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他之前审问过那个女刺客,得知她还有一位胞妹,所用的武器都是这样子杀人无形的无影针。
副官看着那些尸体脸上惊惧扭曲的神色,一时觉得心惊肉跳,便问萧瑜:“公子,如今这里应当没有危险了,是否请翁主她们前来歇息?”
萧瑜本以为此处地势不佳,不宜留宿,可是毕竟要顾及梅音的身子,便也应允下来。
众位军官多有战伤,萧瑜为众人简单处理过伤口,又为梅音诊脉,让她安心休养,不要太多顾虑。
无论如何萧瑜永远都是最忙碌的那一个,冬儿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带着翁主为众人煮了些米粥,添了些青菜盐,特意为萧瑜留好了一份,一直没有失了温热。
翁主拉着冬儿的手不肯放开,似乎她和冬儿玩得十分开心,但是见到萧瑜的时候却总是十分害怕的模样,明明方才还在说笑,就忽然失了神色,惊惧不已。
萧瑜对她的表现感到十分奇怪,便半跪在翁主面前与她平视,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和自己说,翁主望着他摇了摇头,却又忽然抬起藕节儿一样的手臂,点了点他眼角的红痣。
他这才记起来,自己似乎曾经见过翁主一面,那时萧瑜和太子萧琪还算是和谐的兄弟二人,在太子妃生产后,曾与萧琳一同前往太子府上,彼时萧瑜第一次抱起年幼的翁主,她便抬起手去碰他眼角的红痣。
萧瑜不免觉得好奇,刚想问翁主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人,她却又惊慌不定起来,萧瑜向她的视线看过去,竟然是侍奉她的那位老仆正同容吟交谈着。
冬儿问她:“是不是那个老婆婆照顾你不好,没事,今后啊你就跟着那位皇嫂就好,你们一起住到国公爷家中,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翁主点点头又摇头,可是就是不说话,应当是那日东宫被御卫查抄,她受惊所致。
“好吧,若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想办法告诉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坏人了。”
翁主看向梅音的房间,看到梅音从房中出来,便谁也拦不住地向她奔去,抱住梅音,作势要将她往屋中推,众人被吓了一跳,忙将两人分开。
梅音和冬儿方才一直陪着翁主,对她也十分好,不知道为何翁主要如此行事,想要去问个清楚,又被容吟拦下,在她和芳吟看来,方才翁主明明就是想将梅音推倒,怎么能让她再次得逞?
翁主拉着那年老侍女的手,泪水糊满了整张面孔,可是依旧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是不断地看向每一个人。
萧瑜愈发觉得奇怪,正打算上前同翁主讲话,她身边站立的那个老妇却忽然将她推向站在梅音身侧的芳吟,又露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向容吟,将梅音扑倒在地,大声嘶喊着不准众人上前。
她将梅音从地上拖起,用刀架在她颈前,众军卫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容吟恰被她一刀刺在后心,伤势不轻,她望着那老妇狰狞的面容,忽然喊道:
“你……你是华吟?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你要做什么!”
那年老侍女从面孔直至脖颈上每一寸肌肤都是暗瘢与细纹密布,怎么可能是那以美貌自珍的华吟?
旁人看不出,萧瑜却大约明白了容吟如此呼喊的原因,那是因为华吟耳后的那处紫色胎记。
可是她怎么在短短几日内老得这样快?
看着几人惊恐的神色,华吟很是得意,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又让副官寻一条粗绳将萧瑜双手捆起来,勒令众人丢掉兵器退至远处。
萧瑜没有多说什么,主动将自己的手抬至身前,让副官将自己的双手捆住,又与马厩前的廊柱相连。
梅音习武多日,自然学过如何反夺白刃,可是却被华吟威胁,称若是梅音再敢反抗,她身边的芳吟冬儿还有翁主一个都逃不掉,梅音这辈子都要背上一条人命。
华吟侍奉梅音多日,太了解梅音的性子了,知道只有这样,梅音才会乖乖就范。
鲜血从容吟后心处汩汩流出,萧瑜知道她应当是要扛不住了,梅音暗向萧瑜使了个眼色,提出自己不会反抗,但是要让萧瑜及时救治容吟,却被华吟呵斥住。
“都别忙活了,你们这群贱人,害我害得这样苦,你们都要死!”
她随后吹了一声响哨。萧瑜听到林中乍起喧嚣,有一队人马正在向驿馆外逼近,华吟便拖着梅音向驿馆大门走去,那队黑衣人也恰在此时来到了驿馆门前。
萧瑜自然不会乖乖就范,正当那群黑衣人举刀冲向前来,要将众人杀死时,萧瑜挣脱麻绳,提起一旁副官藏在草料堆中的长剑便冲入人群中,只听得几声脆响夹着惨叫声,电光火石之间,那十余人便悉数被萧瑜杀死了。
他的剑已经落在了为首那人的颈侧。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到底是谁!”
萧瑜前世一路踏着尸山血海登上皇位,如今毫不掩藏杀心,周身的戾气凌厉逼人,只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便震得人心口惴惴。
他扯下面前之人脸上的面罩,发现此人竟然是薛承容之子薛康,他此时不想多给薛康活命,正要一剑结果他时,另一队黑衣人前来,为首那个压着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他身上已是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