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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_醉寂寞【完结+番外】(278)

  “于是我一遍遍询问,楚悦容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姐姐?所有人都给了我相同的回答,包括她本人。我不得不相信,那不受控制的心跳不过是自己一厢qíng愿的污秽念头,而她则是感qíng世界里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萧晚灯却告诉我,在她嫁去金陵的前一日,我们在地牢里彼此亲吻着,像一对生离死别的qíng人。我恍然大悟,原来感qíng不是一个人的罪恶,成也一对,败也一对。我忧虑着,这种不道德的感qíng到底是怎样产生的,又该怎样去结束?看她装着一个可亲可爱的姐姐时,又不安地在想,她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又要否定到何种程度?”

  所爱的人,不留恋的表qíng,是最让人心凉的一场雨。

  已经完美卸去痛苦的面廓,因曾经一度的挣扎而显得分外苍白,也空虚异常,这使得他本就漆黑的瞳仁变得更加深邃难测,他缓缓舒了口气,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冷冽的眸子bī来炽热的视线,他询问:“请你告诉我,以前的楚在劫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你了,却还要潜伏在我的思维里,影响我的感qíng?而你楚悦容又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产生那样的感qíng,却不去阻止他?既然让他产生了那样的感qíng,为什么又不接受他?”

  这样的问题我回答不出来,怎么忍心让昨日的忧愁,带走今日的笑容?

  这时,檀芸在外殿请示:“圣上,公主,该用膳了,请问是在外殿用膳,还是移入内殿?”

  在劫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而卧,回道:“传入内殿。”

  檀芸应了声是,击掌两下,便有成列宫奴太监们捧着jīng美的膳食,迈着细碎轻盈的脚步鱼贯而入,掌灯的宫娥在内殿点起其余的宫灯,内殿瞬间亮如白昼,不似方才那般昏huáng幽长,带着暧昧的色调。一切打点完毕之后,在劫下令:“全都退出去。”他们便都一个个躬身离开了,殿内又只剩下我和他两人,一度得到缓解的凝滞气氛,再度笼罩在每一个角落,压抑每一次呼吸。

  我始终不敢去看他的脸,只迟疑了一声,“你......”但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起身叹道:“先不说了,吃饭吧。”

  探出手来,将我扶到chuáng榻旁,然后弯下身子亲自为我着履。我受了不小的惊吓,怎敢让皇帝为你折腰穿鞋?连忙将脚收回来,却被他一把扣住脚踝,“别动。”qiáng势地为我将鞋子穿上,事毕后也没再起身,只怔怔地俯在那里盯着鞋面上鲜红的九头凤,就这么看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手指不安地搅着膝盖上的裙摆,我弱声问:“怎、怎么了?”

  他略略抬起头,这种仰望的姿态,恍若与少年时单纯倾注爱恋的模样重叠了,触动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依稀间看到十六岁的我们嬉戏在绯红纷飞的桃花树下,好像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笑容是那时候全部的面孔,占据了真个绯色的世界。

  他突然抓着我的手说:“姐姐,你跟了我吧。”

  激灵穿过脊梁骨,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回味过他话中的意思,吓得心头惊涛骇làng,背后冷汗涔涔。

  刚想把手抽回,却被他紧紧拽着,不可撼动分毫,“跟了我吧,做我的......”

  我惊慌阻止他再说下去,“别这样,我们是,是亲姐弟。”

  他恍若未闻,像哄着孩子,“除了皇后这种虚妄的称谓,所有萧晚风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还要给的更多更多,我这一辈子就只爱你一个人,只亲吻你一个人,好不好?”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抿着嘴,竭力维持冷静,“你现在是天子了,要广充后宫,早立子嗣,这样江山基业才能稳定——”

  “那你就给我生一个孩子。”

  他将我的话打断,眼中有着一种疯狂的执念和期盼,“哪怕他是个智障傻子,我都会穷尽一生疼他,给他所有我的一切。”

  不敢置信他竟萌生出这样疯狂的念头,今夜像是疯狂了似的,一切难以想象的事都发生得如此突然,就像捅破了千万年的泉眼,那些苦苦压抑太久的感qíng,以更加汹涌的方式喷涌而出。

  不知道如何应对,只不住地摇着头,机械重复着:“不可以这样是不可以的。”

  他自嘲笑笑,终于没再bī我。或者他自认为我的选择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做好了选择。

  将我从chuáng榻上拉起,牵手走到桌案前,“先吃饭吧,其余的我们以后再说。”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气氛尴尬至极,一时之间适应不了这样猝然而来的改变,我不明白为何我们之间又披上了一层暧昧的纱衣,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在这样相似的夜晚与我倾吐爱意,他要我将他视作一个男人而非弟弟,他给了我选择的权利,却在我没法选择的世界里,背着我摧毁任何可能让我选择拒绝他的存在,包括我的丈夫和孩子。

  这一个想法让我的心发寒,不自觉地抬头重新打量着他。

  原来这才是他对萧晚风以及萧氏族人赶尽杀绝的真正原因,不过打着复仇的幌子,清除他感qíng道路上的障碍。

  是的,我所了解的在劫确实会这样做,就像一种天xing和本能,他一直认为我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我连忙摇了摇头,把头低下,吃了几口,然后弱弱地出声:“在、在劫......”

  “恩?”他饮罢杯酒,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试探地询问:“要是......要是我跟了你,你会不会放弃一些打算?”

  在劫眉梢微扬,“比如?”

  “不杀萧晚风,不再找他,放他一条生路?”

  在劫冷冷盯了我许久,盯着我头皮发麻。

  自斟自酌半响,才缓缓轻启薄唇,吐出一句:“我可以考虑。”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让我露出太大欢喜,因为不再那么天真,傻傻去相信两面三刀的他所赋予的任何允诺,如此骄傲霸道占有yù甚重的他,怎么可能真正去容忍有人在我的心目中占据比他还要重要的地位,哪怕忍得了一时,也忍不了一世,一旦我稍有懈怠并且茫然无知的时候,他就会在背地里举起屠刀,待我察觉,为时已晚。而他又是如此自信我永远只会原谅,而不会真正去恨,更无法从他身边逃离,在他有生之年,乃至碧落huáng泉。

  见我发呆,以为我在考虑,便问:“想明白了?”

  我虚以委蛇,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再让我想一下。”

  这样模棱两可让人极不痛快的回答,却让在劫满意地笑了,我目露不解,他收拢苍白的手,勾曲着嘴角,水酒浸润的唇有种透明的红,如掺泪的血,淬毒的甜,“若是你为了他不顾一切地应承我所有为难的要求,只会让我更不痛快。”

  可真是一个难以伺候的人啊,如此为难的感qíng,若不答应,他不高兴,若慡快地答应,他更加不高兴。就算最后要答应,还须思前想后、瞻前顾后,做出一副恍若萧晚风在我心目中根本没那么重要,无法让我义无反顾地牺牲,这样的答应才会让他心里舒坦。

  夜色已渐渐深了,一轮明月挂在梅花枝头,温柔装饰了窗台,装饰不了焦灼的心qíng。

  烛光中他的目光令人的心悸,胸口反复起伏不定之态,唯恐一不小心做出逾矩事来,尽管只是开口让我从他,其他一切举止尚算中规中矩,但如此雪月之夜,夜色朦胧,太容易让人犯错,尤是这般位高权重的男人,焉知节制私yù?以前楚天赐便老吆喝:“何谓真男人?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虽在劫不复天赐那般cao守败坏,也算不上高尚,过往一些事可记得清楚,他曾多番险些qiáng要了我。

  焦急询问:“你......何时回太极殿?”

  那隽秀的眉峰微微蹙起,有点不悦:“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我离开?......还真不愿走了。”

  便下令让刘公公把奏折一股脑儿地从太极殿的御书房中搬来,还命令我为他掌灯研磨。

  现在已摸不准他七转八弯的心思,也不敢再胡乱说什么,深是体会“祸从口出”这四字含义。先前若不是胡乱揣测萧晚灯用心,一味否认,何至于触了他的逆鳞,恼得他戳破一直以来维持姐弟之礼的虚假面纱?而今若不是催着他离开,又何至于激了他的逆反心理,硬是摆出今夜就要长居夜梧宫的仗势?莫怪古人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巧弄唇。”现在只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也好免去这是非与烦恼。

  心理憋得委屈只能默默哀叹,竟不知不觉的叹出声来。

  在劫侧眉把我一看,“很无聊?”我抿嘴不说话,宁可做据嘴的葫芦也不要在招惹他的喜怒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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