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样子看得严欢心疼,忍不住想说她两句,结果话到嘴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酒精慢慢在身体里蔓延开,温漾微微趔趄下。
严欢连忙扶住她坐下,恨铁不成钢般说:“我和老高说说,先送你回去。”
温漾摇摇头。
圆桌一侧,江铎站在高松言旁边,包间内灯光炽亮,他微微侧头望像别人时的眼眸似是黑色棋石,温润黑亮,透着几分凉意,可却又面色温和,更没有打断高松言的话。
仿佛听的是别人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男主角不是他。
现在的他是个局外人。
说到一半,高松言突然拉着江铎没松手,指了指温漾,“忘了给你介绍了。”
温漾呼吸轻轻一窒,脸颊上的温度慢慢升高,直至耳根,可指尖却发冷到微颤,她抬眼看过去。
“我师妹温漾,天江请来的王牌律师,能力超群!”
“刚说的那会儿毕业会,”高松言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撞你怀里那个。”
温漾抿着唇,对上男人目光。
江铎也没躲,就这样看着她。
黑眸深邃清冷。
这次她也没躲开,浅浅勾着唇望着她,只是不自觉放缓呼吸。
旁边服务员将倒好的红酒杯递过去,江铎抬手接过酒杯,勾起的食指上显现一道小疤痕,握紧酒杯时那道陈年疤痕微微泛白,有些扎眼又隐晦。
他转过身,径直朝温漾走过来。
包间内这一瞬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鸦雀无声。
毕竟当年的事T大下了通告,严禁谈论,严禁私传,久而久之知道事情严重性后更是没人敢公然拿到台面上来说。
只不过现在都离开校园,社会摸爬滚打这几年,心性变了,也渐渐淡忘这件事。
而现在两人重逢,桌上人都想看八卦吃瓜。
温漾眨眨眼,手指紧紧捏着细细高脚杯,靠着椅背让自己站直。
男人比少年时似乎还要挺拔瘦些,他垂眸看着她。
离得近了,温漾闻见他身上雪松清冷的木质香味,极淡。
呼吸间,她有些眩晕。
江铎微微弯腰俯身伸手,高脚杯微倾与她手中的碰杯,杯沿比她的低矮一小截。
男人嗓音淡淡,随着动作落下:“你好,温律师。”
叮。
玻璃相碰,发出清脆声音。
温漾愣怔了下。
心口似是被猛地投入一块石头,溅起的水花又冷又凉,她被冷到猛然清醒一瞬。
男人礼貌疏离地同其他客户一般喊她温律师,眼底是清晰可见的淡漠,全然没有往日的熟悉宠溺。
似是没发觉她的走神,江铎直起身仰头将杯中红酒喝下,抿了下,转头笑着说道:“好酒。”
高松言笑着又同他碰了下酒杯,“我们可是听说你酒庄收藏了一批好酒,什么时候邀请我们过去参观参观?”
早先几年的时候江铎的酒庄在青江突然名声大噪,更是吸引了很多投资家去参观,高松言之前去过他的旁边小玫瑰庄园,复古典雅,品味不俗。
他们这群人都以为经历过那件事后江铎要消沉很久,可偏偏这人从低谷里爬了出来。
甚至比以往还要让人瞩目。
“现在还在维修阶段,等完工了给大家发邀请函。”江铎放下酒杯,温声说道。
“刚还说温漾也爱收藏酒,你俩这兴趣还真是像啊。”对面一女校友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旁边人暗暗撞了她一下,女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找补道:“不过现在有爱好的人都挺多的,我和老高就都喜欢打羽毛球……”
越描越黑。
高松言察觉到气氛微妙,他打了声哈哈,拍拍手示意服务员加菜,“再来一盘小炒肉,清淡些。”
“温漾。”旁边严欢扯了扯温漾的手臂。
还没喝下的红酒在酒杯中晃荡两下,杯壁上残留下一抹浅红,刮着薄壁缓缓往下流淌。
温漾昂头举杯,杯中红酒全入了口中。
喝得有些急,她被呛到。
咳嗽几声后,眼眶充了几分湿润。
江铎侧目朝她看来,却是什么也没做。
只垂眸看着她,而后淡淡问她:“温律,还好吗?”
边界距离保持到极致。
“还好。”温漾接过严欢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垂眸淡淡回他。
刚才入口的红酒酸涩,后味是苦的。
明明是刚才喝过的酒,怎么变了味道。
大概是醒酒的时间太长了吧。
旁边男人已经不再看她,反而抬手替旁边湿手的女同学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骨节分明的指节夹着那张薄薄的纸巾递出,手腕微微从袖扣露出,戴着一串檀香手串,古朴沉稳。
旁边客户还在吹嘘温时酒庄的事情,感叹江铎很有眼光,竟然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把酒庄发展的这样好。
“温漾,要不我们先走吧。”严欢俯身到温漾耳边低语。
温漾点点头。
酒精逐渐开始麻痹神经,她反应有些迟钝,后知后觉地想到两个人可能以后再没见面机会了吧。
这样想着,温漾抿了下唇,慢腾腾掀起眼眸看向男人。
江铎已经被刚才那几个客户拥簇在一旁聊事,甚至旁边几个学长也在跟他打听投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