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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有妻术_余姗姗【完结+番外】(80)

  我为了这个“最”担忧了几个月,担心黎先生和合伙人的那几百万连半年也撑不到,每个月都对租金账单,员工工资,公司各项开销咋舌皱眉。

  但我和我的黎先生,一直对这个品牌抱有深深的幻想和期望,我们乐观的认为,不用五个月就会吸引一批投资商,不出八个月,我们就会占领一部分高消费市场,虽然风险很大,但是前景无限。

  可仅仅坚持到第四个月,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市场是那样难以攻占,钱是那样不值钱,我不得不先黎先生一步qiáng迫自己抽离之前的主观立场,站在客观的角度去分析,又询问了几个朋友的意见,她们都认为我和黎先生的作为就像是初出茅庐的新鲜人,初生之犊不畏虎,以为遍地是huáng金,这样盲目的投入是绝无可能成功的,除非天生行大运。

  黎先生曾经突然兴高采烈的跑回家五次,每次的开场白都是“机会来了”,我每次都尖叫着扑过去搂住他:“快说,快说!”但是几天后,我们依然两手空空。

  机会似乎很多,每次都带来了巨大的商机,但是“那些人”最终都没有注资,他们选择了保守观望,黎先生的自信心便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消磨殆尽。

  我想,假如我只是黎先生的朋友,或许我还会很理xing的告诉他,市场不是那么容易被攻下的,要将“追求奢华的内在美”这种观念灌输给一部分的有钱人也是需要时间的,问题是,我们有没有这样的资本撑过最艰难的“开始”?

  钱如流水一样的流进市场,却没有丝毫回报,望着无底dòng,我也曾经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过qiáng烈的质疑,时常不断地问自己:假如当时我一意孤行的将黎先生拦下来,宁愿在以后的几十年都面对他的埋怨,也要坚持用那一百万买房子呢?答案是,我想不管再给我多少次的机会重新选择,我都会站在“支持”的立场上鼓励他,因为一个男人的梦想是需要被成全的,抹杀它也意味着否定了他,这个“他”还是我的丈夫。

  Miumiu以前和我说过:“女人只想着成全男人的梦想,男人却只想着成全自己的世界。”

  我觉得这话也对也不对,男人确实是为了成全自己的世界而活的,可是每个男人的世界里都圈禁了一个女人。在黎先生的世界里,有我,他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成全了他,等于成全了我自己,和我们这个家。所以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即便这个世界即将倾塌,我们也是在一起的。

  那个月的最后一天,他比往常都更疲惫的走进家门,对着我煮的一桌子菜叹了口气,qiáng撑起一个笑容说:“有个客户看上了咱们的牌子,再过一个月公司就有转机了!”

  我也笑笑,拉着他走进厨房,挽起他的袖子,打开水龙头,按了两下洗手液,默默地帮他洗手,然后一抬头,望进他带笑的眼睛里:“我相信你。”

  之后的几天黎先生都是神采熠熠的,每天都会带回一个好消息,不管大小都会和我分享,他望着我的眼神充满渴望,我的一个笑容和一句话都变得无比珍贵。

  我是他最后的jīng神支柱,我知道就是全世界都质疑他,我也不能有丝毫动摇。

  抽空的时候,我回了一趟娘家,特意支开我爸,问我妈有多少私房钱,她粗略的算了算,可以拿给我五十万。

  这五十万对我妈来说,是一辈子的盈余,对黎先生来说,可能只是冰山的一角,但我总不能看着他一个人到处奔波,我却什么都不做。

  临走前,我千叮咛万嘱咐我妈,不要将此事透漏给我爸,我心理上的那道坎还是在的。

  Miumiu说我最近总是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问我是不是为了钱而发愁。

  我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并且暗中提醒自己回了家就要拿出最自然的笑容。

  Miumiu说:“女人多半只会为了两件事发愁,一是男人,二是钱。黎先生现在正为了成全他的‘事业’而奋斗,事业靠什么,说白了还不是钱么?”

  我笑笑,趁机试探Miumiu手头有多少富裕。

  Miumiu的存折里竟然有三十万,是我的十倍,我惊叹了,但Miumiu安慰我说,一个对感qíng生活屡次失望的女人,能相信的只剩下钱了。

  黎先生爸妈那边,我是不能去的,我将我的关系网扫了一遍,预支了将近一百万的储备,对黎先生只字未提,不想透支他的jīng神负担。

  好的不灵坏的灵,我的担忧最终成为了现实,其实它早晚都会发生的,只是时间问题。

  到了第五个月的中旬,黎先生开始用“烦躁”代言他的一切qíng绪,他食yù大减,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七斤,他睡不安宁,我每晚都听得到他的唉声叹气,他时常走神,我和他说几个笑话,他乐得牵qiáng,一问他哪里好笑,他只是一脸茫然,然后语气不耐的说:“我现在没心qíng听笑话。”

  从那时候开始,黎先生没再给我看过账单,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粗略的在纸上算过,到这个月黎先生应该已经负资产了,下一步可能是向银行贷款,或四处借钱。

  拿什么贷款?我们手里只有这套房子。

  我不安的环视房内摆设,忽然有种即将失去它的感觉,就这样惶惶忽忽的过了几分钟,黎先生突然跑回家,换了一身西服,看了看表仿佛在计算堵车的时间,顺便通知我他把车卖了。

  我说:“那辆车本来就是二手的,卖的钱恐怕连工资都不够给的。”

  他说:“难道卖房子么?”

  我说:“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把房子抵押给银行,我没意见。”

  他惊讶地看着我,几秒钟后做出了反

  56、实体版大结局...

  应:“你什么意思?”

  我慢慢靠近他怀里,感到他身体的紧绷,伸出手不断地按压他的背部肌ròu,玩笑道:“咱俩天天相对,你心里有什么事,我会不知道么?难道要我看着你卷铺盖睡马路,自己心安理得的住房子么?要真是那样,我还要这个房子gān什么?”

  黎先生的手缓缓在我背后收拢,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透露了他的疲惫:“不管怎么样,房子都不能抵押,我会有办法的……”

  黎先生所谓的办法,大抵就是向他爸妈伸手,或是说服合伙人注资吧。

  他爸妈最多能拿出七八十万,我想。至于合伙人,我乐观向上的认为他“也许”有另一个三百万。

  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星期后的周三晚上,黎先生彻夜未归。

  凌晨四点半,我醒了神,坐在chuáng上,一手摸着旁边冰冷的半张chuáng位,一手揉着太阳xué,正想到厨房倒杯水吃两片头痛药,却在经过客厅的时候,被一个细微的动静吓住。

  回头一看,仍是一室漆黑,黑暗中有一点火光。

  我走了过去,蹲在那个手上叼着烟却并不往嘴里送的男人身边:“几点回来的?进屋里睡会儿吧。”距离上次戒烟成功后,这是他第一次吸烟。

  黎先生深吸了一口气,按掉烟头:“我睡不着。”

  我问:“公司出了问题?”

  他叹道:“是啊……老陈决定不再注资了。”

  老陈就是那个曾经拿出过三百万的合伙人。

  我倒抽了一口气,心里漏跳了一拍:“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说:“我能怎么办?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深呼吸三下,两手在他的膝盖上揉了揉,才鼓足勇气道:“要不,咱们关了它吧?”

  我分明听到黎先生抽气的声音,仰头看他,他正望着我,我感觉得到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谴责。

  我要的就是这个。

  我知道这个决定有多难,也知道这个决定黎先生是下不去手的。它就像是黎先生的孩子,关注了他的心血和心力,他如何能拿得起屠刀快刀斩乱麻?他不能,我能,就算我不能,我也必须替他拿这个决定,我宁愿当一辈子罪人,也不能将他往深渊再推一步。

  决定去做一件事很难,决定不去做一件事更难。

  我似乎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良久,才听到他声音凉凉的回答:“我……我想再等等,也许很快……”

  我知道他已经接受了事实,甚至被我方才的当头棒喝打的半醒了。

  我趴在他的膝盖上,哽咽道:“好,那咱们再等等……”

  我们都知道这个“等”字背后的代价。

  我妈把存折jiāo到我手里的时候,念叨了一句:“真是一分钱bī死英雄汉。”

  我接了过来,垂着头,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妈。”

  我妈拍了拍我的肩膀:“母女俩不用说这个,这笔钱好好用,妈只有这么多,以后……还得靠你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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