果然狡猾!

  “不敢不敢。”书生连忙摆手,突地又想起一事,“对了,范姑娘曾说过捡到你时你是病弱的孤小乞儿,但从步伐与吐纳上不难看出,你武学修为颇高。冒昧请问,范小哥师从何人?”

  范秉眼睛瞪得更大了,噌地站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他,“你利诱不成还威bī我?好,好,算你狠!”居然用他隐瞒主人他的身份的事来要挟他,果然老jian巨猾!可恶!

  书生看着他愤恨难当地奔出门外,神qíng有些茫然。

  威bī?什么威bī?他不就好奇问了句话么?莫非是他金盆洗手太久了,所以不知道现在江湖上问一声师从就是威胁了?唔,这个必须记下,以后绝不乱问,免得惹来无妄之灾。

  总结完经验教训,他弯□子收拾范秉离开时扔在地上的jī蛋,然后走回书房,打算继续写喜帖。走到一半才想起昨天夜里,所有的笔都被他握断了。而想起笔被握断的原因,解东风那句话又如梦魇般闯入他的脑海。

  “你算老几?她还是我已经——”

  已经什么?已经什么?他不敢往下想。往下想就是看轻了她,亦是rǔ了自己的感qíng。他自然相信连周子策的通房丫头都忍受不了的她不会与一个有妇之夫有瓜葛,他恼的是解东风能那样理直气壮地说,而她的反应居然是心虚。虽然最后她还是问了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似乎有解释的意图,但那太迟了。不好意思,他也是认识她之后才发现的,原来自己心眼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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