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画稿大多已经过时,只有几件的创新配件看起来还算好。
刚毕业的她设计稚嫩,很多地方一看就是瑕疵,可她依旧很爱。
因为心境不同。
翻到最后一页时,苏念顿了下,指尖扣起一角,微微泛黄的纸张随着她的动作掀开。
周屿的侧脸。
她看了会儿,然后抬手把这张素描撕了下来,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内。
而后连带垃圾桶一并放在门口。
周屿上来的时候就看见门口放着垃圾桶,他扫了眼,顿住,而后微微弯腰认真看起来。
身后余岁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大有下一刻感觉自己老板的手就要伸进垃圾桶里了。
周屿抽出手,掰了下扳指,直起腰指着垃圾桶里的一团废纸问他,“你去看看画的是什么。”
余岁蹲下歪着头看了看,再抬起头看看自家老板,确定后默默站起来。
“去敲门。”
“……”
屋内卫生间门被打开,出来的人穿着丝绸吊带睡袍,长长的裙身把她的身材包裹住,只留下一点点小腿和脚踝,葱白娇柔。
她手上还拎着面膜,对着镜子慢慢贴到脸上。
那双眼眸在水雾中抬起,明亮宁静。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苏念皱起眉头站在原地没有动。
敲门声依旧没有停下。
她扬声问道:“谁?”
余岁听见声音赶忙回她,“是我苏小姐,老板来了。”
老板。
苏念一边按摩着脸上的面膜一边慢慢走到门口,反倚在门上,“怎么了?”
她的声音透过门传出来,变得隐约模糊,只觉得轻轻的,像一根羽毛落在手背上,转瞬间落下去。
男人眉间褪去几分烦躁,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嗓音中减了清冷,“开门。”
苏念挑了挑眉,“三哥,我睡下了。”
言外之意,你走吧。
周屿冷笑几声,手搭在门框上,屈起食指敲了两下门,眼角余光扫过那团废纸,嗓音低哑,“你画的我?”
苏念被她这冷不丁的问愣怔一下,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看到废纸团。
她笑了声,“小时候不懂事,随便画的。”
周屿勾了勾唇,“为什么丢了。”
“因为不想要了。”她的语气十分无辜,隔着门周屿都能想象到她的表情,杏眼微睁,微微挑起眉头,偏偏说的话气人。
“行。”周屿冷着脸瞧了眼禁闭的门,舌尖抵住下颚,过了会儿嗤笑声,转身往电梯口走。
“老板,不进去了?”余岁看了眼门,赶紧追上去。
“在国外这几年都跟什么牛鬼蛇神混了,你查清楚没。”周屿冷冷说着。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冷气息,就连余岁都觉得要了命。
平日集团人虽然觉得周总清冷淡漠,但是从来都是疏离有距,更是少见他动气的时候。
现在看着脸色铁青。
余岁尝试开口,“说不定是废稿…”
周屿扭头看他,“你觉得像?”
余岁摸了一鼻子,没吭声。
今天晚上周氏还有个电话会议要开,周屿抽空回来的路上过来看苏念,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看来今天晚上的会议又要低气压。
“老板,今天晚上还会本家吗?”余岁问道。
周屿没出声,转身进了电梯。
走廊里电梯提示音响了下,紧接着是关闭的声音,整个走廊恢复安静。
垃圾桶里的纸团上的侧脸被果皮水渍浸透,慢慢的变的模糊,直到看不清眉眼。
苏念早就洗漱好,拍了拍脸后盘腿坐在沙发前打开电脑。
她的设计只剩下拆分,明天打版绝对来得及。
剩下的时间里可以看看国外这两天的时装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趴在桌子上看时装秀的人早就已经睡过去。
长夜漫漫,她一个人独自沉睡。
梦里,有只手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那只手上再也没有翠绿扳指。
周屿回本家的时候已经天黑。
院子外停了两辆车,他扫了眼,慢悠悠的沿着石子路往前走。
院子里的花已经败的七七八八,只有秋千还在晃动。
他抬脚进门,玄关处放着几双鞋。
听见动静张妈走过去给他拿下拖鞋,朝着客厅使了个眼色,周屿拍了拍她的胳膊,挽起袖子往里走。
沙发上半躺着的人看见他回来顿时坐起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笑盈盈的跟他打招呼,“周屿回来了,快坐。”
周屿没看他,径直坐到他对面沙发上。
林霞和周海也坐在旁侧沙发,瞧着两人的样子没有说话。
倒是旁边的中年男人开了口,“周屿啊,这次我们来就是为了两家重新熟络起来,你看看我和你婶子给你们赔不是了。”
说这话的是周屿的二叔,周仁。
“二叔,”周屿拿起一块水果咬了口,“有些事不是道个歉就行的。”
周仁脸色难看起来,继而又挤出一丝笑容,“当年的事都是周麟小不懂事,现在你看他已经改好了。”
林霞冷哼一声,抱着手冷笑,“二弟,周家的事我是不能说什么,但是当初周麟那么对待周屿和念念,这件事,说不过去,也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