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
不知怎么的,想起苏衍,还有张家。
张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周三。
唐宁编辑了一条微信过去。
不用几分钟,微信提示音就响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打了个电话请假,然后这才回复那边的消息,等来来回回的消息回完,她起身去科室整理东西,预备回家一趟。
张老师这边还有个项目希望她跟进,门诊的事情现在都在慢慢减少,他们最近都在做收尾工作,那里体力活师兄们都不让唐宁上手,她倒也清闲,还把自己收藏的那些旧本复印了几份分给他们。
她回家后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开车走去了约定的地方。
张秘书已经在等她。
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两个茶杯,茶味幽香,她冲着张秘书笑了笑,落座。
“唐医生好久不见。”张秘书给她倒了杯茶,轻轻往前一推,“红茶,暖暖胃。”
唐宁点点头,饮了一口放下,“谢谢您抽时间来跟我见面。”
张秘书摆摆手,“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想知道关于张家的事。”
这话一出,张秘书的脸变了变,瞬间又恢复平常,他搓了搓手,沉吟片刻,“很抱歉,这件事我不能说。”
唐宁抿了下唇,“苏衍是因为这件事才留下的吗?”
张秘书点点头,叹了口气。
“张秘书,这件事还请您告诉我一些,因为,”唐宁垂眸,面前的茶杯一缕缕轻烟盘旋而上,她轻声开口,“有些事关乎到我。”
对于她的说法张秘书似乎有些诧异,想了想后说道:“我知道的有限。”
唐宁笑了笑,“没事的。”
“其实这事,说起来挺远的……”
张家是本市的大家族,家族企业众多,而张家儿子当中只有一个儿子最得人心,天资聪明,长相俊俏,能力又非常好,年纪轻轻就可以独当一面,三十好几才结婚。
本来以为结了婚有了孩子身体也能慢慢调理,结果出了车祸做了场手术,从那以后身体就一天天的衰败下去。
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苏氏的中医比较好,张家专门派人来请,偏偏苏院长那时候也病了起不来,就让苏衍的父亲代替去了。
去了一趟回来说是病情严重,有些棘手,再一个问题就是张家人还想住院。
苏院长琢磨了一番也同意了。
入院当天苏院长就亲自给看诊,用了药,因为考虑身体原因用药仔细又仔细,斟酌再三,第一天用药看着还不错,情况还有些稳定。
结果在用药的第二天,张家这位就突发心梗去世了。
听到这里,唐宁皱起了眉头,“去了?”
张秘书抿了口茶点点头,“别看苏氏现在的急诊水平高,但是那几年力量很薄弱,虽然有几个大拿在,但是也无济于事,他身子禁不起第二次手术了。”
四十几岁的年纪,因为心梗去世,着实令人惋惜。
更别说张家人,根本接受不了,老爷子更是亲自来了医院,坐在院长办公室讨要一个说法。
甚至,还请了一个业内非常有名的法医来解剖验尸。
他们断定是苏院长的用药不当导致死亡。
结果法医给出的结果也是突发心梗,更不用提什么中毒,甚至是由什么引发的并发症,所有他们想过的致死原因都没有。
张老爷子不相信,动用关系起诉苏氏中医院,而且还喊了人过来闹。
那时候的苏氏,医生上班都要偷偷摸摸的夹着公文包走,走得慢的话会被人扔小石子。
就连病号都没有几个。
于是这场官司打了七年。
唐宁给张秘书倒了杯茶水让他润嗓,“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打完这场官司?”
张秘书点点头,将杯中的茶水喝完,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案子现在都成了律所压箱底的案件了。”
原来是这样。
看来,那是她姨夫。
怪不得姨妈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张家人估计也是到现在都咽不下这口气去,所以拖延到现在。
“苏衍是知道这些的吗?”
“前几年不知道,偶然间知道了后就参与在里面了。”
说起参与,唐宁想起那天她看到的那个被苏衍抓着女孩,应该是她的姐姐。
那苏衍当初说要出国没出的原因大概就是发现了这个吧,如果这件事摊到她身上,她估计也会是一样的决定的。
帮亲人洗刷冤屈,是能做的最好的事情。
那她大概是明白为什么苏衍会去医务科了。
大概是说累了,张秘书后靠着椅背,手搭在扶手上,轻轻的敲着,细细的将唐宁打量起来,算起来也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见过了。新安分院一直是他在跟进,本院的一些事情都交给了别人来处理。
分别这么久,乍一看唐宁似乎精练了些,虽然依旧是圆圆脸,可气质却是出来了,淡淡的恬静,更像是豁达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做出改变。
可惜他老了,对事物的好奇心已经不如从前,没有多大兴趣想要去了解年轻人们在想什么了。
甚至连她说自己跟张家有关联的时候,他也只是挑了挑眉,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