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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回忆里的风景_素光同【完结】(64)

  换位思考,如果是另一个男人,搂着徐白的肩膀,贴着她的耳朵说话,谢平川会不会在意呢?别说徐白气量小,谢平川也管得严。

  她忽然觉得很累。

  手机便掉在了地上。

  屏幕应声而裂,徐白捡起手机,将它关掉了。

  夜里十点多,她来到了医院,踩了一路高跟鞋,脚底也开始肿胀。值班医生“嘶”了一声,问道:“你的家属呢?”

  “我没有家属,”徐白道,“一个人来的。”

  医生蹙起眉头,查看她的病例,又道:“先去拍个X光吧,等我拿到结果,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他在病例上写字,随口jiāo谈:“一个人在北京生活,挺不容易吧,待会儿拍过X光,要是骨头没事,我给你开点药,你按时吃药,半个月就好得差不多了……”

  徐白笑道:“好的。”

  她的笑容不真诚,眼睛里没有qíng绪。

  医生语重心长:“你回家的时候,腿脚不方便,找个朋友来接吧,别又扭了脚,恢复不好就麻烦了。”

  徐白再三道谢。

  可她随后又想到,她好像……并没有朋友。

  自从回国之后,她的生活,便以谢平川为中心。每逢有空闲,她会收集菜谱,在家中整理房间,徐白起初不擅长做饭,但是现在,她掌握了多种菜系,还能做jīng致的面点。

  她变着花样展示厨艺,处处以谢平川的口味优先。她研究他喜欢的书,揣摩他的日常习惯,契合他的生活起居,百般讨他的欢心——徐白理所当然地认为,凡事她想做,就能做到最好。

  现实却扇了她一巴掌。

  所幸脚踝的骨头没事,只是一次普通的扭伤。她带着自己的X光片,还有从医院开的药,坐出租车抵达谢平川的家。

  夜里十一点,他仍然没回来。

  徐白换了拖鞋,涂好药膏,在卧室收拾东西。几个月前,她搬进谢平川的家,就没有多少行李,如今再看,她依旧身无长物。

  谢平川送她的钻石项链,被徐白放在盒子里,置于chuáng头,没打算带走。还有那一只毛绒兔子,她也不准备要了。

  连他衬衣上的第二颗纽扣,也被徐白用针线fèng了回去。

  拎着箱子下楼时,怀里只抱了虾饺。

  虾饺尚不知发生了什么,极其不安地“喵喵”叫着,徐白便轻声哄道:“虾饺乖,姐姐带你回家。”

  她七月刚来北京,租下了一室一厅,合约签了半年,从没想过退房——或许那个时候,她就留下了退路。她还保存了钥匙。

  午夜时分,徐白回到那个小区。房间里没有人气,桌子积了一层灰,她忙于打扫卫生,清理地板,还不忘给虾饺搭建猫窝。

  “睡觉吧,”徐白抚摸它的脑袋,“等你睡一觉醒来,什么都过去了。”

  虾饺倒是乖巧,蹭了徐白几下,趴进绵软的窝里,软软“喵”了一声。

  睡不着的人是徐白。

  她收拾好了chuáng铺,已是沉寂深夜 。窗外风声骇人,满室黑暗之中,压抑感倾泻而下,她呼吸困顿,心脏抽疼,无法平躺,只能侧身蜷缩——qíng绪真的能影响身体,她早就知道这一点了。

  谢平川还不知道,徐白睡在了哪里。

  这一晚,他忙于应酬。凌晨两点,才从酒店出来。

  他的司机在外等候,准备代替总监开车。苏乔一路相送,临到门口处,还问了一句:“你们家徐白呢,先回去了吗?”

  谢平川“嗯”了一声,应道:“我看见她出门了。”

  再然后,她致电给了谢平川,共计六次。但是他上台演讲之前,把公文包给了助理,手机也在公文包中,助理发现手机振动,又见备注是“小公主”,不明白什么来历,心中一个紧张,指尖按错地方,不幸把电话挂掉了。

  徐白打电话的那会儿,谢平川正在和外商jiāo流,谈到了公司上市合作,助理不敢上前打扰。

  等谢平川知道以后,再回拨过去,电话就无人接听了。

  酒劲上涌,他有些疲惫,但是拿起手机,cao作依然熟练。他站在会场旁边,用绑定的GPS系统——他自己做的植入程序,查询徐白当前的定位。

  发现徐白到家了,却不愿意接电话,只当她在闹脾气。

  谢平川并没有想到,徐白在家待了一个小时,便拖着行李离开了他。

  今夜的北风格外冷,月色黯淡,如笼霜华。

  谢平川回家以后,自觉满身酒味,于是洗了个澡。为了不吵醒徐白,他没开卧室的灯,等他洗完澡上chuáng,如往常一样,想将徐白抱进怀里,却发现chuáng边空无一人。

  因这般刺激,困意全消,酒醒了一半。

  他大约在凌晨四点,敲响了徐白的家门。

  徐白根本没睡。她穿着拖鞋下chuáng,扶墙来到门口,从猫眼里见到谢平川,越发不懂他的用意。

  “请开门,”谢平川倚门而立,“你做决定之前,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他拎着一件外套,只穿了单薄的衣服,出门前走得急,没心思收拾自己。他如今这个样子,颇有颓废的意味,很像他十八岁那年,感冒发烧,卧病在chuáng时。

  然而徐白无动于衷。

  她道:“你的信用卡,我还给你了……我不想继续陪你了。”

  隔着一道门,谢平川哑声问:“什么叫做,你不想继续陪我了?”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cha进了徐白家的门锁。

  早在四个月前,他便做了钥匙备份。

  徐白没料到他如此工于心计。

  房门被打开,冷风灌进来。

  谢平川拔出钥匙,关上正门。他神色冷淡,抬步走向徐白,但他每靠近一点,徐白都会后退,反而是家里的虾饺,从睡梦中惊醒,见到了久违的谢平川,毫无芥蒂地扑向了他。

  谢平川道:“今天的虾饺比你可爱。”

  他脱下风衣外套,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没有不速之客的自觉。

  徐白心中委屈,水光模糊了视线,但她偏偏倔qiáng,眼泪没有掉下来:“你还来找我gān什么,好聚好散不行吗 ……”

  念及谢平川挂电话,和苏乔过分亲密,意味不明地调侃她,居高临下赏赐信用卡,她满心都是极大的愤怒,还有一种压抑的颓丧。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把刀锋,cha得最准。

  “你是不是觉得,十年不见,我很好得手,是很随便的人,”徐白坐在沙发上,嗓音比平时更轻,“所以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只要给两块糖,我第二天就忘了。”

  谢平川在她身旁落座。

  他道:“你低估了自己,你不容易得手,费时又费力。”他略微偏过脸,想和徐白亲近,但她很快避开了,他退而求其次,挑起徐白的头发。

  谢平川把玩她的发丝,柔软如黑缎一般,方便缠绕在指间。他反省今日的言行,只觉晚上喝酒之后,说出的话,不分轻重,恐怕伤了她的心。

  “先睡觉吧,”谢平川提议道,“凌晨四点了,你想和我说什么,不如明天继续。”——那时候他也清醒了。

  徐白却道:“我家只有一张chuáng。”

  谢平川哑然失笑:“正好,我抱你睡。”他凑近她耳侧,语声低缓:“我喝多了酒,累得头疼,能不能借宿一晚?”

  言罢,他审时度势,亲了亲她的耳尖。

  徐白推开了他。

  她质问道:“你是不是上chuáng以后,发现我不在,觉得chuáng上少了什么,特意过来找我?”她的双眼清澈见底,在明亮的灯色下,晃着细碎的流光。

  徐白就这样看着他。

  谢平川无法撒谎。

  他道:“你是枕边人,也是心上人。”

  徐白却不相信。她觉得他一贯甜言蜜语,一点也不像理工科的人,何况他避重就轻,答非所问,仿佛十里洋场的老油条。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留下一个背影:“我去睡觉了,您请自便。”

  自从确定关系,谢平川还是第一次,遭受徐白的冷遇。她天真又轻佻,热qíng却含蓄,像个矛盾的集合体,无论哪一面,都让人沉溺。

  谢平川不可能睡沙发。徐白近在隔壁,他等卧室没了声音,便悄声上了她的chuáng——chuáng铺坚硬而窄小,仅有学生宿舍的尺寸,他倒是觉得放松,还伸手将徐白抱住。

  徐白没有睡着。

  谢平川和她认错:“我错了。”

  徐白反问道:“错在哪里?”

  谢平川喝醉之后,道德感也下降了,他说:“我犯了几十个错,你让我亲一次,我告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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