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和王亦沉默片刻，最后分别坐在了他左右方向的位子上。
“长话短说，下午王董会提议我做王氏总裁，董事会会投票决议此事。”
甘棠瞥了一眼王亦，他的拳头放在腿上，已经紧紧攥了起来。
她忽然很好奇，在王鹤眼皮子底下，他是会投赞成票还是反对票。于是她选择了沉默，把这个率先开口的机会留给了王亦。
“难怪我们一直没收到消息。”过了许久，王亦才开了口，语气有些嘲讽。
这位继父是多么了解他啊，从放消息会有董事会，到早上的一连串消磨耐心的流程，都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一直处在一个惶恐紧张的状态。
到最后会议上突然给他一击。他没时间思考，又害怕自己会惹他不高兴，必会习惯性地退缩妥协。
而以他的性格和能力，若从总裁位置上下来，哪还能再 坐上去。
其实老爷子若真下了决策，又何必如此防他，他又能做得了什么？
“封总想要什么？”开口的依旧是甘棠，王亦的反应让她倍感无趣。
“我手上的这10%的股份，不知两位王总是否有兴趣采购？”
话出口两人皆有些惊诧，这是什么意思，封岚桥要退出？
“你——”王亦开了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封氏虽然不比王氏。”封岚桥靠在椅背上，手里玩弄着一只打火机，“但也是一代又一代封家人的心血。”
“我虽不才，却也想把封氏发扬光大。只是王董事长找我交换的那个筹码太有诱惑力——”他的视线落在甘棠身上，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苦涩，“今天找两位因为王董事长有关今天董事会上的提议是太过激进与执拗，我实在无法接受。”
王鹤既然想让封岚桥做王氏总裁，那么必会想一个制衡他的条件。毕竟他只是想要封岚桥卖了自己给王氏打工，可不是让封岚桥来篡位的。
想来是他提的条件让封岚桥实在难以接受，却又纠结于是否放弃，于是他以《归巢南飞燕》作为最后一个条件来与自己商谈。而自己拒绝了他，那么他便再无需纠结。
只是他平白得了王鹤10%的股份，此时他既无法全身而退，也不舍得直接放弃这么一大笔钱，所以才想到了与他们合作。
这并不算是一个坏消息。
甘棠松了口气，余光发现王亦的拳头也松了不少。
“你想怎么卖？”
“直接换算成钱，到时候由王棠投资在封氏吧。”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远要比他拿着股份干涉王氏简单太多。
“没问题。”王亦欣然应允。
第372章 订婚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就连易程这种陪了王鹤这么多年的老狐狸听到此事也略有些惊讶。
王鹤何止是不信任王亦，更是不信任她。
他可真是太高看他们母子了，这些年别说在公司，就是在王家自己有什么资产有什么首饰他都清清楚楚。
王亦从小就很崇拜并且敬畏他这个继父，她原以为他也是真心认下了这个儿子。
易程将视线落在了一旁刷着短视频笑着的王以枫脸上。
过去他说女儿家生来就是来享福的，所以他才那么宠她，最后把她养的一无是处，只会吃喝玩乐。
她那时以为他对甘棠严厉只是因为甘棠自小的天才之名让他脸上有光，只是因为甘棠没有亲妈宠着所以他做事从不顾她脸面。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从未信过自己，从一开始他就抱了把王以枫养废以免如今跟甘棠相争的目的？
那么如果她当初生的是个儿子呢？她忍不住又想。
【你问一下他，是什么提议让他无法接受？】
易程到底还是比两个年轻人思虑更为周全，又或者说更了解她的那个枕边人。封岚桥的那番话甘棠和王亦只关注到了他不想再与王鹤合作这一点，而易程却是敏感地察觉到了那个导致他不想合作的原因必定不同寻常。
以她对王鹤的了解，这事怕不是封岚桥想停，就能停下来的。
只是王亦是在车上给他母亲发的消息，所以收到这条回信的时候他们早与封岚桥分开了。
如果封岚桥本人都拒绝做总裁，谁还能逼着他不成？他母亲的警醒他并未放在心上。
“你说——”不过他还是略微纠结了一下，开口问身旁的甘棠，“封岚桥应该不至于为了让我们在董事会前不搞什么花样，专门说这些话骗我们的吧？”
甘棠嗤笑了一声，没说话。
王亦瞬间觉得尴尬极了，将视线移到车窗上看着车窗玻璃里甘棠隐隐浮现的冷峻侧脸。
其实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妹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很漂亮，不止脸蛋漂亮，气质更胜。
网上很多人夸她五官冷艳美丽不可方物，却是不知她小时候才像个洋娃娃一样精致。
只不过气质这种东西确实很玄妙，明明曾经笑起来像个天使一样耀眼的小人儿，再次相见时脸上却像是蒙了一层黑纱一样阴郁。而等他入住后更是变得逐渐灰暗，像朵干枯的棠梨花。
若不是他清楚自己母亲从未像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继母一样为难过她，怕是他见了也要对她心生怜悯。
那时母亲就说，这是个不简单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