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如今也不敢不听冬儿的话,乖乖睡回床上,按照娘子的吩咐躺下,一双清亮的眼睛却还望着冬儿不移开,被她发现后才闭上双目。
她为萧瑜按揉着眉心,一面絮絮说起自己昨夜梦中之事,萧瑜听着冬儿说话,握紧她的手,安睡了约一个时辰,也算是养好一些精力,随后两人洗漱换好衣服,在客店外等到了昨夜的官差。
经过一夜的审讯,那位店家已经招认自己勾结强盗谋财害命一事,主事的官员盘问了萧瑜一番,便让他和冬儿到另一处房内等候,在那里,萧瑜等到了那位鼎鼎大名的“默乌”将军。
这样面对面看来,似乎默乌将军的年纪也不算很大。
他言语不多,自是剑眉刀塑,不怒自威,说起汉人话时带着浓烈的口音,身旁还需要人为他翻译。
盘问了萧瑜几个简单的问题之后,默乌便放他离开了,即便是在旁人看来,这样的行为也多少有些多此一举,不知道他为何执意要见这位汉人客商一面,按理说汉人之中会些武艺把式的人多了,杀了几个土匪,又有什么奇怪。
辞别时,萧瑜特意和冬儿大声用汉人语言说道:“冬儿,这城里实在是不安定,想来今日我们再采买些东西便出城离开吧,还是少接触这些纷纷扰扰的事为妙,真是一群奇怪的人,我看这位默乌驸马爷实在不像是个好人,这种背叛自己族人的人,我们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冬儿还没反应过来,正欲回答,便被萧瑜拉走了,两人又去了昨日的那处茶摊,点了份斡卓当地用羊奶牛奶和果仁做的酥皮点心和一壶奶茶。
两人闲坐一会儿,萧瑜问冬儿是否觉得那位默乌将军有些不对劲。
她想了想后问萧瑜:“殿下,是不是所有斡卓人说汉人话都有奇怪的腔调?”
“嗯,应当也不全是,我听母亲说过,斡卓和碓拓只有身为贵族之人才会自幼读书识字,其余的就连自己国家的文字也很难认得,因为他们贵族的主人不许他们学习知识……至于说汉人的话,或许只有那些商贾和一些经常出使外国的人才会精通。”
“原来是这样,好吧,反正冬儿觉得他们说起话来都笨笨的,特别是方才那位被公主捡来的驸马爷,他说话还不如纳度大哥清楚流利,而且还偏要说汉人的话,明明身边已经有个人为他翻译了。”
他拍了拍冬儿的手,正是这一点让萧瑜感到十分奇怪。
这个默乌好像刻意装出自己不熟悉汉人和汉人语言一样,可是方才自己和那位翻译之人对话时,默乌往往能在翻译之人开口前,率先做出反应,神色与肢体动作发生变化,这样无意之间的举动是装不出来的。
回到客店后,萧瑜给了店家一颗宝石,让他的妹妹和冬儿换了衣服和妆发,随后带着店家的妹妹向出城的方向走去。
路上萧瑜果然发现了有人正在跟踪自己,只不过这些斡卓人都不会轻功,萧瑜带着店家妹妹只用了几个巷口随便换了几次方向,便将他们绕的找不到方向,自己反跟踪起了他们。
果然,这些斡卓人都是那位默乌将军的人。
萧瑜让店家的妹妹回去找到冬儿,托她告知冬儿,让她不要担心,自己黄昏前一定会回去见她,便拿了一块白色的纱巾覆面,随后拿着梅妃交给他的刀,白日里便轻松闯入了默乌的府邸。
今晨见到默乌,萧瑜便认定他内功不俗,昨夜潜伏在客店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故而萧瑜十分小心,没有让默乌发现自己的行迹,待默乌意识到自己的屋中潜入了旁人后,他的喉咙已经被一柄长剑胁迫。
“嘘,我想您知道怎么做才是上策。”萧瑜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可是他的声音比剑锋还冷。
方才那群跟踪萧瑜的人正在屋外等候复命,默乌命他们退下,称自己要休息,不许旁人进入打扰。
随后,他用流利的汉人话对萧瑜说道:“你,居然是你!你来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萧瑜轻笑道:“于我而言,只有不能掌握的事才算得上是危险。”
“你——”
“不要动,也不要与我讲话!”
萧瑜低呵一声,提起手腕移开长剑,随后指了指桌子上的布包,让默乌将其打开。
默乌上前将那布包打开,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枚狼首苍隼戒,以及当日银筑与梅妃分别时交换给她的爪刀。
他注视着这两样东西,不顾萧瑜长剑的胁迫转过身来,萧瑜一扬剑锋,将他面上易容用的材料掀下。
世事难料,没想到默乌真的是萧瑜多日寻找的银筑。
银筑心情激动,萧瑜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冷然问道:“既然你认识这两样东西,我也看到了你的脸,现在我就有几个问题不得不问了,问完这些问题之后,我再来决定你是生是死。”
“你是银筑?从前斡卓国班兹部萨妲那兰公主的侍卫,旁人称你为银筑将军,对吗?”
“是,你没有猜错,我的性命是公主给的,我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永远效忠于公主的人。”
萧瑜轻哼了一声,这一声轻哼在银筑听来是那么的刺耳,他审视的目光也并未放过银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