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喝醉了,臣妾去找人为陛下醒酒吧。”
梅妃本想起身,却被萧竞权一把拉回,强揽在怀里,大手紧握着她的清瘦的肩膀,指节压着薄纱深入肌肤之中。
“不必了,朕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兰儿,朕今日是要给你一个惊喜——来人,把人带上来!”
萧竞权向门外的秘卫喊道,随后种秘卫带上来了一个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男子,此人正是此前跟随纪晏一同出使中原的斡卓国玛哈部贵族,斡度将军。
他的出现显然让梅妃感到诧异,不解地转头望向萧竞权,面对着众秘卫在场,他依旧抱紧梅妃不放。
“兰儿,你还认得此人吗?”
“臣妾……认得,他是斡卓国的斡度将军,陛下——”
萧竞权扬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命人带来毒酒将斡度赐死,从外伤来看,明显他被人打断了手脚,不能挣扎可是他却无法发言语,只能啊啊的叫喊着,似乎是被人割断了舌头。
“前日他对你出言不逊,受了那碓拓人纪晏的指示,在宴席上让朕与你为难,如今斡卓动乱,他落在了朕的手里,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
秘卫行事雷厉风行,按住斡度的头便将一整壶毒酒灌入其腹中,片刻后斡度便腹痛难忍七窍流血而死。
玄色暗金纹的衣袖一挥,斡度的尸体被秘卫带离殿中,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还不容梅妃细想,萧竞权便又命她为二人斟酒,称要与梅妃一醉方休。
见他已然失仪,梅妃柔声劝解:“陛下,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宫中亦不缺美酒,何必急于这一时。”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温婉贤淑的模样,萧竞权眸色陡然一冷,夺过梅妃手里的酒杯,握着她的下巴,将那杯冷酒灌入她腹中。
烈酒强灌入喉间,呛得梅妃说不出话,更来不及掩面整理仪态,便被萧竞权掐着脖子按在身下。
他厉声斥问道:“纳兰,你为什么!你做那些都是为了什么,当年瑜儿妄图谋逆篡位,你不教导他人伦之礼,反而与他合谋一起要朕的性命,你何时有了这样歹毒的心思!朕还记得,那时你也是这样乖顺体贴的模样,朕那样信任你,一杯一杯把你递给朕的毒药饮入腹中!”
他喝醉了酒,用力出奇的大,梅妃很快便觉得目眩不已,面色青白,萧竞权依旧没有收手,继续质问道:“朕疼爱你和瑜儿耗费了多少心血,与朝臣力辩,为了你们母子二人耗费多少心神,可是朕换来了什么?你就那样作践他,看着他做出大逆不道之事送死吗?”
梅妃没有挣扎,亦没有喊叫,只是压抑着无法呼吸的痛楚静静注视着萧竞权,艰难地回答道:“陛下……为何在此时提及瑜儿……他,他和臣妾一样……都是……斡卓人,身上流着异族的……血液,陛下对臣妾和瑜儿,从来,从来都是当猫儿狗儿一般的……”
“你放肆!”
萧竞权作势要落在她脸上的手掌停在半空中,随后将身侧的云桌掀翻在地,宫人听到殿内的动静惶恐不安,李素大着胆子带人进殿询问,看到被扼制颈项即将晕厥的梅妃,欲要上前劝阻,却被萧竞权呵退。
“滚,都滚出去!谁敢再进来朕格杀勿论!”
殿门被紧紧关上,萧竞权也终于松开了手。
他怔怔失神,呢喃道:“朕从来都不舍得伤了你,你为何总是逼迫朕,你知道朕有多恨你,又是多么不忍,朕知道你在骗朕,从来都是,可是朕愿意相信你的谎言,看着你在朕的面前演戏。”
他将浑身无力的梅妃捞起,扯掉她散乱的发饰将她抱在怀里,梅妃从濒死之境缓过神智,便听到了他近乎于无声的哭泣。
“朕没有儿子可以继承皇位了,死了的,不中用的,要杀了朕的!朕如今老了……”
“你如果要欺骗朕,那就一直骗下去吧,不要忽然有一日不再欺骗,让朕这一颗真心落在泥淖里去,朕……朕已经无力再去想当年的事了!”
梅妃亦觉得自己眼眶湿润,或许只是因为方才险些被萧竞权杀了的缘故,又或许是想起了远在异国的萧瑜。
她无力地攀扶着萧竞权的手臂,他亦紧抱着她的身体,各怀心事,一个心怀怨恨,一个心怀猜忌,却只能这样贴近对方的身体,仿佛至死不休。
第二日早朝时,萧竞权依旧称病,隔珠帘命萧琳萧珍二人代为处理朝政,自己在旁倾听,此举让朝中不少有心之人暗生遐思,只是立废太子事关国本,如今囚禁于东宫内的萧琪仍冠太子之名,圣心难测,无人敢对此妄议。
萧竞权坐在龙椅上望着殿下众臣,看着萧琳与萧珍分列与两侧处理朝政时众人神色各异,招手叫来李素,让他将萧璇从后宫叫来,只是不许他上殿,只命其在远处观望。
退朝后,萧竞权命萧琳萧珍二人在殿外等待,招手喊来了乖巧立在殿门侧的萧璇,侧身要拉着萧璇坐在怀里,吓得萧璇跪倒在地,称自己不敢坐父皇的龙椅。
“不怕,你起来吧,朕不会责怪你,璇儿长高了不少啊,从前你腿脚不便,不常到朕的身边来,反倒让朕和你有些生分了。”
从前萧璇腿有伤残,萧竞权对他并不十分重视,如今见到父皇对自己如此关怀,萧璇笑着说道:“如今璇儿腿已经好了,今后璇儿常来看望父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