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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的你_沉埃【完结】(47)

  这些都是值得写一写的。”

  如果你们买到书,请看看它。

  其后一日,虞连翘随厉家明拜访几位证券公司的老总,商谈阿斯瑞生物制药上市辅导的事qíng。晚上,厉家明接了一通电话。讲完当下,他对虞连翘说:“你订一张机票,明天去上海一趟。凡事不用多讲,先去看一看。我这几天和人了解好政策面上的qíng况,再定不迟。”

  是以第二日,虞连翘清晨便离开了饭店,坐车赶赴机场。

  她拉着一只黑色小行李箱,换登机牌,过安检,一切弄妥,再看看表,离登机尚有一段时间。想着要找点吃的,刚好看见绿招牌的咖啡店,虞连翘便进去了,在柜台要了大杯红茶、两个泡芙。

  正是早餐的时间,店堂里人坐得很满。虞连翘转头望望,只看见远处一株滴水观音后,有张长桌是空的。她便一手端茶杯,手指间夹起装泡芙的纸袋,另一只手拖了小黑箱子,臂弯上还搭着大衣。如此满是负荷地往那张空桌走去。然而走到,才发现桌子一头是坐着人的,只不过被滴水观音的大叶子遮住了,她没看见。

  “打扰,可以坐……”虞连翘没问完,张着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颗脑袋,黑发中有小小一个圆圈的白。

  他抬头望住她,想说什么,但也一样说不出话。只是展眉笑了,接过她手上的纸杯纸袋,轻轻放在桌上。

  “真巧,”她将大衣搁在椅背上,坐下来,语声低低地叫道,“李想。”

  “是啊,真巧!连翘。”他低声回应,还是牢牢望住她,生怕她会像一阵烟悄然消散。

  “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到你。”虞连翘将茶杯的盖子打开,热气扑上来,连睫毛都被沾湿了,“我一直以为你在国外。”

  “呵,是。”李想微笑,“从新加坡去了美国。”

  “普罗维登斯?”她翘起唇角道。

  李想扬眉,“你知道?”

  虞连翘说:“我在《城市中国》里看到写路易斯?康的文章。那是你对吧?”

  “是我。”他点点头,“我在布朗大学待过一个学期。那时随便写了些东西,朋友看到了,就拿去用了。”顿一顿,道:“你呢?我听人说你去了深圳。”

  “嗯,毕业后就去了深圳。”

  “现在呢?还在深圳?”

  “有时候是。另外一些时候,拉着箱子飞来赶去。”

  “你变了许多。”李想凝视她道。

  “是吗?”虞连翘还以目光,“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他笑,“好,很好。”

  虞连翘摸一摸胸口说:“那我就放心了。”他又笑。她低下头,“人怎么会不变呢?我总是希望自己能变得好些,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李想于这时有一丝的恍惚,她垂颈的模样与他心底所藏的影像渐次重叠起来。然而又有些差别,她没了那时的稚气,变得成熟多了。整个人有一种坚毅的神采,但又没有职场女xing惯有的那股子迫人qiáng势,她的柔弱在岁月磨炼中变作了温婉,让人觉得可以信靠托赖。

  这几年她一定过得不坏,李想感到安慰,且由衷地为她高兴。

  “可以让我看看么?”虞连翘指着他身前摊着的一个速写本,上面画有图。

  李想第一个反应是想将速写簿掩上,这样一迟疑,便听她说:“没关系,不方便就不看。”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将速写本推到她面前,解释说:“是刚刚接的一项工作,给厦门的一个西式别墅群做复原……”

  “所以你才回国来?”

  “对。”

  她翻一页,他便讲给她听,这是哪个人曾经住过的房子。晨早的淡金阳光自机场的大落地窗照进来,栗色的桌面上,影落着滴水观音的叶子,还有他们的脸,翻动纸页的手。

  这一刻真像多年前,他们一起坐在她家老房子的书桌前,做功课,阳光照进来,桌上映着他俩的影子,两个越贴越近的影子。

  一切恍如梦境。

  “这是什么?”虞连翘问,手按在最后一页上,那是一张钢笔速写。

  “一个女人的背影。”李想说。

  那披得一脊的长发,像幽黑的森林。这就是他刚刚迟疑的原因。

  他原本只是在想修复的糙案,然而拿起笔,却画下了一个背影。那晚见到的,在灯光下似真似幻的背影。只要稍稍想起,便似有百爪挠心。他画着,他一相qíng愿地将这来路不明的背影想成是她、当作是她。

  “有人叫你Joy,是不是?”李想侧头看看她问。

  “哦,那是老板给取的英文名字。”虞连翘微笑道,说完,突然一怔。

  “那天真的是你?——原来我看到的真的是你!”李想皱眉不解,“你也看到我了,对不对?那为什么不叫我?”

  “我想要叫你的,”虞连翘低头喝一口茶,“可是有时候好像叫一个人的名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半晌,他说:“我明白。”

  餐厅里人在走动,进来,离开。

  李想静静看着她,“俏俏,你好吗?快乐吗?”

  “快乐?”她讶异。没有人问过她快乐不快乐,没有人关心。

  虞连翘将茶杯捧在两掌间,一面轻轻转动,一面娓娓地向他说:“我很少想快乐这样的问题。像幸福、像快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对吧?不过,我的烦恼也不多。让我烦恼的事,都是工作上的。有时候压力也很大,但那压力都是外在的。内在——我觉得我比以前qiáng大了许多。”

  她抬头,望进他的眼睛。她喜欢他的眼睛,深邃如夜晚的海。她笑了,轻扬起眉目,叫他:“李想……”

  “唔?”

  “至少,这一刻我知道我很快乐。”

  “我也是。”他叹息,“俏俏,我也是。”

  往事的yīn影在他们心里缩成小小的一点,仿佛被镇住法力的妖怪,能耐不再。所记起的,只是那些细碎的美与温柔。

  “人不能太贪心,对不对?不能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对不对?”虞连翘说。

  李想点头。停机坪上一架飞机正在起飞,长长地滑行,然后掠起,飞出他的视线。

  “我以前就是太贪心了,不懂感qíng要怎么收放。总想要很多很多,贪婪地看着你、黏着你,紧紧抓着你——是因为小时候吧?”他垂下眼,似是说了什么极难为qíng的事,羞涩地笑了笑,“这些是我缺陷里的一部分,希望你不要在意。”

  虞连翘心中百转千回,片刻后,她终于伸出手,轻轻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李想便翻过掌来,握住她瘦薄的手掌。

  候机厅的语音播报,一遍遍响起:

  “CA1891次飞往厦门的航班,即将起飞,请乘客抓紧时间,在29号登机口登机。”

  “MU5104次飞往上海的航班,在10号登机口开始登机。”

  虞连翘说:“你去厦门是吗?你该走了。”

  李想说:“是该走了。你呢,去哪里?”

  “上海。我也该走了。”

  “那么走吧!”他紧一紧她的手,然后放开。

  两人一齐站起来,彼此的行李都只有脚边一个小小的登机箱。李想拿起虞连翘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帮她穿上。出了咖啡厅,想要再一起多走一段路,都不能够。10号登机口在左,29号登机口在右。

  他们面对着面,道再见。

  李想说:“俏俏,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忘记……”

  广播正好在报他的名字,虞连翘便说:“你赶快去吧!”

  他一埋首,她一转身,之后是各自步履匆匆的行程。

  步出登机口时,朔风扑面而来,大地冻雪未化。在如此的坚冷中,李想不得不清醒过来。那句没有说完的话,便就此隐埋在了心底——

  “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忘记,我还爱你。”

  第42章...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越不可碰。

  历史在重演,这么烦嚣城中,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huáng耀明《暗涌》

  自严冬这场重逢与分别后,直到第二年的夏天,虞连翘才又再见到李想。

  这一年,随着人民币的不断升值,厉家明终于决定入手房地产市场。他没有进行直接投资,而是以收购项目股权的方式进入了这一利润肥美的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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