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七七听到“鸦片”两个字，更加嫌弃地瞥着他，一掌将人劈走，捉了另一只鬼来。
“啊！贵人！”小宫女追在那女鬼身后，不住叫嚷着，表情很是惊恐。
言七七听到小宫女的叫喊，眉头微挑，上下打量起手中的女鬼。
一身清代宫装，肩上披着狐狸毛坎肩，颈间挂着的是琉璃坠子，衣裳的花纹繁复，脚踩着高高的花盆底鞋，鞋面绣着的是花鸟图。
这只鬼，正是温佩佩。
“贵人？”言七七纳罕出声。
一个人即便死了，她的眉间都会有其命数过往。
言七七可以看出人鬼的命数，自然也能看出温佩佩的命数来。
她左右瞧了眼，也有些奇怪了，眼前的女鬼被称为“贵人”，穿着打扮也是贵人的样子，但——
这女鬼的眉眼之间，完全看不出其有大富大贵之相，反而……是一世劳苦之命。
且——死得凄惨。
温佩佩看着眼前的人，心头一抖，那双红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
她暗暗吞了口口水，感受到衣领被人松开了，她微微呼出口气。
“敢问阁下是何人？”温佩佩端着贵人的派头，决定柔声一问。
她的礼仪是不可挑剔的，姿态也是贵人应该有的。
言七七不动声色，只是道：“阕山的山形有所改变，你们可知？”
温佩佩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人竟看得出山形有异。
她眸光微闪，到底还是咬唇点头：“知道。”
小宫女见言七七没什么恶意，也不由上前道：“我们刚到阕山时，这里还好好的，后来那个大地主建了个半山别墅，这山形就变了，而我们也只能在半山别墅周围晃晃，而且……”
小宫女欲言又止。
言七七奇怪地扫了她一眼。
倒是温佩佩开口道：“而且后山总能听到鬼鸣声，是……很邪恶的声音。”
原本因为言七七突然出手抓鬼，不少别墅鬼吓得抱团躲在一边，此刻听她们说起后山，也不顾害怕了，纷纷跑过来八卦。
“对，后山那里很吓人的，偶尔还有几道鬼影子飘出来，有、有一座山那么大！”
“你太夸张了吧，怎么可能有山那么大？”有鬼不信。
“你才瞎说呢！我亲眼看到的，你是没看到那鬼的身形有多可怕，他一飘过去，半个天都黑了！”
言七七眯了眯眼睛，眼皮跳了两下。
“听最后一个进来的鬼说，后山有个万鬼窟，里面……有个万鬼王。”温佩佩道。
“对对对，万鬼王！”有鬼附和：“听说他最爱吃人肉，嗯，还有我们这种鬼的魂儿了，很可怕的！”
“我兄弟当年就是从万鬼窟逃出来的，好在那个大地主建了这么个半山别墅。”
“就是，要不然我们连一魂一魄都保不住了！”
“……”
言七七从他们的话中，捋顺了一下经过。
温佩佩所说的“后来的鬼”，其实也已有了些年头。
半山别墅建成，就是这些孤魂野鬼最后的机会，若是没被困在半山别墅里，就会被吸入万鬼窟，成为恶鬼的零食。
而至于，他们为什么无法去投胎，又为什么被困在半山别墅。
他们一无所知。
“最后进来的鬼是谁？”言七七问。
众鬼纷纷转身，看向身后一袭红衣，头戴簪花的状元鬼。
状元鬼：？？
言七七摆了摆手，招呼他过来。
也不知怎的，状元鬼就觉得身上似有一股威压压着，见人家招手，他一刻不敢耽搁，颠颠儿地跑上前。
“阁下请讲。”状元鬼躬身施礼。
还挺有礼貌。
言七七心道。
“你是最后一个进半山别墅的？”
状元鬼回忆了下，当时他都被那群鬼掳走了，差点儿就被他们给啃了，但突然就有一阵阴风，把那群鬼都甩开了，而他的眼前，就是这座半山别墅。
身后是逃离了阴风的恶鬼，而前面是不断涌进半山别墅的鬼，他再没多想，跟上了大部队，挤进了半山别墅里。
成功逃了一命。
想到那惊险的一幕，状元鬼擦了擦汗。
“正是。”他回道。
言七七：“可见过那个万鬼王？”
言七七心里划过一个念头。
状元鬼摇头，“那倒未曾，不过我听过他的声音。”
“嗯？”
状元鬼道：“是戏谑的语调，然后……有一丝熟悉之感。”
言七七猛地拧起了眉头。
怪不得……她总觉得阕山怪怪的，而且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原来……是他。
“虚肚鬼王，风度翩翩，常眉眼含笑。
谈笑间，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这是冥界臣民对虚肚的评价。
可如果真的是虚肚鬼王，那又是谁建的半山别墅？
虚肚为了提升法力，或者说是休养魂魄，定会选择最阴之处，这阕山山形还不算最阴，但虚肚用了鬼法，加以改造了这阕山，使得其山形变幻。
但不得不承认，虚肚是这千百年来，修习鬼法的天才，他只是稍微修改鬼法，就险些让她看不出阕山的变幻。
可既然要养伤，那虚肚便不会放过阕山附近的任何一只鬼，所以……把鬼困进半山别墅的，便一定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