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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_醉寂寞【完结+番外】(168)

  才刚转身,忽被他拉住手腕,用劲一拉,我的身子就失去了平衡,转了一圈跌进他的怀里,咚咚的心跳声自从他的胸膛鼓噪地传入我耳中,便听他在上头沙哑道:“两年了阿姐,我已经给了你两年的时间,是极限了……”

  我慌张不安地推着他的胸膛,“在劫,你别这样。”无奈不得罢休,被他更加用力禁锢在怀里,一只手环过我的颈项,扣住下颌将我的头抬起,bī着与他面面相对。醇厚的气息喷吐在我的脸上,那张jīng致得过分的脸直喇喇地冲刺在眼睛所有的视线里,几乎让人窒息。

  在劫说:“两年前,你刚死了丈夫,金陵百废待兴,我也不想你再为我的事烦恼,一直乖乖扮演好弟弟的角色……但你应该知道,我想做的不仅仅是你的弟弟,你不能总是逃避我们之间的感qíng。”

  他是了解我的,这两年来我的确是在逃避,我弄不清楚和他之间到底该怎样定位这种关系。若说姐弟,偏偏彼此都心知肚明有着一种暧昧;若说qíng人,偏偏又是确确实实同胞双生的亲姐弟。你有听过弟弟抱着姐姐做qíng人的事么?

  我也曾无数次问自己,对在劫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qíng。当初为了让颓丧的他能有存活下去的动力和斗志,我回应了他的感qíng,亲吻他,拥抱他,说爱他。

  但这真的是爱吗?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是的,这是爱!

  却不是爱qíng。

  从我一出生,就明白在劫是我要偿还一生的人,也在从小点滴的相处中跳出了一种偿还的心态,打心眼里疼惜他、怜爱他,秉持着女人天生的一种母爱的天xing想要保护他不受一点伤害。在这样的心态下,我自然而然地将他视作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哪怕我对别的男人有了恋慕之qíng,弟弟在我心中仍然占据着超然的地位,所以那日在莲花灯上,我才会qíng不自禁地写上在劫的名字。

  但现在的他已经走出人生最低谷的困境,已是一方主宰风云的霸主,甚至我和金陵都可以说是在他的庇佑下才能安然度过这两年的种种困难。这样的他够坚qiáng了,已经不再需要我用一种畸形的感qíng去支撑了,我也不能再让他在这种不道德的qíng感里越陷越深。

  两年来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明,而他一直平静地做着我的弟弟,除了偶尔亲昵的拥抱,并未做过其他过分僭越的举动,我也就逃避着没去捅破那层暧昧的薄纸,私心里希望他是长大了,明白了伦理纲常的约束,就此将年少那段耻于出口的感qíng埋葬在心里。

  显然我错了,他的沉默并不是放弃,不过是给我时间去接受他而已。显然今夜我也不能逃避了,深深呼吸着,我收整凌乱的心跳,说:“在劫,你听我说,我们……”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接口了:“你是不是又要像从前那样,用那套理论来劝诫我?我们是姐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能违背世俗伦常在一起,世人是不会接受我们的,我们注定得不到祝福,还要背负道德的骂名?”我讶异地张着嘴,最后叹息:“你能明白,那就最好了。”他笑了,很安静的笑容:“是的,我明白,但我不会接受。”我着急了,忙道:“在劫,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真的做不到,我不可能像你这样,坦然自若地跟血亲谈qíng说爱,还能枉顾良心的谴责!”

  “我这样?我是怎样的阿姐你真的知道?”在劫自嘲笑笑,“坦然自若地跟血亲谈qíng说爱?你真的以为对自己的亲姐姐生出这种感qíng的自己,我从来不曾感到厌恶?阿姐,我不是天生就道德沦丧的畜生,我也是一个人,一个饱读诗书念着之乎者也的人!”

  我被他的话惊住了,呆呆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没了反应。在劫搂着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往上一提,让我以更自然却更暧昧的姿势横躺在他的怀里。为了不至于落到地上,我迫于无奈抬臂搂住他的脖子。

  蜡烛被潜进来的风chuī得跳跃着,晃晃dàngdàng地明暗着在劫英俊的面廓,如同神祇一般俯瞰我,却无法高高在上,温柔多qíng,更有一种卑微。他一手环着我的腰,一手揽着我的后肩,慢悠悠道:“小时候你那么疼我,那么保护我,甚至连自己的xing命都不顾为我吸毒蛇的伤口,给人磕头,吃蛊毒……那时我就知道,在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你这样爱我的了。我对自己发誓,我这一辈子都要尊敬你孝敬你爱戴你,总有一天我要长成一个了不起的大人,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永永远远都是我最重要的姐姐。直到十三岁那年……”

  十三岁?我晃了晃神,记起十三岁时,有一段时日在劫变得yīn阳怪气,像避着牛鬼蛇神似的躲着我,每天不回家,在书院里勤奋好学。我只当他是青chūn期来了,并未上心。

  在劫微微吐了一口气,继而道:“那个时候我做了一个梦,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欢爱,一转眼那个女人就变成了阿姐。”

  闻言,我的脸顿时红了,早知道男孩子长到少年的一段时间会做chūn梦,那是心理和生理发育的一个特征。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给我说起这么私密的心事,一时没了心理准备。

  在劫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接着说:“我从梦中吓醒了,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那时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你,阿姐在我心里不仅仅是姐姐,更是一个母亲,我怎么可以做这样的梦?可越是不愿意做这样的梦,这样的梦反而越多。有那么几天,我甚至害怕睡着,怕一睡着了就会犯罪。”

  他不敢回家,不敢见到他的阿姐,躲在书院里通宵达旦地看书,夫子欣慰夸他孺子可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在腐朽堕落。

  “我渴望从圣人的古训中得到救赎,然而,一切都没有用,我还是做着那样的梦,甚至爱上了这种梦。我一边为这样羞耻的感qíng而自我厌恶,陷入最焦躁的烦恼里,又一边甜蜜地享受着这种禁忌的幸福。我知道,圣人的话再也无法拯救我了,我开始期待着每天都见到你,被你抱在怀里的时候我的心跳会加快,身体会发热,甚至好几次想让梦中那种快乐变成现实。”

  “啊……”我忍不住掩嘴惊呼,有种危险意识想从他怀里跳出,又被阻止了。

  在劫俯首对我笑了笑:“怕什么,我忍了那么多年都没对你下手,现在也不会急于一时。”

  我神qíng纠结着,又听他说:“那时对这段感qíng难以启齿,心想只要阿姐一辈子在我身边就好。却没想十五岁的时候,你及笄后才一个月,萧晚月的正妻长乐郡主就代夫来向你提亲了。那时我害怕极了,想着你如果嫁给了别人,跟别的男人做那样的事qíng,从此只属于别人……只是想想都让人无法忍受,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不让你嫁,就算是死也要阻止你。”

  她终于还是拒绝了萧晚月的求亲,但他却感觉不到快乐,因为他的阿姐看上去一点也不快乐。他开始感到后悔,怒骂自己自私无耻,不该破坏姐姐的幸福。可到常昊王出现的时候,他还是失控了,因为嫉妒,所以利用弟弟这个身份,一直为难着她。

  他长长叹息:“直到……你进宫了,费尽心思为常昊王制造名正言顺造反的理由,直到常昊王带兵杀进皇宫,将你抱出来……我就知道,那个从小只为我担心的阿姐没有了,她不会再属于我一个人了,她的心里有了别人。”

  而他也不能再那么自私了,因为那种不正常的感qíng,毁了她一次姻缘,不能再毁了她第二次。所以他选择放手,哪怕再不甘心也要去接受,姐姐和弟弟是不能相爱这样的事实。

  所以他和楚天赐亲自拉着马车把她送到常昊王府,亲手把她jiāo给赵子都,就像转jiāo他的爱qíng。他对她说:阿姐,祝你幸福。那时真的觉得自己太虚伪了,有什么资格祝她幸福,他根本不希望她获得这样的幸福,如果是别的男人给的幸福,而不是他。

  从那以后,他尝试着对生活微笑,如果他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如果他决定此生一个人过而没有了她,那么至少要为她祈福,获得女人最圆满的一生。

  然而上天没有听到他的祈祷,这是给他重新抓住她的机会,还是更大的折磨?他不知道。

  “赵子都娶了你不过几个月,就变心了,开始留恋烟花之地,冷落你,诋毁你,更让我发现看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居然一直都在利用你欺骗你!那日楚天赐在万花楼打了赵子都,父亲要我抓他回来,我去常昊王府看你,你睡着了,我不忍心吵醒你,但你看上去很不好,脸色很差,苍白得像个死人。”那时他问自己,亲手把自己的姐姐jiāo给别的男人,就是为了让她变成这个模样?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对她,他会让她成为这个世上最快乐的人。凭什么他要放手?就因为他是弟弟,所以那些男人就都比他有资格?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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