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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_醉寂寞【完结+番外】(51)

  我随太监同去,在劫隐身暗处跟来。

  宏大殿门咿呀一声敞开,猩红地毡从门口延展,尽头搁置一张深色红木腾云飞龙桌,经天子高坐书桌后,面色沉郁似有怒容,身后刘公公躬身而立,暗自朝我使眼色,我心知有不好的事发生。

  堂下站着两人,一人是广成昕,另一人竟是史湘妃。前者似看好戏,后者似有得意。

  踏进殿内,我一直垂着头,正要欠身行礼,被经天子拂袖止住,冷言道:“不用了,楚婕妤,朕有事要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我点头称是,经天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问:“今天你都做了些什么。”

  睨了史湘妃一眼,我垂眉道:“回皇上,臣妾今日去永深殿探望过湘妃姐姐。”

  “还有呢?”

  “其他的都不过是些琐碎小事。”

  经天子击掌两下,有一蓝衣宫人手持木案进来,案上还盖着一层红娟,恭谨地将木案放在书桌上,蓝衣宫人又退出大殿。

  冷硬沉重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好个琐碎小事,楚婕妤自己上来揭开红布看看罢,里头是什么东西。”

  我唱允命,缓步上前,仍是俯脸低眉,轻轻将红布掀开,一只白色信鸽豁然出现眼前,我惊愕结舌:“这……”

  “这是不是你与宫外之人暗通消息的信鸽?”经天子bī问。

  “是。”我缓缓闭上眼睛。

  “你!”经天子勃然起身,又十分伤心似的跌坐回去,一掌拍向桌面,怒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原地退回,曲膝叩首,双手伏地,冷眼盯着那红得刺目的地毡,平声道:“臣妾无话可说。”

  史湘妃冷笑,“就让大家看看你这个jian细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吧!”

  在经天子授命下,刘公公取出信鸽脚上的纸条,清了清喉咙,念道:“吾弟在劫,见信如面,为姐有幸服侍天子之侧,当为其尽心解忧,偶闻圣上饱受蛀牙之痛,御医药石无用,为姐知其民间有一土方,解此杂症极为有效,无奈宫中多为珍贵异糙,俗物遍寻不得,唯托弟弟代为寻来,姐不甚感激。所需之物:乌梅十二克,杏仁十五克,五倍子、川椒各六十克,雄huáng六克……”

  沉寂无声的御书房,仅有太监那尖细刺耳的声音一阵一阵高扬,如讥讽,似嘲笑,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经天子也傻得没了反应。

  史湘妃摇头喊着不可能,经天子忙从上坐快步来至我身旁,“悦容,你……”颤抖的声音分不清是欣喜还是愧疚,赶忙将我扶起,心疼道:“是朕错怪你了,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呢!”

  我垂着头,声音没有喜怒波动:“臣妾不该妄想给皇上惊喜,臣妾无话可说。”

  经天子软声细语央道:“好了好了,朕知道错了,朕不该听信他人谗言怀疑你,朕给你陪不是,你快别这样跟朕说话了,朕听着心里好难受。”抬手将我的脸托起,触及脸颊两侧的红肿,吸声道:“你的脸怎么了!”

  嫣红在一旁道:“婕妤娘娘今日去看……”极为聪明的没将话说完,只是暗暗地瞅了瞅史湘妃。

  经天子顺着嫣红的视线冷眼扫向一旁那神色惶然的女人,怒道:“湘妃啊湘妃,你先烫伤悦容的手,再推她下河,又打肿了她的脸,现在居然还诬陷她是常昊王派到朕身边的jian细!为什么你就这么容不下她,这后宫怎有你这样的妒妇!朕一次次给你机会,你一次次让朕失望。从今往后,朕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勃然拂袖而去。

  史湘妃茫然跪坐在地,喃喃念着:“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啊……”

  曲终人散,御书房内零零几人。

  广成昕舒了舒衣袖,似笑非笑地朝我作揖:“微臣当日便言,婕妤娘娘必当前程锦绣,果真一语成谶。”

  我淡淡笑着,“拖大司马吉言,本宫也不会忘记当日所说,日后必将重重酬谢大司马。”

  细微眯起双眸,眉目狭长宛若狐孽,广成昕极为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叩首:“那就多谢娘娘了,微臣告退。”随经天子的方向去了。

  所有人都已离开,唯有史湘妃还痴痴跌坐。我隆起双袖附在腰际,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她,她狠狠地瞪着我,眼中满是屈rǔ和不甘,妃色指尖探向我,因愤怒不住颤抖着,“原来你早就设好陷阱让我来跳,你这个女人好狠毒好yīn险!”

  我温声道:“如果姐姐不心心念念想着害我,又怎会害了自己?自食恶果,说的不正是姐姐你?”她耍聪明在我身边安cha眼线,我自会顺水推舟将计就计,让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微微俯身靠在她的耳畔,柔声地说:“从今往后,你再也无法离开那座死气沉沉的冷宫了,而你那宝贝儿子,根本不需要我动手,这后宫里自有一个女人容不下他。”

  “不,原音……原音……”张手抓着脸,眼神惊恐无比,往昔的骄傲自负,曾经的雍容华贵,此刻已再也无法从她身上寻得。

  我慢慢合上眼睛。史湘妃,别怪我,要怪就怪活在当下的我们,身为一个女人无法逃避的宿命。逃不了,只有面对,面对了,只能努力地活下去,笑着到最后。

  抬袖掩着嘴角,我笑吟吟地离开,从御书房到仁德殿的一路上,都回旋着我愉悦的笑声。

  嫣红却在身旁静静地说:“娘娘,你哭了。”

  袖角点了点泪眼,我说:“是太高兴了。”

  史湘妃已被bī到绝境,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儿子。史延仲已在主上的安排下潜进皇城,史湘妃失势对他乃至整个史家而言并无好处,两人碰面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在绝境中孤注一掷,做最后一次绝地反击。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王爷啊王爷,悦容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挥退身后跟着的宫人们,我一个人在偌大奢华的后宫园林内周周转转地走着,身后总有一个脚步声默默相伴,回头看去,空空无人。

  我说:“别担心,我没事,只想一个人散散步,你别跟着了,帮我带个消息给常昊王,史湘妃近日内必将宫变,让他点好兵马随时准备进宫护驾,继而控制整个皇宫,到时以我响箭为讯。”

  树叶簌簌而落,风带着他的叹息而去。

  我继续茫然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不想走了,就这么站在原地抬头看天。

  几片浮云被风chuī向远处,有一只鸟儿傻傻地,傻傻地追着云,追到天的尽头。

  世上总有愚人,就像这鸟儿一样傻,向往遥不可及的东西。

  还是觉得,皇宫并不适合观天,太沉,太压抑了。

  好累,谁来带我走……

  悦容劫难逃风月【第一卷】幼年篇常昊王篇第六十三章机关算尽终成空,以泪相jiāo痴心魂

  yīn风扫过,熄灭殿门口一列宫灯,空气中送来一种危险的讯息。

  这场宫变,来得突然,没有一丝征兆。

  史延仲的兵马以雷霆之势控制了整座皇宫,并将消息收得密不透风。yīn谋的乌云在众人安睡的美好时刻,已静悄悄地覆盖在宫城上空。

  站在窗口,我朝天际she出一道响箭,不消半刻,殿门哐啷巨响被反军撞开,姹紫嫣红被拖出殿外,口中直喊着婕妤娘娘快走。

  我自嘲地笑笑,走?去哪里?须知我等这一场叛乱,等得心岁都已苍老。

  一个人轻轻地走到我的后边,脚步轻盈如蔷薇在夜间默默绽放,纱衣彩袖随着走动嘶嘶作响,纵然眼未目睹,仍知她体态曼妙不可方物。

  并没有回身,我驻首遥望天际,一勾明月躲在墨云后面,如水的光隐隐渗出。我痴了,似被那迷人的月色蛊惑了心神。

  身后传来yīn沉如冰的声音:“楚悦容,这次就让我们再打个赌,看这场较量最后谁输!”

  回头看向史湘妃,那张脸让我微微地失了神,仿佛日前在御书房内脆弱哭泣的不是她,她又恢复了以往刚qiáng冷硬的模样,甚至,更好胜,更尖锐。

  我抿嘴微笑,“好。”啪的一声被重重甩了巴掌,这仅仅只是她报复的开始。

  史延仲攻下宫城后,将经天子、楚贵妃和薰皇子软禁在凤藻宫,正用最武力的手段bī迫皇帝写下退位诏,立大皇子赵原音为大经国新君。我则一个人被囚禁在仁德殿。或许,我也是他们威胁经天子的一个筹码。

  两名侍卫用力扣着我的双肩,将人狠狠压跪在史湘妃脚下。下一刻,嘴巴子如bào雨般一下下打在脸上,打得我头昏目眩满口呕红。半个时辰下来,她也累了,抽身坐下轻抿茶水,下令让别人接着打,昏过去就用水泼醒,泼醒后再往死里打,反反复复直到她等到史延仲传来消息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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