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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的幸福生活_鱼蒙【完结+番外】(65)

  刘氏这般想着,面上却仍是礼数尽全,张博兴笑着便让三人坐下了,推杯过盏一番,屋外却渐渐嘈杂起来。

  几个人提耳一听,似是有几个痞子在外头捣乱,嚷嚷着要抢杜老汉的地,其中一个扬了声音道:“杜老儿,你家无权无势,这些地你还想留着?即便是做坟地,你也不嫌太过宽敞!还是速速jiāo给我们,否则有你好瞧!”

  又听杜老汉在外头应道:“这地是我女婿家的,由不得我做主,你若是要买要夺,也得问过我女婿才成!”

  两人吵了一番,县太爷和苏员外都有些坐不住了,面面相觑了一番,想要起身去看看时,张博兴却是按下他们,笑道:“不是什么大事。”随手却是点了个身边侍从出去处理了。

  哪知道那侍从刚刚出去不久,外头竟是传来方才那几个痞子的惨叫声,一声惨过一声,苏员外听着,二月天里浑身都是汗,腿都要开始发抖了。

  张博兴这才挑了眉道:“这帮人实在忒不长眼,这个屋子是谁的?这是我表弟范长安的老丈人家。你晓得范长安是谁么?”张博兴扭头去问县太爷。

  县太爷擦了擦汗,战战兢兢道:“听说过,听说过,似乎是个才子,中了举人了的……”

  “举人……”张博兴冷哼了一声:“我姑父右相大人为人低调也就罢了,我表弟也这般低调是做什么,还怕旁人知道他是右相的长子不成。怨不得右相大人总说他,这般低调,往后让些不三不四的人骑到他头上,岂不让人看低了右相府!苏员外,你说是与不是?”

  姓苏的只觉腿一软,手先控制不住,杯子一斜酒便洒了,擦了擦汗道:“那自然是的,是的……”

  至此,苏员外方才觉得,这一日他就不该接了这个邀请到这来,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可偏生主导鸿门宴的是个笑面书生,杀人不过头点地,最怕的,却是这种慢慢的,不痛不痒的烹煮,让人坐立难安。

  屋外又是响起几声惨叫,张博兴拿眼绕了三人一圈,又是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这表弟打小便被右相送到了这安平村里体验民间疾苦。原本村里许多人看他不起,将他的大智若愚当作蠢笨,便是我都听说了他受了不少地头蛇的气。偏生他为人最是厚道,念念不忘这些年,他岳丈大人对他的照顾。我从京里回来的时候,他还特意嘱咐我,定要亲自来看看杜老丈人……”

  张博兴说着,却是不经意将那杯子直接扫了地上,杯子应声落地,清脆的咔嚓了一声,伴着屋外的惨叫,屋里一阵子沉寂,待外头的哀嚎渐渐弱下去,方才出去的侍从进来禀报道:“我说屋里坐着巡抚大人,那几个地痞子不信,非要提着刀闯进来……”

  “想要刺杀朝廷重臣,真是活腻了……”张博兴瞄了两眼那侍卫刀上的血,蹙眉道:“带着血进来做什么,无端吓坏了贵客!”一挥手,又让人下去了。

  待杜老汉再进来时,见了县太爷便要下跪,县太爷都要吓哭了,忙拦着他,将他带到了桌面上。苏员外见杜老汉脚依然一瘸一拐,直道自个儿今日是大祸临头了。

  唯有刘氏还云里雾里,只是方才那带刀的侍卫进来时,慌了一下。

  张博兴却是提了眉眼问县太爷道:“我记得上一任的县太爷便是牵连到乡试舞弊案中,被斩首也就罢了,百姓死后还要做他的人偶天天咒他。做官如此,真正是死后都不得安宁。大人既是继任,便当记在心头才是……可是,我才坐下,便有地痞骚扰百姓,大人辖下的治安,真是让本府堪忧呀……”

  县太爷一个哆嗦,人已经到了地上,直呼自个儿有罪,张博兴也不扶起他来,又瞅着颤颤巍巍的苏员外道:“我听说,苏员外要买我亲家老爷的地?”

  苏员外心里呜呼了一声,方才已是被吓得够呛,这会更是冷汗涔涔:这地他是已经jiāo给了刘氏,若是这会要回来给了杜老汉,那他便是得罪了刘氏,间接得罪了左相和宫里的娘娘,可若是硬要了这地,不只得罪了巡抚,还得罪了左相,两边都是开罪不起。

  拿了袖子擦了擦汗,苏员外忙道:“有误会,有误会。这地我是确然要买的,不过手续还没理清……我还是要同杜老爷好好合计合计的……”

  苏员外gāngān地笑了笑,可杜老汉却是白了他一眼。张博兴笑了笑,让旁人送上了提前送好的账本,道:“这地还真是我表弟的,他已经托我全权处理此间的事务,听说您要买地,我便找帐房算了算,您看看,是不是这个数。”

  苏员外接过一看,立时连死的心都有了,那上面每一糙每一木都记载了详细的价格,瞧着都是正常市价,可是这里头连狗都登记上了是怎么回事?他是占了人家的地,可他没抢人家狗啊!

  他正想着,却听张博兴扭头对杜老汉低声道:“我记得长安从前在家专门养了一条狗看地的,怎么不见了?”

  “让畜生给打死了!”杜老汉咬牙切齿地望着苏员外,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便听张博兴自言自语道:“那可怎么办,那狗可是皇上在长安小时候送给他看家护院的,好歹是条御赐的狗,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御犬让人打死了,这可如何向皇上jiāo代……”

  苏员外眼一黑:他娘的,这是现世报么?他这一打,竟然弄死了一只御犬?

  作者有话要说:御犬:嘤嘤,伦家虽然死了,但是死后被追封为御犬,与有荣焉,死得其所!汪汪汪~

  ☆、56鱼蒙晋江独发

  纵然苏员外隐约觉得这御犬之事不定是真的,可那又如何?他不能当场揭发张博兴撒谎,更不可能跑到皇帝老儿面前巴着他问:“嘿,皇上,你可曾赐过一条狗给一个叫范长安的书生?”

  再说,张博兴口口声声这狗那犬地说着,不过是想说某人狗仗人势罢了,他总不能还将自个儿的脸凑上去让人打?

  苏员外再看张博兴一副“我就是诓你”又如何的欠揍表qíng,心道这事儿他是栽定了,该赔的,该还的,他是跑不了了。

  好在,他心神不定还要开口时,张博兴已是招呼众人好吃好喝着,将这热闹的场面又继续了下去。

  一顿饭,几个人是各坏鬼胎,各安了心思,除了张博兴和杜老汉,余下的三个人简直觉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吃完了,苏员外和刘氏才回到长平镇。

  到了家门下了轿子,苏员外腿一软,扶着刘氏,几乎都要哭出来:他娘亲的,当初他欺负杜老汉,就是以为他是个普通的bào发户,哪里能想到他的靠山如此硬,靠山硬也就算了,其中一座靠山还是个大无赖。

  他几乎是泪流满面地把当初夺了杜老汉地的事儿告诉了刘氏,刘氏也是个有眼界的人,一听这事态当下心里也是一慌:左相右相彼此看不对眼许多年,她这是倒了多大的霉运才能在人海中不小心动了太岁头上的土呀!当下,她既是埋怨姓苏的办事不牢靠,又想着得设法将那地还人家。

  苏员外哭着说:“从前是我qiáng夺了人家不给,如今是人家qiáng买qiáng卖,你不要都不成了。只是杜老汉手头的地太多,这个笑面虎的巡抚存了心要坑咱们,就是根杂糙都跟我算了钱的,不照足数目给那可不成。”

  刘氏一听眼一翻:祸是你闯下的,该如何还你自个儿解决。

  苏员外当下心里又是悔恨,又是懊恼,一时只想着破财消灾,竟是连夜便将钱凑齐了,送到杜老汉家中时。

  大齐年间,百姓为了避开官府征税,买卖土地时普遍立的是白契,可这一回,张博兴却是让杜老汉寻了保人,带着苏员外一同去官府立了红契,盖了官印才作数。

  等白花花的银子到了杜老汉手里,苏员外心里既是心疼又是安心,总算是解决了张博兴这个活祖宗。

  可他没料到,这一桩事qíng方才结束,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严峻的毁灭xing打击。

  就在他前脚拿着杜老汉的红契出了官府的当口,安平村被他占了土地的其他乡民竟是纷纷到了县衙门口击鼓鸣冤,告的正是夺地的苏员外及如今安稳当地主婆的刘氏。

  前有张博兴敲山震虎,后有百姓群qíng激愤,这一回,县太爷总算是不再缩了脑袋躲着,按例传唤了苏员外和刘氏,两人在堂上便开始互相推?,县太爷原本想着,这案子能拖一日便是一日,拖到百姓疲了,苏员外赔些钱了事也就罢了,可不曾想,就在这当口,局势却是发生了变化。

  原来,那个刘氏发现qíng势不对,连忙让人送了封加急信给秦远,秦远当下便派了随从到建州来保刘氏,那随从跟着秦远嚣张跋扈惯了,解决的手法便不大妥当,竟是挨家挨户地去给那些被占地的村民封口费。

  秦远原本想着这些人闹,不过是因为钱的问题,哪知道就在安平村的百姓击鼓鸣冤的当天,安平村的乡民中渐渐流传着一首民谣,民谣里唱的便是此次被夺地的事儿,民谣里字字犀利,直指左相势大遮天,便是一个普通的下人也敢如此狐假虎威,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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