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
大概是因为某件他觉得模棱两可的情绪问题，温漾的患得患失应该与他一般无二。
可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 他不知道，所以焦躁不安。
他站起身走到玄关处拿下黑色大衣穿上, 跟他们道别。
大门关上, 高敏怔怔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 黑色suv从楼下驶出，转了弯儿从旁边小路离开。
年关终于近了, 城郊外隐约能听见鞭炮礼花的声音，窗外又开始下雪, 雪花簇簇落下，无声无息的。
温漾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口渴的厉害，她翻身起床去找水喝，拉开房间门才恍然自己还在高敏这里。
饮水机里有恒温水，她倒了一杯坐在地毯上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桌前的红酒杯已经被收起来，只留下几个橙子。
过了会儿，她又起身回到次卧。
手指落在门把手上时，睫毛微微颤抖下，她怔忡住，脑海中忽然闪过江铎的脸庞。
刚才睡觉时，是他来了么。
温漾抬手撑住额头轻笑，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江铎在青江，怎么可能来芜海。
她拍拍脑袋推门进去，踢掉拖鞋踩上床入睡。
这一觉直到早晨，今天还有早会讨论不能耽误，温漾收拾好东西后给高敏发了微信便离开。
她坐在车里没有急着启动车子，翻看微信发现江铎给她留言。
江铎：给你点了云端的早饭，送到律所了。
时间是早晨六点。
温漾抿唇轻笑，将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想了会儿，又俯身拿起来，回复：谢谢江总的早餐！[贱兮兮的笑]
对方没有秒回，应该是在忙。
她放下手机启动车子，而后驶出小区。
到达律所后，前台递给她两份早饭。
温漾没接，满脸疑惑地看着两份早饭，“小美，怎么两份早饭？”
前台小姐姐笑着摇摇头，“早晨两个外卖员来送的，我也不知道哦。”
温漾眨眨眼，抬手接过去，拎着两份早饭上楼。
云端的食盒一直有自己的手工刻名。
另一份是冰美式和爆蛋吐司，她经常吃的一款套餐早饭，应该是熟悉她的人给帮忙订的。
路过韩时办公室的时候，她顿住。
办公室门半掩着，里面隐约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应该是在打电话，温漾没有进去打扰。
等过一会儿声音停止，她拎着那份吐司早饭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
她推门进去。
韩时抬眼看她，视线落在那份早饭袋上，手中签名的笔停顿一秒，笔画从旁边断开后继续写完。
“早饭我有了，你吃了没？”温漾将那份早餐放在旁边沙发桌上，笑着说道，“知道你担心我早晨不吃饭，昨天去高敏学姐那里了。”
她说的坦然，也没有将话挑明，只是单纯告诉他自己有早饭吃。
韩时抿紧唇，身体向后靠去。
“今天的早会你也看见了，要不要再找当事人谈谈。”他的语气很平静，完全是平日里公事公办的样子。
温漾点点头，思索片刻说道：“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约见面了，另外还有就是故意杀人的当事人家属明天要来。”
听到这话韩时掀眼瞧她，语气有些担忧，“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接待室。”
“没事，在律所她应该不会怎么样的。”
两人正说着，办公司门被人推开，温漾回过头去便看见周律穿着休闲西装站在门口，正抬手压了压棒球帽，“正好都在，中午十一点半旁边的茉莉餐厅一起吃个便饭。”
说完转身离开。
温漾愣了愣，转过身来挑了下眉，“老大有事？”
韩时起身往外走，“都说了是便饭。”
茉莉餐厅是律所大厦旁边的港式餐厅，餐厅人均消费水平并不算低，温漾也只是去过一两次。
大厦旁边已经开始在布置新年装饰，周围的小红灯笼挂满了两旁的树枝，风吹过摇头晃脑般可爱。
温漾穿的粉色短款大衣搭配高筒靴，跟在周律和韩时旁边，几人一前一后进入餐厅。
预约位置临窗。
周律落座后韩时将椅子拉开，绅士地邀请温漾落座。
她笑着轻声道谢而后坐下，不经意间抬眸看向周围时愣住，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斜对角的座位。
韩时察觉出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江铎坐在那里，而他对面坐着一个长发女人，对方似乎在激动地说什么，可他面无表情。
甚至淡漠的要命。
温漾一眼认出那个人是姜雪，陨石酒庄之前的负责人。
“温律？”周律出声喊她。
温漾回过神来笑了笑，“抱歉，刚才以为看见熟人。”
韩时下意识看向她，想要在她脸上搜寻出什么情绪，可她神情却又是平静的。
只是这顿饭温漾吃得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实在吃不下她抬头抱歉一笑，“我去一下洗手间。”
温漾走到洗手间认真洗了洗手，而后抬手看向镜子里的人，神情平静，可心里却是早已经翻天覆地的乱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