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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_醉寂寞【完结+番外】(235)

  “是不是打搅到老师和姑母了,老师一见到我就走呢。”我仍如从前那样称呼刘旭冉,试图借着家常来消除我和萧夫人之间的隔膜,为的待会更方便地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qíng。

  萧夫人温柔地笑了起来,说起刘旭冉就像说着自己qíng人般骄傲:“他就是这样的人,永远都为别人着想,甚至总是忘记他自己。”

  我略感惊讶,尽管早知他们之间早就存在着众人所不知的感qíng,但真看到萧夫人这样刚qiáng的女人脸上出现那种表qíng,还是觉得非常意外——那是她从来未曾在我父亲身边时流露过的表qíng,一个属于女人的表qíng。

  我打探道:“姑母与老师既然两qíng相悦,如今前阻尽去,为什么不结成良缘?”

  萧夫人手指一动,笑容自她脸上褪去,竟有几分寂寞:“他那样的人,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总会倾尽所有的对你好;而在你拥有了一切之后,又会远远地从你身边走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她抬头看向我的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这个坚qiáng冷硬的女人快要哭出来了。

  “悦容,你知道吗,有一些人哪怕彼此相爱,也永远无法在一起。”

  闻言我眉头皱起,心有不喜,她的这句话似曾相识,我在萧晚风的口中听到过。

  我总无法理解他们萧家人对于爱qíng的诠释,总是充满着深渊无底的决绝,撼天动地的占有,以及绝望孤独的毁灭。萧晚风也好,萧晚月也罢,哪怕是萧晚灯,总是或多或少带着这样的特质,也包括眼前的她,萧夫人。

  摇头道:“我不懂,既然彼此相爱……”

  萧夫人不等我问完,捋起自己的衣袖,缓缓道:“我和他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们永远都是清清白白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永远都是!”我在她的臂间看到了一点朱砂,如皮肤上渗出的一滴鲜血,似雪地上绽放的一朵寒梅。美得刺目哀艳,触目心惊。

  自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女子以示贞洁的标志——守宫砂。

  难以置信,萧夫人至今居然仍是处子。

  我想起父亲临死前曾告诉我的,他与萧夫人的婚姻只是一种利益的契约。

  终于我明白了,难怪她当年刚嫁入楚家正是青chūn年华时,却主动加自己的贴身婢女(天赐的生母)纳作父亲偏房;也终于明白,难怪她成婚这么多年一直未有所处,不是她不能生,是她根本不想生;而像父亲那样jīng明的人,为什么会对刘旭冉这样的人视若无睹,任他藏身楚府长达十几年陪伴萧夫人?如今似乎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了。尽管父亲不能得到萧夫人,但别的男人一样也得不到,这至少让他男人的自尊得到了最低限度的维护。我再度看了看萧夫人手臂上那完整的守宫砂,心里凄凉,萧夫人说她和刘旭冉能相爱去永远不能成亲,而刘旭冉能成为这大昭皇宫里头,除了晚风和宦官外,唯一能在后宫自由出入的男人,原因只有一个。

  我觉得伤感:“为了萧家,你牺牲了自己和他一生的幸福,值得吗?”

  萧夫人复杂地看着我,只淡淡回了一句:“他会理解我的。”

  采取那样决绝的手段,甚至连男人都不做了,只为了理解她?

  我无法理解这样的理解……

  就如同我无法理解萧夫人,既然从一开始就背叛了自己的爱qíng,为什么还要这样忠诚到最后?

  或许她已经无法选择最后有关于爱qíng的结局,因为刘旭冉给予了她这个人世间最大的宽容和宽恕,与此同时,也给了她最大的惩罚。

  萧夫人不愿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另问道:“说吧,你今日找我什么事?”

  我这才想起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深深呼吸道:“请您告诉我,关于晚风的一些事。”

  萧夫人问是什么事,我将自己方才在太极殿的所见所闻糙糙说了遍,萧夫人厉声扫视我一眼,随即陷入漫长的沉默中。

  这是,门外传来笑声,“想知道皇上的事,皇后为什么不来问我?”

  这句话听似没有逻辑,但没有人会觉得没道理。

  长乐郡主一身华服,仪态雍容地自殿外走来,看着我露出似是而非的笑。

  女人们在一起说话要是夹枪带棍,会比男人战场上厮杀还要疲惫。所以我总是不喜欢和长乐郡主说话,一来太累,二来他总让我有种无形的压力。我不明白这样压力的来源,我把这归咎为嫉妒她所了解的我一无所知的领域,以前是因为萧晚月,如今则是为了萧晚风。

  就好比她现在说的这句话,我想要知道自己丈夫的事,居然还要去问她。

  尽管我非常不qíng愿,但到底还是问出口了,而且还是极具礼貌地问:“请问郡主,你的血是根治晚风病qíng的药引吗?”

  长乐郡主道:“皇上的病无法根治,我的血也只能治标不能本。”

  “别人的血不行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自己去割手腕,也不要晚风与她有什么瓜葛。

  长乐郡主扫了我一眼,那一眼夹杂很多复杂的感qíng,而我所能看懂的,是一分欣慰,以及九分得意。欣慰的是我未曾对那样的萧晚风面露质疑,又岂知我本非愚钝古人,又多有前世见闻,吸血鬼之说已耳熟能详,更何况晚风与之尚有本质之别;而长乐得意的则是……她说:“若找不到第二个yīn年yīn月yīn日yīn时出生的女子,那皇上就非我的血不可,谁也取代不了。”言外之意,她赵伊涟就是那样的生辰八字,天线无双,萧晚风想要活命,就离不开她。

  因为萧晚风的教导,我对五行八卦略有了解,yīn年yīn月yīn日yīn时出生的若为男人,到无需大惊小怪,若为女人,那可就不得了了。天地万物分为yīn阳,男属于阳,女属yīn。男能因阳尽去四yīn,而女则会汇聚成“五yīn”。没想到长乐郡主是身兼五yīn的冥女,书上说,这样的人命格主yīn,是最接近冥府鬼神的人。

  换言之,这种命格的承受者,在yīn间是神,在阳间那就是——鬼。所以这种人,不会同时出现两个。往往前者死了,后继者才会出生。书上说的事虚虚实实,真假难辨,但仍是在我的心里留下疙瘩,再次面对长乐郡主的笑脸,开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世上的确有着yīn阳两界的存在,我自己本身便是由活人而死,又由死人转世投胎到这个世界的,我还去过冥府,见过陆判。

  若非长乐郡主与晚风的关系暧昧不明,我想以自己的处事原则,是会对她敬而远之的,但现在不是明哲保身的时候,有些事非追究到底不可。

  “晚风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非要冥女的血不可。”

  听到我说出“冥女”二字,长乐郡主脸上出现十分惊讶的表qíng,但没有回答,却是萧夫人回答了我:“悦容有所不知,在皇上十一岁那年,曾经死过一次,是高宗皇帝凭借着云盖先生所授的禁术,才让他死而复活的。”萧夫人口中的“高宗皇帝”指的是萧晚风之父,在萧晚风建立大昭后,他被追封为“昭高宗”。

  长乐在一旁淡淡道:“萧家的秘密,姑母为什么这么简单地告诉别人。”言语已有责怪的意思。

  萧夫人的视线在我和长乐郡主脸上扫过,笑道:“你们两人都是萧家的媳妇,自然不是‘别人’,你说是吗,伊涟?”

  长乐郡主紧闭双唇,没有承认,也无法否认。

  我是萧家长子之妻,她是萧家次子之妻,否认了我,就是否认了她自己。

  此时我因焦急晚风,懒得与她纠缠私人的恩怨,忙问:“究竟是什么样的禁术?”竟能让人死而复活,又必须依靠活人的血活下去?

  萧夫人道:“据云盖先生所述,此术为‘逆天咒’,在皇上十一岁刚刚断气那夜,以符纸召唤冥界yīn魂,用来凝聚皇上断气后所散去的三魂七魄,再啖人血ròu以渡阳气,才能死而复生。”

  我听得头皮发麻,问:“啖人血ròu,是怎么回事?”

  萧夫人道:“是与死者骨ròu相连的双亲血ròu,以示赐子女第二次生命。”

  我惊呼:“也就是说要吃下父亲或者母亲的血ròu?”

  萧夫人黯然叹息:“是的,当年皇上复苏后得知自己是以此续命,曾经一度陷入深深地自责中,认为自己用这样的方式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并常以‘怪物’、‘妖怪’等言语罪责自己。”

  古人孝悌观念极重,嗜父犹如逆天,是大逆不道的大罪。

  食父亲的ròu才能活下来,难怪晚风会承受不起。

  “据云盖先生所批之命,萧家的荣rǔ兴衰与皇上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所以他绝不能出任何意外。高宗被jian人所害后,为了能让皇上继续活下去,我和萧家宗老费尽心思才找到让他续命的办法。”萧夫人看向长乐郡主,这就是他们萧家之所以如此看中赵伊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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