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徐音不知道怎么编了。
她脑子一热,立马回答:“其实提督就在西南办事,我之前和他吵了架,这次是想来寻他,便来了西南。他若是知道我遇困,不会放过你们。”
“厂督在西南?”大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冷嗤一声,“魏玉怎么可能在西南?小姑娘,骗人也要有个度,千万别张口就来。我瞧你说得牛头不对马嘴,难不成是在诓我们?”
徐音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若是我说得是真的呢?若是你今天真杀了我,他找到你们,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厂督心狠手辣,不是剥皮就是抽筋。”
她说得实在是太真,声音也冷下几个度。大汉还在犹豫,骤然间有个大汉道:“你有没有能证明之物?证明你是提督府里的人?”
糟了。
这些东西徐音都未保留,就连出入的令牌也不曾。她倒吸一口凉气,勉强维持镇定。
怎么说?
下一瞬,角落里似乎有什么影子动了动。
那座位在角落,又是在屏风后面,徐音之前还一直没注意到后面有人。
那人端着茶杯,只在晃眼之间,那茶碗直接穿破屏风,径直飞来!此时,窗外的寒风大作,抖落一地飞雪,甚至有雪飘进了屋中,窗户纸都破损了大半。
那大汉吓得浑身一抖,茶碗“砰”地一声砸在他头上,霎时间血流四溅。徐音最怕这种场面,脸色立马煞白,抓紧了齐萤的手。
二人的手冰冷,徐音都不必想,大汉必死无疑。
“我怕……”她闭上眼睛,喃喃道,“齐萤,这屏风后是什么人啊……不会杀了我们吧……”
她还不想死。
屋内霎时间尖叫四起,这些地痞流氓四处逃窜,店小二忙开口:“客官、客官您息怒!”
“息怒?”屏风后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让咱家息怒?”
熟悉的声音,一贯的做法,太耳熟了。
说话的腔调,还有动作。徐音在他身边生活了太久,已经耳濡目染。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偷偷去看眼前的一切。
一地的血流,还有一个朝她走来的人。脚步稳重、似曾相识。寒风大作,风吹起他的衣摆,像是蟒在奔腾。那人眉眼微压低,眼神如鹰隼,像是向人索命的厉鬼阎罗。
和她目光陡然相撞的那一刻,魏玉的神色立马缓和下来,像是恶狼收敛了爪牙,还有点懵。
厂督?他怎么会在这里?
徐音微微睁大眼,一双清澈的眼中尽是迷茫。她不敢去看眼前的一地惨状,蒙住眼靠在齐萤怀里。齐萤似乎也懵了,小臂僵硬。
她听见魏玉冷笑,嗓音都冷了一个度:“看好了。这是提督府的牌子。提督府在西南办案,容你们放肆?”
众人见了都吓破了胆,魏玉慢悠悠地走上来,碾过大汉的脑袋,用令牌在为首的人头上拍了拍:“看清楚了?那是咱家的夫人。对提督夫人不敬,你好大的胆子。”
提督夫人。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徐音抓紧了齐萤的手,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她偷偷睁开眼睛,看见魏玉依旧是一身黑色衣袍,衣袂翻飞,笑容冷而可怖,气场骇人。
她没有害怕的感觉。齐萤在她耳边皱眉问:“厂督?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44章 簪子
徐音知道魏玉一向是这样的。
明明可以用钱摆平的事情, 他偏要杀人。就像现在,她明明也可以摆平这件事情,突然半路杀出来一个厂督, 还直接杀了一个人。
……是一贯的作风。
徐音依旧缩在齐萤怀里, 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她不敢睁眼, 此时也不想看见魏玉。
魏玉听得出来徐音很害怕。他移开自己频频想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低下头去,却又忍不住抬头,又忍不住移开目光。
吓到她了。
他顿了顿,淡淡挥手:“来人。”
西南匪患严重, 想必也是时候整顿。魏玉这次前去西南平定祸患,带了不少人。黑暗之中很快出现不少黑衣人, 直奔众大汉而去, 依次制服。几个土匪的脸已是如死人一般,他们忙求饶:“厂督、厂督饶命啊!小的们只是听老大的指挥,并非故意半路打劫, 而且也必定、不会对您夫人做什么事情啊!”
店小二和匆匆出来的老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客官——不厂督大人,您熄熄火。咱们小店也不是故意干出这种事情的, 实在是有人指使。小的们知罪,求大人宽宏大量饶了……”
魏玉听得来火。但徐音又在这里, 他不好发作,只是按了按太阳穴, 冷声开口:“先拿住, 送到西南府上大牢。”
新来的小太监不是很懂这位厂督的脾性,不合时宜地问:“厂督,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舟车劳顿,在路上还得给他们找干粮。”
“……闭嘴。”魏玉忍着怒气低声说完, 抬头却看见徐音准备走。
“徐……夫人,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