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反抗他分毫,任由他摆弄,可是还是逃不过萧竞权的那个疑问,她必须要回答。
“今日是有人没有眼色,说起了班兹之事,可是方才在殿上,这件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陛下还想问什么呢?”
萧竞权想问的事很多很多,如今他在当世唯一的至爱之人,以他从前日夜期盼的模样陪伴着他,可他不能感到心安,也不能感到满足。
“兰儿,你认真回答朕,方才你在殿上……对斡度说的话,你有几分是真心呢?你对朕说实话,无论如何,朕都不会怪你的。”
梅妃装作饮酒后头痛的姿态,将手腕搭在额前,将自己的眼睛和萧竞权的目光隔开,她如今忽然觉得可笑,可笑自己从前居然有那么几个瞬间,对萧竞权有了一丝丝的怜悯,对他所吐露的对自己的爱意,有那么一丝一毫的触动。
萧竞权拉过她的手腕,不允许她躲避自己的视线,也不许她回避这个问题,他必须得到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既然……既然班兹族人已经所剩无几了……余下的,想必也恨透了我吧,我说的那些话,为什么不能是真心的呢?”
她虽然是这样说,可是眼泪已经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因抗拒着流泪,她的身子也在颤抖着,萧竞权抬手想为她擦去眼泪,却被她下意识躲过,旋即她的下巴被萧竞权捏紧。
狼狈落泪的面容无助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萧竞权为她擦干了眼泪,又将她拥入怀中。
“你能真的这样想,便很好……朕会依你所言,若是真的有班兹遗民流窜我国境内,朕必然依律法处置,一个不留,其余的事,便是斡卓国内之事,与朕和你皆无半分干系。”
梅妃还想说什么,萧竞权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冷声道:“好了,不要哭了,朕知道你不爱笑,可是朕也不喜欢看你哭的模样。”
他用手轻抚梅妃下颌上被他掐出的红痕,手指抚过她的唇瓣,可是却触碰不到一点温度,也得不到半分回应。
萧竞权没了兴致,命侍人照看好她,不许她再饮酒,明日他不前来,梅妃也不许离开此处。
“你从斡卓带来的东西,朕有许多比你都要熟悉,你有一把刀,最近似乎不见了,朕知道,一日不见他的首级,你便一日不能安心,朕不会让兰儿为这样一个人日日忧心伤神。”
他拂袖离去,宫人皆不知方才还恩爱无比的二人忽然陷入争吵,只得听从萧竞权的命令,将宫门紧闭。
此后一连三日,萧竞权都不许梅妃回到宜兰园中居住,也不许平日侍奉她的人前来,就连小公主也不允许她见,似乎一夜之间,她回到了萧瑜宫变后的日子,只是不必再被萧竞权用金链锁着罢了。
他第一日来,告诉梅妃,班兹遗民之事已经交由户部及各州官府去办,凡流窜于中原的班兹遗民,皆可先斩后奏,尸身运往关外。
又过了一日,萧竞权入夜后前来,告知梅妃,前几日便有秘卫来报,称民间有人在查有关银筑的消息,秘卫已经暗中追查此人,不日就可将其抓获。
第三日黄昏来时,萧竞权似是心情大好,命人将梅妃养的狸猫从宜兰园中带来,陪她解闷,待用过晚膳,萧竞权称他已经得到了有关银筑的消息,如今他隐姓埋名,进入了碓拓境内。
萧竞权已经召见纪晏告知其此事,纪晏称其回国后将会派兵在碓拓国内搜捕银筑,一旦发现其踪迹,格杀勿论,他的尸首将会被运回京城确认。
梅妃抱着自己的猫,静静坐在桌前,透过窗缝望着仅剩一条缝隙的天空。
萧竞权见她并不动筷,便亲自为她呈了一碗珍珠汤,悉心为她吹凉,将那瓷勺送至她唇边。
“陛下知道的,臣妾不喜欢喝这样甜腻的东西,臣妾吃不习惯。”
萧竞权将她眼角就要掉落的眼泪擦拭干净,安慰道:“朕知道你不喜欢,可是你没得选,乖乖喝下去,听朕的话,也不要想着不该想的人,朕会对你好的,你想做什么,朕都不会拦着。”
她这三天除了被萧竞权强灌了些茶水汤药,便是什么都没有吃,萧竞权也不强迫,只称若是她的身体出了毛病,侍奉她的宫人和太医都要死。
被他折腾了两夜,又几乎没有吃东西,梅妃知道自己的身体就要撑不住了,她垂眸喝下了萧竞权喂给她的那口甜的几乎发腻的珍珠汤。
“这样才好,朕知道兰儿很懂事,你听朕的话,朕便不会为难你,明日朕便会让人做你喜欢吃的东西。”
她轻抚着怀中那只猫的前额,眼泪砸进那瓷勺中,呢喃道:“可是这样,我和牲畜有什么区别,和猫儿狗儿有什么区别……”
萧竞权又喂了她一口鱼肉,任凭她的眼泪砸在自己的手背上,这几日看她哭得久了,他竟然也有些喜欢她哭起来的模样了。
从前他的女人那么多,无论见不见他,总是那一副眼泪涟涟的模样,他很不喜欢,甚至是十分厌烦,女人哭并不会让他怜香惜玉,这样的女人不得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