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前世记忆的最后时刻,那种孤凄的绝望。
“怎么了,冬儿?”
萧瑜顾不得这个梦来得奇怪,抬手去擦拭冬儿的眼泪,让她重新枕在自己略有些僵酸的手臂上。
他的确是等了太久了,昨夜是他和冬儿第一次,他本不想让冬儿太累,初时也没想要欺负冬儿,只是情到深处,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冬儿,都失控了。
什么自持和理智,什么祖宗之法,上天之道,他扔掉这一回又如何呢。
萧瑜不想见冬儿哭,更不要说是为了这样的事,心疼地将她揽在怀中细心安慰,说不尽歉疚的话。
冬儿也讨厌自己只会哭,只会哭的人会把福气都哭没掉,她便撒谎说是自己很高兴,想到自己终于和萧瑜在一起了,萧瑜从来都没有骗她,她竟然真的从一个小宫女摇身一变做了当今的皇后娘娘。
这的确是一件高兴地让人落泪的事,冬儿差点都忘了。
“你若是生我的气,生气我瞒了你这么久,那就打我一顿,骂我一顿。”
他并非是不伤心难过,也并非是毫无歉疚之意,萧瑜只是太开心了,如今他终于卸下了所有的秘密,弥补了所有的遗憾,他堂堂正正,问心无愧地与冬儿结为夫妻了。
“才不要——我不舍得……我只是很心疼你。”
“那冬儿哭什么呢?”
“不知道……哭一哭都不行吗?”
她嘟哝说道,萧瑜却笑了。
“好,怎样都好,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看殿外的时辰应当还有些时候,昨日母亲纳兰告知两人不必守什么礼节早起前往拜见,她亦不想早起见人,萧瑜只消和冬儿安稳生活便是。。
萧瑜定了定心神,握着冬儿的手重新睡下,他还想和冬儿做许多事,他和冬儿还有数不尽的大好光阴。
一时想不通心中的烦扰,冬儿便不想了,她很累,也很饿,方才哭过了一场,如今更是觉得浑身酸软,萧瑜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自己也没太听清楚,便又沉沉睡去了。
再起来时天已大亮,萧瑜也去上朝了,她因睡得不老实在床上扭动,半截手臂露在被子外,格外冰凉,不见一点温度。
萧瑜命宫人不许打扰她好梦,故而冬儿不出言,也无人敢进寝殿侍奉,她也不急于梳洗,自己穿好寝衣坐到镜前,望着镜中自己的面容出神,偶尔想起昨夜之事,面上泛起淡淡笑容,遮去眼底原本的忧思。
“锦书,祥雁,你们进来好吗?”
话音才落毕,宫人们便推开宫门进来侍奉,个个低着头,面上却带着喜色,自己的主子迎来了喜事,前途无限,自然是应当高兴的,可是冬儿更愿意相信他们是真的为了自己和萧瑜开心。
“娘娘今日想要什么样的梳妆,还是要和从前一样,梳个简单些的发髻吗?”
锦书从一旁的奁匣中为冬儿挑选着,拿起梳子准备为冬儿梳头。
“嗯,算了,梳个好看些的吧,不然陛下送我这些发簪都用不到了,不过也不要过于繁重,不然头会很痛——嗯,我是不是睡了很久,陛下呢?还在上朝吗?”
锦书听到皇后娘娘愿意打扮得华贵些,开心得合不拢嘴,祥雁也开朗了许多,在一旁半掩面笑道:“听说今日朝上的事务众多,陛下下朝时已经不早了,可是即便如此,陛下还是第一时间就回来看娘娘,娘娘那时还没醒,陛下就让奴婢们不要打扰娘娘,让娘娘好好休息。”
冬儿不由得脸红,轻声道:“我居然睡了这样久吗,那陛下他如今在哪里?”
“梁大人来过,他说陛下正在紫宸殿处理一些政务,娘娘若是醒了,可以到紫宸殿去见陛下。”
“那是不是不大好,陛下听起来忙碌,我不该前去打搅……”
祥雁这才告诉冬儿,梁明不止来问过一次,想来若是再见不到冬儿,萧瑜就要把奏折搬到寝宫里来批阅了。
闻言,冬儿不免低头羞嗔,她的确也想萧瑜,故而改了主意,让锦书快些为自己梳头就好,也不要精心挑选什么首饰,她想快些见到萧瑜。
冬儿一心怀着喜悦前往紫宸殿,可是殿内的氛围却似乎不甚明朗,萧瑜正与几个大臣议事,冬儿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可是门口的礼官却已经喊出了“皇后娘娘”,无奈进殿受了大臣们一拜。
他从书案上抬起视线,望向冬儿的目光深沉和煦,冬儿还有些不大适应,小声问他自己要不要先到后殿去等,萧瑜却握紧了她的手,继续和众臣说话,丝毫不担心让她听到有关朝政之事。
她听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昨日二人才大婚迎来一件喜事,今日在朝堂之上便有人给萧瑜极大的不快。
“陛下三令五申禁止朝臣议论皇后娘娘,对皇后娘娘不敬便是对陛下不敬,可是此贼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胆敢行巫蛊之事诅咒皇后娘娘,实乃罪不容诛,依律应当腰斩,况且此事牵涉并非孙贼一人……”
正在讲话的大臣瞥了站在萧瑜身侧的冬儿一眼,声音降低了半分:“方才陛下也听到,那孙贼之女与皇后娘娘年纪相仿,当日孙贼与其妻白氏便已有僭越之心,想必是暗生取代之意,不仅是觊觎皇后之位,恐怕更是想成为外戚干涉朝政,夺取陛下的皇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