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凌见盼盼鼻尖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倒了杯凉茶给她,“外面现在可热了吧,以后有事让沈海一人去就行啦。他最喜欢做事,每天少做一点都吃不下饭的。”
喂完马想进房的沈海措不及防地听到了这句话,实力坑小厮,说得就是他家少爷吧。
沈海扶着柱子,想起了以前,他家少爷小时候身体不好但是特爱动,每次在院子里多玩会晚上就梦魇,又哭又闹,锦竹院的晚上就没几天是安静的,连带着他们一起骂,那两年他们院里的奴才扣的钱比拿到手的还多。
后来他家少爷跟着老太爷重金请来的夫子读书识字,心想日子会好一点吧,结果他家少爷识得了字,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本异闻野史,上课就揪着夫子问十万个为什么。
请来的夫子是进士出身的老头,擅长诗赋和策论,平时书不离手,曰不离口,最是瞧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被沈凌气地胡子一翘一翘的。可这少爷又打不得,有次这老头实在是气极了,在他手心用竹板小打了一下,然后沈凌一周没来上课,他上门还被沈家提点了几句。
不能打又不听话,夫子就罚他少爷抄书。他家少爷是写一板字手还疼的主,哪里愿意抄书,那些年的书全是他给抄的。抄书也就罢了,每天少睡点就是了,可他家少爷看了那些奇闻异事不算,遇上新奇的还要实验一番。例如,男扮女装能不能被看出来?母猪可否上树?十天只喝水不吃饭还能活下去吗?
作为当事人的他可以告诉答案,不能看出来,不能上树,可以活下去......
遥想当年,他家少爷身边是有四个小厮的,他是四个中年龄最小的,但最后就他留下来了,其他三个跪着求着到夜香去了。他这么多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是因为爱?还是因为责任?随着年头越来越久,府中下人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敬佩。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超级想走,但是府中倒夜香的名额满了。
戳了沈海一心窝子刀口的沈凌在房中正在教盼盼下棋呢。
“我可以走这里吗?”盼盼执着一枚黑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刚才她好奇的问了两句,沈凌便兴致勃勃地要教她。
“不不,走这里。”沈凌把她刚下的黑子移走了。
盼盼也是无语,她到现在就下了十子,七子都被沈凌给移了,一盘的黑子白子晃的她眼花头痛。
“今晚你在这边睡吧,我去其他地方睡。”下不下去,盼盼转移话题道。
沈凌研究着棋盘,想着该才能通俗易懂地教会盼盼,点点头随口问道:“你睡哪?”
“我在一楼后院的大通铺。”
“大通铺?”沈凌皱着眉头看着盼盼。
“嗯,大通铺八十文一晚便宜。”反正有个床,她就能睡着,睡大通铺能省下好多钱呢。
“不行,那个地方这么多人挤一起,不安全。你要是缺钱,我这还有呢。你还是睡这间吧,我重开间房就是了。”沈凌说罢便往门口走。
“碍碍,没关系的,我们睡一晚就走,况且我钱都交了。”盼盼急忙说道。
沈凌一开门就发现了蹲在门外数蚂蚁的的沈海,踢了脚道:“沈海,帮我把隔壁的房间定了。别忘了今晚你去睡大通铺,钱已经交了,别浪费了。”
刚舔平伤口的沈海扶着栏杆大口深呼吸,他好像有点缺氧,头好晕。
少爷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花的每分钱可是我的啊!
(沈凌→_→:你都是我的,你的钱不也该是我的吗?
沈海〔抱腿哭诉〕:那我也有使用权,少爷啊,给我换个房间吧
沈凌〔掰手指状〕:那你先算算来的路上你吃了我多少,住了我多少钱,天子房住了几次来着?
沈海〔抹干眼泪〕:少爷,大通铺怎么走?)
最后的结局是沈凌和盼盼做了邻居,沈海滚去睡大通铺。
第9章
盼盼醒得早,是多年的习惯,客栈静悄悄没一点动静,她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走到了后院。
马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抖擞,见有人来了,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股热气。
盼盼抓了把干草凑到马嘴边,马好似也认识她,亲昵地用头靠靠她的手臂,就着手吃了起来。
“乖家伙。”盼盼摸摸它的头,又抓了大把草给它。
天越来越亮,赶着上路的旅客吃过早饭就走了。清晨的天还没热起来,大家都想赶着凉爽多走几里。
盼盼抬头看向沈凌的房间,还没有动静。好在他们有马车,晚些太阳起来了也不会太热。
沈海衣服皱皱巴巴的,揉着眼走出房门,他睡得一点也不好,大通铺的床板硬邦邦的,一群大老爷们睡在一起,一股怪味。他昨晚硬是听着此起披伏的呼噜声睡着的。
“盼盼姑娘你起地可真早啊。”沈海见盼盼在给马刷毛,已经刷了大半了。
“早上好啊。”盼盼望着沈海萎靡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本来她是该睡大通铺的,没想到最后被他睡了。沈海虽是沈凌小厮,但沈凌过得细致,想来沈海也不会差到哪去。
“昨晚你睡那没睡好吧,真是不好意啊。”盼盼一脸歉意地望着沈海。
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又用凉水冲过脸,沈海精神好了几分,从地上拿起刷子一起刷马,“没事,我是天生操劳的命,习惯了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