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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_醉寂寞【完结+番外】(256)

  闻言,马俊臣和郝思去伏地悲痛不已,蔺翟云仰面唏嘘道:“世人都云昭帝陛下冷酷无qíng,不近人qíng,今日方知,原来他不是一个没有感qíng的人,恰恰相反,他之于家叔云盖之友qíng,之余贤王公主之亲qíng,之于皇后之爱qíng,已尽其心。人间至圣三qíng,他无一辜负,当是世上至qíng之人。驸马爷,他今日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人间温qíng,单凭这一点,你日后就算赢了,也没有他输得光荣!”

  说到此处,我满心凄楚,马俊臣和郝思去更是恸哭不已,天赐不甚其烦,便让人将马、郝两人拖出帅帐,唯独留下蔺翟云一人。

  再次看向蔺翟云,天赐的眼神变了,是一种求才若渴的人发现瑰宝的欣喜,“蔺先生无愧是姐姐最为倚重的人才,果然算无遗漏、才思敏捷,方才不过凭我几句多言,就猜出晚灯有心向我,实在厉害啊。早前我在东瑜便曾听闻,蔺先生乃是金陵首席军事,腹中点墨藏千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丝毫不属于你叔叔云盖先生。只可惜过往一直无机会与先生深jiāo,实在遗憾。”

  随即高喝:“来人,为蔺先生松绑!”

  松了绑,又上了座,奉上茶果,天赐态度没了刚在的高高在上,变得极为恭谦有礼。

  我和蔺翟云面面相觑,随后心知肚明,天赐yù要招揽蔺翟云为己用的心思昭然若揭。

  得一鬼才,胜得千军万马,天赐身为开疆辟土的上位者,怎么可能对这样一个人才不动心?

  果然,很快天赐便试探道:“而今大昭气数将近,届时天地必将经历动dàng,改朝换代。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千古留佳话,铮铮男儿,当建功立业,才无愧人事一遭。不知道蔺先生有没有兴趣,与我一道建立丰功伟业,一展宏图大志?”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天赐投之以诚,蔺翟云也以礼回报,起身恭敬作揖,一番自谦,但还是拒绝了天赐的好意:“在下不过一介糙莽,承蒙驸马爷看得起,不甚感激,也请驸马宽恕,在下实在无法为你效劳。”

  “依先生之才能,如不为我所用,日后若成他人利器,对我而言岂不后患无穷?”好言相劝无果,天赐眉目一沉,冷道:“你如此直言拒绝,就不怕我现在立刻杀了你?”

  蔺翟云面不改色道:“驸马乃是心有明镜之人,不会滥杀无辜,而且驸马大可放心,在下昔日曾立下誓言,终生效忠令姐,至死方休。有道是忠臣不事二主,莫说驸马爷今日危言恫吓,就算现在立即将刀架在在下的脖子上,在下也绝不会违背誓言,弃夫人而投你的帐下。”

  天赐闻言,收起佯装的愤怒,眼神中流露出钦佩,抚掌大笑起来:“好,我楚天赐平生最敬佩的就是知恩图报爱憎分明的大丈夫,悦容姐能得先生如此忠心,实乃她之大幸。”

  言语间牵起我的手,笑道:“我与悦容姐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姐弟qíng深,先生效忠悦容姐,也就等于是在帮我,无甚区别,大家都是一家人!……先生,我即日打算出兵攻打长川,今夜便与你和悦容姐秉烛夜谈,共拟讨敌良策。”

  又对我说:“悦容姐,你可别让先生腹中藏计,一定要知无不言才行啊。”

  我淡淡笑着,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暗想天赐的嘴巴和手段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大有拿我和蔺翟云互相挟制对方的用意,却又将话说的圆滑软语,找不出丝毫令人不喜的味道,真真是笑里藏绵,绵里藏针。

  我俯首往蔺翟云看去,四目相对,我嘴角一勾,他边极有默契地眨了眨眼睛,回应我的暗示。

  天赐也不是寻常人物,已发现我们两人神态有异。

  我不给他多想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他腰上的佩剑。

  银光闪闪夺目,电光火石之间,锐利剑锋便架在了天赐的脖子上。

  天赐一怔,帐下将军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忙喊道:“先生,快躲到我身后来!”

  话音刚落,蔺翟云便纵身一跃跳至我身旁。

  以楚成玉为首的众将士这才纷纷拔剑而出,只可惜为时已晚,齐喊“小叔叔”、“主公”,只能将我包围起来。

  楚成玉道:“姑母,别伤害小叔叔!”

  天赐眉峰紧蹙,眼中暗涌翻滚,已是极度不悦,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故作不明现状地询问:“悦容姐,你这是gān什么呢?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

  嬉皮笑脸、扮猪吃老虎本就是他最擅长的事,我自然不会上当,“天赐,我要进长川城,下令为我备好马车吧。”

  天赐收起笑容,神态有些疲惫,“一路上你不哭不闹,乖乖呆在我身边,原来就是为了让我带你来长川之后,再行此举动,把剑架在你弟弟的脖子上也要离开。你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你根本就没想过留在我身边帮助我,是不是?”

  我愧疚道:“是的天赐,我必须要回长川,不惜一切代价。所以为了免受伤害,你最好乖乖按照我的话去做。”

  天赐叹道:“悦容姐,你这个人总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还能不了解你么?你是不会伤害我的。”

  我把牙一咬,剑尖刺进他的肩膀,瞬间鲜血如泉涌,渗透出衣衫,染红了他整个肩膀。

  我刻意不去看他的伤口,冷着脸道:“现在你还敢以为我不会伤害你吗?”

  见我态度坚决,帐下将士无一不变了脸色,齐呼:“休得伤害我家主公!”qíng急之下跨步而来,被我再度刺穿天赐另一个肩膀的举动吓住了脚步,一个个面露激愤,凶神恶煞,视我如仇敌,像是恨不得要将我拆吃入腹。

  唯独天赐面不改色,淡淡道:“你们都退回去,悦容姐不过是在跟我开玩笑。”

  左右肩膀都被刺穿了,竟还说只是一个玩笑,这样的谎话谁会相信?

  天赐自己却深信不疑,惨白笑道:“悦容姐,你要是真的想伤害我,就不该刺在肩膀上,而是应该一剑刺向这里。”

  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冷冷道:“你最好将我的心捅得千疮百孔,死了心就一了百了,万事皆休——否则,我就算是死也都不会放你去找萧晚风!”

  我红着眼睛瞪他:“你真要如此bī我!”

  他红着眼睛瞪我:“是你要如此bī我!”

  “好,很好!楚天赐,你最好别后悔!”我怒极大笑,仗剑而起。

  帐下众人大惊,齐声大喊:“住手!”

  天赐无悲无喜,无怒无怨,眼波如一滩死水,静静望着我。

  就在我反手将剑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他终于变了脸色,颤着唇道:“悦容姐,你要gān什么?”

  我笑道:“如果我的人走不出这里,那么就把尸体留下来。现在我要你备好马车送我回长川,你应是不应?”

  天赐握紧了拳头,脸色一层层惨白下去,口中一直喊着:“把剑放下!”

  我非但不听,反而将剑一横,在脖子上割出一寸长的血痕,吓得蔺翟云也不能无动于衷,惊呼:“夫人不要!”

  我视若无睹,再割一剑,朝天赐bī问:“你到底应是不应!”

  天赐踉跄后退数步,跌坐在身后的虎皮帅椅上,掌心覆脸,俯身沉沉笑了起来,笑声听着却像哭声:“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这么为所yù为?就仗着我对你的……”

  “爱”这个字哽在他的咽喉,像淤血似的,无法咯出口。

  如他质问,我仗着的就是他对我的爱,那种宁可他死也不愿我受伤的爱。许久,天赐乏力道:“好,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再伤害自己了……”

  我又提出:“沿途也不许派人追赶阻拦,否则立即死给你看。”天赐也都应下了。

  我见目的达成,一手仗剑在喉,一手拉起蔺翟云退出帅帐。

  马车已停在帐外,数日来yín绵的细雨突然瓢泼而下,冲帅大地,溅起青泥苦涩的味道,有点咸,又有点腥,如泪,似血。

  我再也不忍去看天赐的脸,唯恐看到他噙着水光的眼睛,以及那满是鲜血的肩膀。

  “悦容姐……”临上车前,天赐喊住了我:“不让你回长川,本来是为了保护你,那里已今非昔比,危险更甚龙潭虎xué。既然你非要让自己往火坑里跳,能为你做的我也已经尽力了,再也不能阻止你什么,最后只能给你一句劝,如果你能活命抵达长川,别放松警惕,那才是危险真正开始的时候,也别轻易相信任何人,一旦发现qíng况不对就立即离开,你千万千万更要小心……晚灯。”

  我僵硬着身子背对着他,哽咽道:“恩,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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