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拿起看了看,果然是个小巧可爱的盒子,十分喜欢。
“多可爱啊,你就好好收着吧,可以用来放胭脂什么的,再不然就摆在床头,好好看着。”
宋蓉忸怩摇头,继续说:“后来,我娘说那箱子里有些贵重的东西不能扔,又让黄妈妈去找了回来,结果说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若是被家里女儿捡到了,可就让我爹和哥哥蒙羞了。”
冬儿尴尬地放下那小柚子,用手帕擦了擦,不就是一个小瓷器吗,模样不寻常罢了,怎么还这么严重。
“怎么办啊孟姐姐,这到底是什么,我不敢打开看,要是告诉我娘和嫂嫂,我肯定要被哥哥和爹爹骂了。”
看她伤心落泪又害怕,冬儿让宋蓉捂着眼睛,自己打开了看。
果然是暗藏玄机。
揭开盖子,底座上刻了两个小人,一男一女,穿着单薄,半遮半掩搂靠在一起,若不是在做什么有辱斯文的事,那就是在,同房了。
这好像是,出嫁时的嫁妆画……
冬儿啪得一下合住了盖子,真是的,她居然下意识想到了萧瑜,太不应该了,连忙劝宋蓉偷偷把这个小东西放回去。
宋蓉更是怕得厉害,求冬儿想办法,除了梅音和萧瑜,她没和人亲密相处过,拿宋蓉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把这东西带出去,也免得宋蓉挨打。
大不了,路上扔了就好。
回家后,两人换了寝衣,洗漱后还是如平常那样练字,如今冬儿已经不需要再由萧瑜握着手来练习写字,自己笔下已然可生游龙。
萧瑜却依旧陪着她身边,有时看书,有时也抢她墨水画画,画的都是冬儿的小像,她坐在窗前梳头的模样,还有她念书时瞌睡打盹的模样,冬儿不许萧瑜偷偷画自己,要等她好好穿了好看衣裳,抹上胭脂水粉才能画。
冬儿练着字,萧瑜告诉她明日便要换上医馆的新招牌了,问她要穿哪件衣服。
“既然是讨个好彩头,那就穿杏黄色绣穿花蝶的那身薄衫好了,那件很好看。”
萧瑜打开衣柜,手指扫过前几日为冬儿做的新衣裳,她还不曾穿过。
“那这件呢?冬儿当时不是很喜欢这件衣裳吗?”
那日去做新衣裳,店家有匹雪灰色绣水仙花的料子,冬儿本来一眼相中了,却来了一家富商家的小姐来抢,那是冬儿头一回开口说喜欢一样东西,头一回想要和别人争一争。
萧瑜自然是高兴极了,当下就把那匹料子多付了三倍钱买下来,让店家当天做了衣裳,送到家里来。
“唔,就是因为喜欢才怕弄脏了,雪灰色好看,也不太艳丽,冬儿想等清明时再穿。”
“嗯,不过你不必节省,衣服而已,穿坏了再做就好。”萧瑜也不强要求,为她把那件衣裳小心叠放好,又将她换下的衣服放在柜中。
“诶,这是什么?”
萧瑜从她袖中取出了一个手帕包着的圆滚滚的东西,拿到桌前借着烛光看,冬儿只顾着写字,没有听到他小声说话,直等到萧瑜把那小柚子模样的“箱底画”放在面前,她才反应过来。
她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宋蓉给的点心太好吃了,她出县府门时就忘了还有这小东西,路上一直和萧瑜挽着手说话,想梅音和二殿下,她又忘了要扔掉。
更糟糕的是,冬儿慌张放下笔,转过身本想拦住萧瑜,却眼睁睁看着萧瑜把那小柚子的盖子揭开了,此时她坐在椅子上半抱着萧瑜的身子。
两人的姿势,就和那里面的男女小人一模一样。
萧瑜愣了半秒,“啪”地合上了盖子。
虽然皇宫中皇子们学习技艺,他也听过辟雍之礼,毕竟是没有正经好好成过亲的,他大约也猜到了这是姑娘家出嫁前后用的。
可是,这未免也太直白了些吧。
他想起来当日在冬儿外祖母家时她说的话,难道冬儿为了他……
萧瑜彻底不敢想了,轻轻将那手帕叠回去,为冬儿指出了走笔上的一些不精之处,默默拿了书上床看。
冬儿真是后悔死了,也不管练字了,解了头发,缩进被中去找萧瑜,红着脸和他讲了宋蓉的事。
萧瑜这才放心,但又有些失落,打趣地说:“看来不应该让你和小蓉妹妹一起玩,都把我的冬儿教坏了。”
“啊,殿下不是说不再提这件事了嘛……”
冬儿嘟哝着抱紧萧瑜,缩在他的怀里。
“宋蓉她是个有趣的姑娘,虽然有些任性,却也很明事理,还是很好的。”
萧瑜侧头在她唇角的弯窝处亲了一口道:“我知道的,其实我也是担心梅音不在身边,你一个人有些寂寞,之前答应了你不论做什么事都要一起的,又怕幽州形势不明,让人瞧见了你,反而害你趟了浑水。”
“嗯。”
冬儿小声回应着,感受着萧瑜温热的吐息,感受着与他隔着单薄寝衣接触的肌肤,感受到他略带着薄茧的手轻抚着她的背脊。
她又想起当时见到那“箱底画”时的心情。
冬儿不懂什么是情爱欢好,但是那刹那间的留恋和思念,她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