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把你吓得。”
萧瑜微微眯眼,漫不经心地掩饰着自己哀伤难言。
“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冬儿就吓坏了,人生固有一死,怕什么呢?”
“不过这样也好,今后若是我真的去了,不用担心你也会和旁人跑了去,我也是没有白疼你这些世间。”
他作势去解冬儿的衣服,说要看看她的良心在不在了,却被冬儿用一个怯怯地吻压住。
“如果殿下生了病,不好治愈,冬儿会一只照顾殿下,不管多少年;如果殿下被人害了,冬儿会为殿下报仇,用多少年都可以……”
她轻声问道:“殿下不在了,冬儿也会记得殿下的,殿下也会的,对吧?”
“当然了,一定会的,我怎么会忘了冬儿呢?”
萧瑜将她眼眶堆积的泪水擦拭干净,湿漉漉的眼睫勾缠着他心底的波澜。
“方才我说的话只是问问,你不要往心里去,只记住前半句就好了,爱惜你自己的性命,不许做傻事,至于后面半句——”
“我不在了,你也要相信,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一定会的。”
两世光阴,她是这万般虚妄的世间,他宁愿万劫不复也要归来唯一意义,就算粉身碎骨,不入轮回,他萧瑜也一定要回来,找到他的冬儿。
第73章 花落无人见(二更合一)
京城,紫宸殿内殿御书房。
萧竞权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梅妃——也就是如今后宫中恩宠正盛的哲贵妃娘娘在一旁侍墨。
侍臣李素掀起珠帘走进殿内向萧竞权禀报道:“陛下,薛相如今正在外殿等候,称有要事启奏。”
萧竞权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哲贵妃:“兰儿就先下去吧,今日琳儿到宫中祭拜皇后,方才派人来问,想要向你问安,朕听闻这几日他和那薛家姑娘又惹出了不少糊涂事,你去帮朕劝劝。”
“叫他进来吧。”
梅妃不多言语,径自从小门离开,萧竞权收起笑容,喝茶后起身走动了几步,等待薛承容走进殿内问安。
“敬恩啊,有什么事吗,若是为了琳儿和王妃之事,那就由他们年轻人自己去闹吧,小辈的事,我们这些老人已经管不得了。”
薛承容恭敬答道:“老臣教女无方,不能为二殿下安顿内宅,惭愧至极,不敢再为此事叨扰陛下。”
他微微停顿,暗中观察着萧竞权的神色:“老臣今日前来,是为吏部接到幽州刺史和幽州易原县县令的官塘官报,易原县易原书院的主人郗恒和幽州太守王谱近日被人刺杀在易原县。”
萧竞权闻言,放下了手中把玩的珠串,向殿外走去,又重复了一遍薛承容的话:“易原书院……郗恒,还有幽州太守?”
“正是。”
萧竞权走到门旁,侍从掀开了门帘,他抬头眺望着逐渐迫近廊檐的日光,漫不经心地问:“难道这两人是由同一人所杀?”
薛承容忙道:“陛下恕罪,此案尚未告破,臣只听闻,似乎那郗恒之死与王谱有关。”
“有关?”
萧竞权穿过连廊,走向后花园的水缸前停住脚步,从侍女手中接过鱼饵喂缸中的锦鲤,并递给了薛承容一把,从水面的反光中静静用双目凝视着他。
“是,臣似乎听闻,此二人是亲眷,这郗恒之妻的嫡亲兄长,正是这位王谱太守。”
萧竞权的声音不轻不重,语速不疾不徐,漫声道:“王谱是幽州太守,上报至朕倒也算合情合理,可是这区区郗恒,似乎不必上呈朕知,也不必让朕知道他和这王谱有何关系吧?”
“啊,是的,依照律例,应当由吏部呈交阁部处理,只是臣听闻此事离奇蹊跷,而且这郗恒也有秀才之名,二人先后在一个小小县城死去,担心其中有蹊跷,因此才连忙禀告陛下。”
“哦,也难为你为幽州之事劳心劳力了,北边不平,若是幽州在这样的关头出了什么事,朕也会为此忧心啊。”
“是。”薛承容见到萧竞权的脸色略微好转了几分,又问道:“易原县令和幽州刺史将此事上报,想来,必然是希望朝廷派遣朝阁宰辅前往查办,不知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萧竞权将手中余下的饵料掷在水面上,面上神色却不有改动,问道:“哦,他们是这样想的?”
薛承容道:“是……其实臣有一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陛下——”
“但说无妨。”
萧竞权缓缓转过身,注视着薛承容的眼睛。
“幽州乃军政要塞,环督京畿,当年逆王就曾妄想依凭幽州势力,谋逆篡位。何况当年陛下曾褒奖过那郗恒开办书院,推崇科考,一改幽悍民之风,如此有功之人,想来若是朝廷予以重视,也使天下万民感激陛下恩德啊。”
“原来是这样,朕还不知道这郗恒还有这般功劳于朕啊!”
“是,而且,臣听闻幽州至今还有逆党盘踞,对幽州之治大放厥词,鼓动黎庶……”
萧竞权径自在院中闲逛,薛承容跟在身后,心中多了一分忐忑。
“还有这样的事……朕以为,幽州一直安定地很呢。”
薛承容轻声道:“陛下,以臣之见,或许此事与那逆王叛党有关,而且臣近日来听闻,曾在一月前,似乎是,有逆王余孽在京中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