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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_织锦【完结】(95)

  看着两个小婴儿如斯可爱,敏君与孟氏原本有些紧绷的脸立时柔和下来,忙上去一人抱着一个,好生逗弄一番。这尚德尚礼也都爱笑爱动的,越是被逗弄越是格格笑出声来。一时间整间屋子都透出一种欣然欢快来。

  就在这时候,外头的丫鬟忽然通禀道:“三爷回来了。”这话音方落,那徐允谦已经是紧绷着脸大步跨进屋子里了。他走得极快,连着屋子里都被带起一阵风,孟氏与敏君悚然一惊,想着今日的事。越发不敢有丝毫疏忽怠慢之处,忙就是站起身来,将孩子jiāo给身边的奶娘,一个上前来打理,一个低身行礼,煞是周到谨慎。

  这徐允谦原本看到屋子里的qíng景,脸色已经缓和下来了的,此时看着自己夫人并女儿都一准迎上来,越发得高兴,倒是将先前的那一腔子怒火暂且缓了下来,道:“罢了,这些礼数也不必做到十分,瞧着倒不像是一家子人,尚德尚礼两个可还好?瞧着那样子,倒没有受罪,真真是大幸。今日也真真是平地一惊雷,连着我听了都得懵了,你们必定更是焦心。”

  一番话,说的极是温柔,配着徐允谦柔和的目光与和煦的笑脸,真真是十二分地令人窝心。可先前的事还历历在目,孟氏并敏君如何敢掉以轻心,当下都是打起jīng神,一面说话奉承,一面笑着开解,没说几句,这场面便越发得融和起来。

  徐允谦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看着孟氏笑吟吟的脸,敏君那弯弯的唇角。当下心里积聚已久的话竟不知道怎么地说了出来:“贤妻娇女,儿女双全,苍天待我不薄,纵然那碧痕是个昏聩不堪的,倒也算是白璧微瑕,竟算不得什么的。”

  这话里的意思,竟是透着点说不出来的郁愤之气,孟氏与敏君听在耳中,心里头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难道这碧痕做了什么说不得的事qíng,竟独独落在徐允谦的眼中?可到底是什么事,竟让他如此绝qíng?若真是因为大事,他方才如此狠心,倒能让人略略松一口气了。

  心里都是这样想着,但孟氏却多了一个心眼,女子最重的几件事,都是一只手数得着的,多半是不能与敏君一个小姑娘听得,便随口寻了个借口,笑着打发她去瞧一瞧繁君,看着是不是都妥当。

  敏君虽然对这事qíng极有好奇心,但孟氏既然说了,她也不能将事qíng推了去,又知道这事qíng估摸是儿童不宜的。便也暂且将事qíng压在心头,笑着应了:“女儿正是想去瞧一瞧呢。爹爹,娘,女儿暂且告退。”

  “你自去吧。”那徐允谦浑然不觉自个说了什么,只逗弄着两个儿子,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孟氏打量了他一眼,与敏君使了个眼色,吩咐两句,眼瞧着敏君离开了,便与周围的丫鬟婆子都使了眼色,笑着劝徐允谦道:“相公。两个孩子也是顽得颇久了,这会子也该是睡了,免得等会jīng神劲头不足。我们还是不要打搅两个小家伙,先且到屋子里坐一会,再过小半个时辰,倒也该是晚饭了。”

  徐允谦听得这话,自然点了点头,略有不舍地看了看尚德尚礼两个,方与孟氏一道回到了主卧里头,选了一本书翻看起来。

  看着他这样,孟氏眉头微微皱了皱,到底按捺住心思,轻声站在一边道:“相公,碧痕妹妹那里……”这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徐允谦已经皱了皱眉,将自己手中的书扔到一边,沉着脸道:“这事你很不必理会,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孟氏看着他神qíng颇为不对,心里一愣,便知道这里果然还有些内qíng,当下忙就是道:“相公,妾身倒不想问别的,只是怕老太太、太太那里说起来,连一句回的话都没有,总不能真个将妹妹的不幸细细嚼与两位老人家听吧。这、这着实是连听都没听过的事,两位老人家若是一时气恼或是受了惊吓,岂不是我们这些小辈的罪过……”

  “这……”那徐允谦听得这话,却也晓得这不过明面上头的话,暗地里的意思,很是明白——那老太太、太太先前会毫不在乎地将碧痕并徐尚宁折腾来,这回未必会善罢甘休,说个不好又是一顿斥责,自己平白吃了哑巴亏不说,到了后头那碧痕说不得又是得闹腾起来。想着这些,他虽还有些犹豫,但看着左右无人,只孟氏一个眼带忧愁的看着他。总算将其中的事qíng慢慢地说了出来:“这事论说起来,却也是奇耻大rǔ。唉!你也知道的,我早就看清这碧痕的真面目,如何还愿意与gān系,连着这么些日子见着她都是避着走的。哪里想着她却早坏了一桩别样的心思,竟是透过一个小厮蒋高送了壶加了料的酒过来,待得我醒来时,却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孟氏听了这话,却是越发得疑惑:“虽这件事碧痕行事不堪,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相公的骨血,看在那上面却也不能这般对待碧痕的。若是一个不好,到底那是无辜的。”

  “若只是如此,我虽然心中厌恶,到底也不愿做的如此地步。”听得孟氏这么说,徐允谦不言不语坐了半晌,脸色却一点点铁青起来,说话也透着森然:“不说你,便是我也不晓得那jian货肚子里的,究竟是不是我的种!”

  这话一说,犹如一道晴天的霹雳划落,孟氏一时惊得张口结舌,竟是说不出半个字来。好是半天,她方是寻回了自个的神智,双唇开开合合,憋出一句话来:“这、这许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那徐允谦冷笑着握紧拳头,一双眼睛里仿佛能迸出火花:“这是我亲眼所见,哪还能有假的!”说完这句话,他也索xinggāngān脆脆将自己所看到的事qíng说了出来。原来,这个还是与那小厮蒋高有关,他不但送了一壶加料的酒过去,使得碧痕得偿所愿,顺顺利利地与徐允谦一夜风流,还在自己被徐允谦责打贬斥撵出去后,与碧痕在一处角落里亲亲近近挨着,说话笑谈。徐允谦虽然厌弃了碧痕,但出于男人的天xing仍旧在边上偷听,这隐隐约约就听到什么肚子里的孩子,荣华富贵之类的话。更再此之后,碧痕传来了怀孕的话。

  要晓得,这么些年徐允谦与碧痕向来是浓qíng蜜意,可繁君生下之后的那些年,碧痕都没再怀孕,忽然间那么一次竟然一pào中的,且又有先前那一桩事,徐允谦如何能信?她越是细细回想,越是觉得自个头上的帽子变了颜色。

  今日又听到那碧痕对尚德尚礼动手,惊怒jiāo加且不必说,原先还死撑着的一点心思也都没了,只想着早些将那碧痕并那肚子里的孽种了结,方才是正道。

  第二十七章哭陈

  听得这匪夷所思的事qíng。孟氏一时也是愣住了。若说这碧痕在酒中动了手脚好成其好事,她并不觉得这有多么不可思议,但若说碧痕为了怀孕争宠,寻了个男人下种,她倒真有些不信:再如何,那是打小伺候徐允谦的丫鬟,心高气傲的,怎么会坐下那般离谱的事儿?

  可看着徐允谦言之灼灼,满脸铁青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这等事qíng原就是男子最难启齿的,若非到了某个地步,都是打死也不会说的。况且,此时回想起来,当初自己知道碧痕身怀有孕,心里多有些不舒服,可还是贤惠着安排,只是徐允谦对此很是冷淡——难道这事qíng还真的不成?

  那碧痕可真是疯了!

  孟氏心里想着,神色却还带着惊诧与犹疑,半晌过去,方才低着头装好人道:“若真是如此,妾身原也不当说什么的。只是到底事关重大。既是有了嫌疑,碧痕那里也只得暂且委屈些,倒是那个小厮着实该好生套问出些东西。”

  “这事,我原也不想说,便没有多理会这两个东西,若夫人有心,不妨善加安排,只是有些事却不好流传出去的。”徐允谦听孟氏仍旧是心慈手软的,心里有些无奈,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寻了个由头将事qíng岔开来:“如若祖母、母亲那里问起这件事,就说那碧痕畏罪,竟有些疯魔了,为了子嗣起见,只得将她拘在chuáng榻之上,免得伤人又伤己。”

  这话自然没问题,孟氏也是作此想法的,当下点了点头,暂且将心里的冷意略略缓了去,自去伺候徐允谦不提。而此时,敏君坐在繁君的身侧,却是颇有些坐立不安。

  先前她过来的时候,两个小丫鬟在一侧看着的,见着她来了,还起身回话:“三姑娘,四姑娘已经睡了去,只是不大安稳的样子。”岂料。这话才说出口,那繁君便睁开眼睛,转过头看来:“是三姐姐来了?”

  敏君遂上前来拉住她的手,与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打发她们下去了,方自己坐在chuáng沿,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轻声细语道:“我来瞧瞧你怎么样了,今儿事也多,又是与你关系极深的,说不得你就要方寸大乱,连睡也睡不着的。现下一看,还真是应了我的心思。”说着这话,她仔细打量了繁君的神色变化,看着她虽然依旧脸色苍白,但jīng神却好些了,便又劝道:“你也不要太记挂深了,有些事儿,管得紧管得严,自己cao心太过,却不一定是好的。再者,咱们都是小辈,便说与长辈什么话,他们听不听全在自个,我们又能如何?实话与你说,你我相处日久,虽xing子不大合,我也不想你将自己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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