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
“………”
招娣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好。”
拨云见日（五）
岑慕宁再次来到北境, 仔细想想，她大概有许多年没有回来过了，对于她来说, 这里不过是个承载着她部分回忆的地方，但是对于有些人而言, 这里却是他们沉睡的地方。
安宁简朴的村镇，若是站在高处往西北处眺望，便能看到一望无际的黄沙, 连绵起伏的矮沙丘, 风卷黄沙, 尘土飞扬，日头不高，只微微露出一个轮廓面庞。
百姓在村外挑着担子卖吃食，卖编织，路过的商队停下马匹或者骆驼，进供着货物，偶尔有路过的北狄商人，也会驻足询问。
阿达看着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北狄人与临月人打破了期间的隔阂, 进行着交易, 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剑弩拔张，只有为了生存而开始的平等贸易。
“他们之间明明隔着家仇国恨。”阿达道。
岑慕宁却说：“你是说我们吗？”
阿达琢磨一下, 笑道：“有道理。”
“我很早之前就来过这里。”岑慕宁缓缓道来，她抬手往下横着比了比，道, “那时我大概才这么高吧。”
“嗯，不是很高。”阿达直言道。
岑慕宁白了他一眼, 自顾自讲起来：“我一直以为战场是很残酷的。”
阿达摸不着头脑问道：“难道它其实很温柔？”
她摇摇头：“不，其实它就是很残酷的。”
“………”，阿达嘴角微抽道，“这算是废话吧。”
岑慕宁笑吟吟道：“非也！我说得残酷是厮杀，而战场也可以很热血的。”
“嗯？”
“你见过战士们载歌载舞的模样吗？”
“没有，只有打架比武。”
岑慕宁又问：“我见过，他们不像是话本子里厮杀的恶鬼，反而像是一群玩闹的孩子。”
“孩子，那不是幼稚的意思吗？”
“不不，他们对战友率真，心怀家国，满腔热血，他们是英雄！”岑慕宁有感而发道。
阿达似有所悟：“日后我若是做了北狄的王，北狄的英雄也会所向披靡。”
岑慕宁狠狠剜他一眼，质问道：“所以你要开战？”
“没有没有。”阿达连忙摆手道，“我是说对其他敌人。”
岑慕宁抬头仰望天空，湛蓝空远，一如旧日，她默默道：“过了这一个镇子，我就要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阿达下意识问。
岑慕宁平静道：“自然是做我的公主呗，你呢，就可以趁着白狄姮昊兄妹没有回北狄前，抢先一步回去，召集旧部，然后做你的王。”
阿达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
身着平民衣衫的两个少年并肩走在大街上，一路赏着风景，一路谈着话。
人群渐渐拥挤，他们两个寸步难行，前面好似有人高喊着：“岑小侯爷回来了，都后退！”
岑慕宁抬眼看过去，是官兵，手里拿着棍棒类的东西，正不断驱散着密集的人群。
她下意识地拉着阿达往后跑去，暗喊道：“快跑！”
阿达满脸疑惑道：“跑什么？”
岑慕宁指着他的额头道：“你是不是傻？我堂哥认得你，你要是被他抓到了，免不了一顿挨揍！”
“你不是说他可以猜出来，或者江无妄会告诉他的吗？”
岑慕宁一边小跑一边暗道：“你的脑子呢？我堂哥可是北境的第一人，他若是知道我和你跑出来这么久，即便他知道是假的，也会装作不知道，然后狠狠地揍你一顿！”
阿达瞬间恍然大悟，脚下生风似的溜到了前面，反手拉着岑慕宁开始跑，还不忘吐槽道：“你们临月人真是记仇！我以后一定躲得远远的！”
刚跑了几步，阿达却猛地停下来脚步，紧蹙着眉头，似是陷入了沉思。
岑慕宁疑惑道：“怎么了？”
阿达阴沉着脸，转身看向身后，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
“什么人？”岑慕宁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她的神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白狄一族，紫衣七夫人。”
岑慕宁也往后看去，只见人群中有一个身着暗沉紫色衣袍的人正往他们身后走去。
她问：“她很厉害吗？”
“武功智谋一绝。”阿达道，“她就是教授白狄姮昊与白狄姮羽的师父。”
“你们三个不是同一个师父吗？”
阿达有点心虚道：“算是一脉相承吧，不过准确来说，我是偷学小羽他们的功夫防身的，不然指不定活不下来呢。”
岑慕宁笑道：“不会是因为她不想教你吧。”
“你说是就是吧。”
阿达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那抹紫色，道：“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我们俩的功夫都不行，先走，保命要紧。”
刚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身边的人怎么也拽不动。
岑慕宁望着后面，问：“你说，她是白狄姮昊兄妹的师父？智谋武功一绝？”
“对啊，我刚不是说了吗？而且我赌她一定是来打架的，咱们最好先避避，还有，决不能让她知道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