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胎”二字,萧瑜骤然一愣,很快眉心一松,又问道:“夫人,那这个男孩?”
王氏更加哭声惨然:“那孩子生下来便死了,郎中说这孩子是死在胎中,因为春琴孕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当时我也想要这个孩子,因此春琴的起居饮食都是我的人看顾,春琴一口咬死我害了那孩子,若不是兄长为我撑腰,我就真的要被老爷休了!”
萧琳闻言愕然,从前萧竞权还未登基时,府中就有侧妃用这样的劣计意图谋害他的母亲,纵然他见过再多这样的手段,也绝对想不到外表看起来玉软花柔的春琴还有这样的计谋和心思。
一旁的管家也为王氏作证,自那之后,春琴把持了家中大半事务,打压其他侍妾和王氏,若非之后有的蘅姐儿是个女儿,她就真的要成郗家的主母了。
“竟然是这样……”
萧琳疑惑既然春琴这样得宠,为何要带着蘅姐儿逃走,得到的答案却和派人暗中调查所得一样,据说是前日夜里和郗恒有了龃龉,惹得郗恒勃然大怒,将春琴鞭打一番,吊缚在廊下,第二日去看,竟发现她带着蘅姐儿逃走了。
“她一个弱女子,如何逃得出偌大的郗府?又怎样躲得过那群凶恶的家丁?”
这个问题,王氏也无法给出回答,只知道郗恒忧心不已,一夜未眠,第二日便是经历宋大人打压,夜间王谱匆忙前来,又匆忙离去,郗恒与王谱先后毙命。
萧瑜心中一紧,春琴来到郗府前,郗氏一族便再无男子继承家业,她又陷害王氏,让郗恒与王谱离心,企图坐上当家主母之位,只怕春琴的目地,是要将整个郗氏一族握在手中。
他忽然想起春琴知道郗恒死后,忽然悲痛欲绝,竟然想到去寻短见,萧瑜那时候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几日他以为是春琴对郗恒动了情,如今他明白了,那并非是什么伤心,而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冬儿说春琴可怜,身不由己,他相信冬儿说的话。
“夫人,春琴平日里是什么性格的人,在府中可有来往亲密之人?”
“不曾有过,她不爱说话,也不爱言笑,只有讨老爷欢心的时候才笑得开心,我有时在院子里见到她,就看见她坐在太阳底下晒着,好像从箱底拖出来一块朽木头一样,有了蘅姐儿后,就是陪着蘅姐儿,我在她身边安插了人,也都说她是个最没趣的。”
二人又问郗恢今日为何孤身前来郗府,王氏却只答不知,因郗恢府邸并不在易原县内,一时前去送信的管家不能回来,萧瑜和萧琳便请王氏派人将郗恢的尸首送往县衙,等候发落。
回到县府后,萧琳派人去查王氏口中的香粉铺子,企饿群依五而尔期无尔吧椅欢迎加入却发现那里已经被一旁的酒楼买下,当年的店铺荡然无存,仔细查阅易原县卷宗及黄籍,竟发现那间香粉铺子的店主人并非是青年男子,而是两位花甲老人,四年前冬日里,因店铺走水,二人双双殒命,因二老没有子女,便由邻里牵头,草草埋葬在西山下。
派人前去开棺验尸,伍作回禀,虽然年岁已久,两人的尸体早已化为白骨,可是尸骨的喉间仍能看出刀剑刺伤的痕迹,这样杀人的办法,正是杀害郗恒王谱的凶手惯用。
行路遥远,冬儿和梅音到普临寺时已至午时,万幸来往香客渐少,梅音递上了萧琳交与她的名帖,直言有要事求见住持,让跟随前来的侍从在外等候,与前来接见的大和尚一同到天王殿中进了香,便被引到了一处禅房内等候。
萧琳交赠梅音的是他外祖父府上的名帖,因圣敬皇后母家在幽州乃名门望族,寺中之人对梅音和冬儿不敢怠慢,两人摘了帷帽吃茶,不一会儿就等来了一位宽身量的和蔼的元智禅师,虽见得冬儿和梅音两个小娘子等候,却也不失礼数和敬意。
“二位女施主光临寒寺,老衲有失远迎,不只可是姜大人遇到了什么难处?”
梅音直言道:“我们并不认识姜大人……其实,我们是颖王殿下身边的侍女,今日得颖王殿下恩准,来此进香礼佛。还有一些事,我的姐妹有些事,还想请教长老。”
“哦,原来是颖王殿下的人,贫僧失敬了。”
“本不愿为小事叨扰长老,只是想福地自有福人来,我二人近日心中忧虑,也想求长老化解心中所难一二,沾染一些寺中的福气,今后也更好侍奉颖王殿下。”
“女施主多礼了,不知这位女施主是心中为何时所困呢?”
简单说明来意,梅音在袖下扯了扯冬儿的衣角,让她开口说自己近日来忧思梦魇之事。
见冬儿神色局促,元智住持让一同跟随前来的僧侣离开禅房,冬儿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是俗人女子,所言之事,只怕与男女之情有关,还望长老这样超然俗尘的人不要嫌弃。”
“佛无我相无众生相,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女施主不必多虑,修行此世,受蒙众生香火,不当因尘俗之务丧失度化世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