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就是牺牲品。
“你是喜欢唐卿吧。”
皇帝声音湛凉,齐萤一怔,手心出了一身冷汗。
“喜欢又如何?他也不会娶你,”皇帝的一字一句,像是弯刀剜在她的心肺上,“他对你并无感情。萤儿,莫怪父皇无情。生在帝王家,你没有选择。若是你不答应,我马上就处死唐卿和你的母妃!”
齐萤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
皇帝瞧见她眼眶泛了红,但心里却还是不忍。
他轻叹一口气。生在帝王家,这是她应该承受的。嫡公主去和亲,足以表现大齐的诚意,齐萤别无选择。
皇帝的心肺发疼。他紧紧闭眼,又睁开眼:“齐萤,去和亲罢。大齐这些年对你不薄,你也是时候为大齐做些什么。”
她到头来,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皇帝的心里只有他的儿子,少一个女儿,又有什么关系呢?说是一碗水端平,公主却也不过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齐萤紧紧咬唇。她挤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来,声音泛了嘲弄的意味:“那我便如你所愿。”
夜很寂静。
唐卿守在门外,将二人争吵的声音都听了进去,也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
他手脚发冷,一时间怔在原地,只觉得浑身都被风吹得生冷,自己却丝毫没有反应。
和亲?
齐萤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在心中骤然有了一个邪念。
既然皇帝如此,反了便是!
·
徐音迷迷糊糊一觉醒来,伸了个懒腰。
昨日未曾给厂督讲故事,一时间居然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她起身来穿好衣裳,却听见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偷偷走去,却听见这是厂督和小王爷的声音!
“唐卿,你这是什么意思?偷偷给咱家的妻送信?”魏玉气得发笑,将手中的信拍了拍,冷声道,“小王爷真是好礼节啊。”
唐卿显然有些尴尬,他唇角翕动,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徐音躲在墙角瞧着,感觉到了唐小王爷的无奈与尴尬。
唐卿脸憋得绯红,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厂督,话别说得太难听。本王与徐音不是那种关系。”
“哦?咱家倒想瞧瞧,”魏玉嗤笑一声,“你对咱家的妻,到底怀揣着什么心思!”
小王爷在给自己送信?他这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她吗?
徐音很想知道这封信到底写了些什么。还未曾等她走出来辩解,魏玉已经将信拆开来。
魏玉一行行顺着读下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徐音的一颗心也被吊了起来。她害怕自己与小王爷查徐家案的事情被魏玉所知道,若是魏玉知道,自己和小王爷都要完蛋的呜呜呜……
“徐音:此去一别,不知道要多少时日才能见面。你我与五公主的情谊,我永不会忘。此此事保密……今日下午约好在城北凉亭见面,我有事要告知与你。”
徐音瞧见魏玉脸色黑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心想小王爷这次可算是完了。
她抿抿唇,从角落走出来。
魏玉正冷笑得起劲,却瞧见小姑娘正站在自己面前,叉腰道:“厂督。”
她神色有些不悦,魏玉也不知道她在不高兴什么。
他心上烦闷,语气也不善:“你……”
话说到这里,他却不忍心去斥责她。
本来徐音与他就是假扮夫妻,她有喜欢的人,还是被别人所喜欢,都与他无关。
但不知为何,这种情绪却一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你……怎么起这么早。”魏玉顿了片刻,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挤出这一句话。
“厂督,我想问你,你为什么生气?”徐音深吸一口气,“明明我们只是假扮夫妻,没有感情的。我和谁通信,应该都与你无关。”
“咱家不管,”魏玉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反驳她,只好冷冷道,“咱家说过。你整个人都是咱家的,是咱家的妻。若是敢逃,咱家第一个杀了你。”
又是这一句!
徐音听不得这句,她浑身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委委屈屈地抿嘴,小声说:“小王爷,你先走罢。唉!”
她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小王爷要对她说,自己要走?
更搞不懂,厂督为什么要管那么多事情?为什么不喜欢小王爷离自己太近?
小王爷走了,徐家的事情怎么办?
唐卿冷哼了一声,脸色都有些发白。少年脸上尽是不满与愤懑,他骤然间拉过徐音,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复又松开。
徐音懵懵懂懂,瞧见厂督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煞白无比,难看得很。
她看见厂督在摸他腰间的弯刀,心道不好,转头一看,唐卿做了个鬼脸,拔腿就跑,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徐音撇撇嘴,怕厂督拔刀去追他,忙扑过去,一把抱住了魏玉:“厂督!厂督消消气,我给你唱童谣!”
魏玉怔在原地,松开了手,手上的刀掉在地上,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不自然地低下头去看抱住自己腰的小姑娘,敛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