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涿又看回了她,语气意味深长:“你确定她是我的人生启蒙?”
“怎么不是。”谢奚桃挥了下手,想模仿又很快面红耳赤的收回手,“你不是还说看她那什么了,那什么过。”
严涿:“什么什么什么。”
谢奚桃板脸:“别装傻啊。”
严涿:“你还看不看电影了。”
谢奚桃瞪他两秒,老老实实食指比上嘴唇示意她闭嘴。
过会,荧幕上罗比大力地将西西莉亚掼在书架前,跟着他就极其用力地吻了上来。
两人的房间没有开灯,她们坐在床前灰色的毛茸茸地毯上,大屏幕上纠缠的光影尽数洒在两人身上。今天没有准备零食,身前连隔档的小桌子都没有,只是肩并肩坐着正墙面,衣衫摩挲间的距离大概勉强一张薄薄的A4纸插入。
电影中罗比将西西莉亚按在书架上的声音骤然放大在卧室,她甚至觉得毛孔都跟着舒张。
窗外的风在门边停下了脚步,唯恐惊扰门内的动静。在黑夜、安静、没有亮灯的房间里电影里的声音得格外清晰,跟着荧幕上两人动情对视吻上对方,微妙声音像海浪拍打礁石一般尽数填充在两人耳边……
卧室里异常安静,荧幕上纠缠光影投影在两人身上,谢奚桃和严涿眼前,激烈、热情的吻声在卧室回响,将每一个角落都尽数沾染上灼热。
电影里衣服抽掉的一刻,谢奚桃呼吸都要挺直了,她绷不住终于偏离了视线,目光静静落在旁边的白色墙上。视线里那晃荡纠缠的光影里投影着两道坐立的身影,一低一高,那挺直高大的身影岿然不动,不知是不是真如墙上那般八风不动。
谢奚桃喉咙干燥,那股熟悉的粘稠、燥热,好像一瞬间走入夏天的昏昏热热熟悉涌了上来,她目光按捺不住终于瞥向严涿,视线安静且沉默,像蓝色大海深处汹涌潮水,海平面风平浪静,海底光线照不进去的地方翻滚阵阵惊涛骇浪。
察觉到她比海平面还沉默安静的视线,严涿看了过来,两人对视。
谢奚桃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不知何时沙哑的问:“这痛不痛啊?”
问得无辜,单纯,纯粹好奇般,眸子透着天真稚嫩的探索。
严涿沉默看她,眸子黑得比往常每一次都深。
两人相识十几年,知根知底,这一瞬间谢奚桃并没有看懂严涿眼底的情绪,待她再要探究时,一双大手盖在了她迷蒙的眼上,眼睫扫过他温热的掌心,她像窝在阳台睡觉时受了惊的小奶猫,先瞪大了眼睛,弓腰往后躲了下,跟着那双手又往前追过来,虚虚盖在她眼前。
她并没有陷入完全的黑暗,眼前是昏蒙蒙的,隔着汗毛的距离可以感觉到他手心干燥、温热的触感。她的眼前是他,耳边依旧是灼热、滚烫、发了疯般的呼吸和吻声。
她坐在他的床前,陷在她最熟悉的环境里,好似被他的气息紧紧包裹,只是耳边的声音将往日熟悉的干净、纯粹、清冽的气息一寸寸染上了暧昧、粘稠、热度、干渴。
直到那绵长的、似乎有半个夜晚那么长的戏份结束,严涿的手才离开她的眼睛,手落下的一瞬间她的视线直直撞入他沉默看着她的比海还深的目光,电光火石之间,谢奚桃几乎以为自己也撞破了什么。
下一秒,严涿转过头,接着看向了荧幕。
安静、沉稳,没有一丝情绪的外泄,依旧是那样八风不动,霁月风光。
谢奚桃抿抿唇,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恼和难堪,好像一场撕咬争斗中她先败下阵来,咬咬牙就要质问说:“你……”
才出一个字,那喑哑的、干燥的、低低不成体统的语调将她后面的话尽数打了回去。
她咳了咳嗓子,立马将刚才雄赳赳气昂昂的讨伐迅速收回,装作无事发生般看回荧幕,此后,她也装的很好,她的眼泪,她为这场爱情悲剧的痛苦,她的发冷和颤抖都是真的。
只是等她的手心暖热,等她若无其事的起身摆摆手说:“明天见。”
等她说完她跳窗离开后,脚步迅速加快了许多,心跳跟着也重重升了起来,压了一晚上的频率在外面的冷风中一瞬间上升到了极点,重重敲打胸膛似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
谢奚桃翻过自家阳台,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径直就进了浴室。
身后床上,衣服凌乱。
想起昨晚浴室的她,谢奚桃感觉身上的灼热体温似乎又要回来了,白雾将她包裹,每个水珠都带着严涿干燥指腹的触感……
谢奚桃摇摇头,拉着李欣歌迅速去了趟超市,一瓶饮料灌下肚子,才觉自己清醒了几分。
这片子,也不知道是放给了她,还是放给了他。
想到昨晚云淡风轻的严涿,谢奚桃咬了咬牙。
因着昨晚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谢奚桃一早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然而不管今天她走到哪里,总能听到严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