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婶抱起孩子,看着小婴儿瘦弱的样子,高涨的情绪落下来:“这都几天了,怎么一点也不见长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毕竟是早产,小婴儿有点瘦弱,连哭声都是哼哼唧唧的,听起来就跟小猫叫一样。
好在张司九仔细检查过,发现虽然是早产,但是大致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好好精心的养着,就能养回来。
可产妇死了,最有营养的初乳不仅没有,连吃奶都变成问题,张司九多少有点担忧。
偏偏附近还在哺乳期的妇女太少,小婴儿一天只能蹭两三顿奶。主要是没法她一饿,就送她去吃奶。家里人手不够,外头太阳又毒,她没出月子,抱出去多了,也不行。
刚出生的婴儿,有句话叫见风长。五天基本变化就很大了。
可自家这个,还是老样子,能不愁人吗?
对于徐二婶的忧虑,张司九则是十分笃定:“能的。一定。我照顾她。”
小婴儿虽然瘦弱,但求生的本能是很强的。这一点,从她拼命吃就能看得出来。
徐二婶摸了摸张司九的脑袋:“咱们九娘真懂事。行,以后你多看着她点。她要是饿了,你就喊我。我们送她去吃奶。”
她咬咬牙:“回头我再割两斤肉送过去!”
张司九认真提议:“买猪蹄。”
猪蹄黄豆汤,催奶神器,了解一下?
第5章 一家人
徐二婶摇头:“不行,太小气了。那东西怎么吃?”
张司九坚持:“好吃。”
徐二婶不信:“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没肉还有股臭烘烘的味。”
张司九见说服不了她,决定采取迂回方式:“二婶买肉带上我去吧。”
先前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女娃娃,徐二婶连生两个儿子,对张司九还是比儿子态度要和蔼柔软很多,而且这个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多以就答应了。
只不过,割肉得去镇上。
要去镇上,得走三里路。
徐二婶想了想:“咱们明天一大早去,趁太阳不大。不然太晒了。”
本来心疼张司九,徐二婶还想说坐车的,可办丧事买棺材,完全掏空了家底,所以她咬咬牙也还是没舍得。
“嗯。”张司九点点头,“妹妹饿了。”
徐二婶看着张司九平静的脸,那一对显得极大极水灵,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却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张司九的脑袋。
张司九见她不动,干脆自己拿起勺子来给妹妹喂米汤。
米汤的营养肯定是不够的,但可以勉强果腹。
想要养大这个小家伙,还是得实现吃奶自由才行。不多,吃满六个月就行!
张司九心里悄悄的立下目标。
徐二婶看着张司九熟练又细致的动作,眼睛一酸,顿时侧过头去:张家虽然穷,但九娘之前还是很受宠的,可现在一下子就懂事很多,还装着不伤心的样子,主动担起喂养小妹的责任来——她这么小心翼翼,是怕她不想养她们了吧!
这样想着,徐二婶立刻就忍不住道:“九娘你放心,二婶以后就是你们的娘。你们和小松小柏都是一样的。”
张司九歪头,疑惑看徐二婶一眼:二婶这是又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所以直接岔开话题:“二婶,给小妹起个名字吧。”
徐二婶张口就来:“要不叫十娘吧!”
张司九着实被这个名字哽住了:张司十?这个名字是不是太随意太敷衍了一点?
徐二婶还觉得很不错呢:“正好排在你后头,也好记。”
张司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要不叫司南吧?我听张秀才说过,天上有星星,叫司南。而且,还有一种可以指方向的东西,也叫司南。又是星星,又可以指明方向,还跟我排得上。”
甚至她还干脆连小名也安排了:“小名就叫小南瓜,希望她能咱们种在墙边上的南瓜一样长得好。”
夏天是南瓜藤蔓茂密,开花结果的好时候。
徐二婶于是被说服了:“好,这个名字贱,贱名好养活。”
张司九:……算了你开心就好。
喂完了小南瓜,又给她把了尿,徐二婶就带着张司九去找奶奶杨氏了。
杨氏连着经历打击,有点伤心过头,勉强办完丧事,就有点打不起精神来,如今躺着休养呢。
看见徐二婶牵着张司九进来,杨氏仍旧是打不起来精神,半靠在床头,动也不动。
徐二婶跟杨氏笑道:“娘,九娘她好了!”
杨氏一愣,这才多了一点精神:“九娘好了?”
她们这几天还是试过给张司九叫魂的,但一直没效果,后来又办丧事忙起来,杨氏就都忽略张司九了。
如今忽然看见张司九,杨氏心里既愧疚,又伤心,才刚一张口,想起自己儿子,登时眼眶就又红了。
张司九见老人家哭,忙肯定的开口:“奶奶。我好了。您别哭。”
老人家眼睛本来就不好,再哭多了,恐怕坏得更快。
杨氏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伸手一把将张司九搂在怀里,声音都发颤:“我苦命的九娘——”
张司九只好拍了拍老人家的背:“不命苦,不命苦,奶奶别伤心。咱们还有个小南瓜呢。”
冷不丁说起南瓜,杨氏一顿,还真被分散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