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漾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男人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起来。
仅限这样。
他站在玄关处,大衣角上是刚才跌倒沾染上的灰尘,城郊宿舍楼破旧不堪,地上只是普通瓷砖,因为用的年代久了,瓷砖染上一层雾蒙蒙的污垢。
江铎抬眼环视一圈屋内,闻见一股淡淡发霉味道,视线扫过那张单人床。
被子规矩叠放在枕头上,床上没有一点褶皱,应该是没有坐过,他看向旁边沙发椅,角度微微倾斜。
心里顿时了然。
温漾晃了晃手,示意他松开手。
“我来的时候带了保温杯,”她走到桌前抽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温水递给江铎,“这边的水壶有些生锈。”
剩下的话她有些心虚说不出口。
不是吃不了苦,而是现在的处境让她实在不能将就,更没有办法不嫌弃这样的房间。
哪怕人家说这是最好的一间房。
她从进门便坐在这里,关上门那股子霉味似乎更重,她没办法,只能靠近窗户坐着,甚至庆幸窗户漏风,能呼吸到一点点新鲜空气。
江铎握着水杯低头喝了口,而后放在桌上。
“知道你住不习惯,可是你今天应该也累了,”他说着解开外套扣子走到床边,将大衣脱下来,“衣服给你盖着,小睡一会儿吧。”
深灰色围巾也一并铺在枕头上。
温漾摇摇头,“房间里温度不高,你刚退烧,赶紧穿上。”
江铎认真看她,“我没事,去躺下吧。”
温漾站在原地摇头。
男人轻叹口气,拉过她的手腕将人带到床边,示意她直接合衣躺下,而后将大衣盖在她的身上。
淡淡檀香味瞬间包裹住她。
温漾心脏轻轻跳跃一下。
江铎搬过沙发椅过来坐在她斜对面,两人面对面,片刻,他按灭灯。
外面似乎风停了,只有雪还在静悄悄地落下,房间内寂静一片。
墙上的空调暖风呼呼响着。
温漾轻轻睁开眼睛。
这样的环境下她根本睡不着。
只是抬眼便对上江铎的眼眸,清冷深邃,见她望过来,他俯身过来些,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温漾抿了下唇,声音很轻,“那天韩时和我说,他的表妹和江伯父的事有关。”
说完,她咬了下唇。
心下有几分后悔选择在这样的环境下忽然提出这件事。
她偷偷瞥了眼江铎,男人逆光,清俊脸庞半隐在黑暗中,只有声音可见地清冷淡淡。
“那应该是。”
他直接承认。
温漾坐起来,看着他说道:“可是江伯父后来不是证明是清白的么。”
男人轻嗤,“舆论不会管你真正的对错的,他们只认为他们认为的,其余的都与他们无关。”
“你说的那个女生应该我们南极生物群每日梗新一无而二七污二爸依同校的,”他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冷平静,仿佛无风浪的海平面,“她实习期是我父亲推荐去的那个集团,父亲出事,她被连累,听说最后顶不住压力自杀了。”
时至今日,江铎仍旧不愿提那个集团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
温漾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她缓缓开口,“那时候论坛网上都在说她是被逼的,但是怎么会是被江伯父逼的呢?明明只是给她写了推荐信,可他们却说的那样难听。”
江铎笑了声,身体向后靠去,眼睛看着床上的人,她现在看不清他的面容,自然也瞧不清楚他何等神情。
“温漾,连母亲当初都……更何况是别人。”
“对不起。”
房间内响起她很轻的道歉声。
闻言,江铎站起身走到床前慢慢蹲下,他拉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沉而温柔,“温漾,你不需要跟我道歉的。”
“那时候我确实受到了打击,”他说着低下头,自嘲一笑,“父亲离开,你也要跟我分手,所以闹得的确难看一些,是我不够好,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如果当年坚持留下你,可能对你来说也是一种痛苦,所以分手是那时候最好的选择。”
温漾鼻头一酸,眼眶骤然发烫。
她俯身,轻轻抱住他。
江铎浑身一震。
“江铎……”温漾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低声喊他,“你为什么永远这样温柔。”
湿润感触到他的肌肤。
江铎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臂想要看她。
可温漾抱的很紧,掉落的眼泪愈发滚烫,砸到他的肌肤上烫的甚至他觉得那一块皮肤都在灼烧。
“温漾。”他抬手轻轻摸她的头发。
她是这几年唯一一个说他温柔的人,不能否认,他的所有温柔早在很多年前就给了她。
温漾轻轻抽噎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真的。”
她连连说了几遍真的。
而后直起身离开他,别开脸去。
江铎抬手轻轻掰过她的下巴抬起,凑近,借着微弱光线看她,脸上湿润亮闪,是泪水掉落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