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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妻_墨鱼仔1123【完结+番外】(81)

  他话还没说完温七郎那本就嫩白如雪的面孔变得更为发白,白中还带着青。“此行接近三千五百里”,三千五百里啊!流刑的起始也不过是二千里而已,怎么都没人说过要走那么远呢?

  温七郎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一个可怕的事实:阿爹、阿娘是把自己流放了!而他那从前一贯笑眯眯的表哥居然还没把狠话说完。

  “这根线,就是我们的起点,”肖阳在温七郎回过神之后,指着地上自己划出的道,恐吓道,“出了此线我就只当你是手下的兵卒不再是表弟,可别再无故迟到——违军令者,或杖或斩。”

  “啊?!”温七郎吓得连连倒退,恨不得离那横线越远越好,此刻,这位从没吃过苦的小郎君是真想打退堂鼓了。

  退到无路可退时,他忽然身后之人挡了一下,回身一看却是柳依依紧锁眉头,双眸含烟yù语还休的看向自己。

  母亲早就说了,花魁陶传夕和世家女柳依依只能二选一,而娶柳依依为媵的条件就是随肖阳去西南夷,若半途而废选择回家就必须将其休弃。

  看看煞神似的表哥、坏笑的堂舅,又看看面带恳求之色的爱妾,温七郎叹息一声咬牙道:“我明白了。来迟一步对不住大家,这就出发吧。”

  “初战告捷了?”看着肖阳号令众人出发后回了马车,婉如笑吟吟的问着,“接下来又是怎样的下马威呢?”

  “急行军,颠死他!”三郎平生最恨小白脸,谢俊逸隔得太远折腾不了,温七郎倒是能给他搓磨一下,“我就是来告诉你待会儿将逐渐加速,坐马车不舒服,赶紧换衣衫出来骑马吧。”

  “好啊,很久没和你一同跑马了呢。”婉如笑着应了,很是慡直的换了一身胡服拿着肖阳赠的红色马鞭跨马疾驰。

  笑闹间,又遇到堂舅夫妻并肩骑马溜达,他们也是没问题,却不知看着挺文弱的表弟擅骑she不?这孩子一直待在那金灿灿的豪华马车中没出来,不知有没有被颠晕过去?

  想必是没有的,因为那马车中已经传来了银铃般的欢愉歌声:“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也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

  听那声音,是柳依依吧?赵瑞莲也学着婉如一样皱起了眉,低语道:“先前听着他们琴箫合奏倒也不算出格,可作为一世家女子即便是家道中落了,又怎能平白无故像歌伎一样在大庭广众下高声吟唱?”

  唱便唱了吧,这歌还如此的,该怎么说来着?

  “有些简单。”婉如浅浅一笑,却又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前在城楼上高歌的场景,那时候,她可根本没意识到能不能唱这问题,只关注了有没有用。听赵瑞莲这么一说她才有些纠结,那时是不是唱错了?唉,都不知别人是怎么看的。

  “这歌怎么听着有点耳熟?”肖阳忽然开口打断了婉如的思索。

  “听你侄儿、侄女唱过?”郑恭亮一句反问就点出了自己妻子想说未说的关键,这歌,曲调古怪,歌词太白话太童谣了!

  这位被“流放”还带上了歌伎、舞姬当婢女的宗室纨绔,冲着身后一同骑马的两个容貌肖似的青衣女子打了个响指,吩咐道:“你俩,来一首,大声些。”

  两个女子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问同伴:“唱出游的,《关雎》、《出其东门》匪我思存?”

  “《小雅出车》吧,也是出游,也有chūn日,却更有意义,”另一个则环顾周围战士摇了摇头,提议后便扬声唱到,“我出我车,于彼牧矣。天子命我,城彼朔方……”

  她的姐妹赶紧跟上吟唱这颂扬领兵统帅赫赫战功的曲子,郊牧誓师、野外行军以及家人的思念和欢迎。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chūn日迟迟,卉木萋萋……”女子婉转悠扬的歌声中,渐渐融入了四周擅歌将士苍劲有力的附合声。

  自己家的郎君不也是征伐戎寇的英明将领么,咱们,不也是从战场上拼杀而归的英雄么?这歌,不错,相当不错!

  当众人的合唱将那柳依依的“童谣”活生生压下去后,肖阳跨马走近婉如身边,轻声道:“也不是不能唱,可得看唱的场合和内容。那日,你在城楼上唱的就很好。”

  婉如抬头望向自己夫君,心头一热抿唇微笑,即便是隔着帷帽上的青纱,肖阳也能感觉出那视线是多么的炙热、动qíng。

  “我后悔了。”三郎苦着脸嘀咕了一句。他想要握住妻子的手,想要揽住她的纤腰,更想要狠狠吮-吸那润泽红唇,只可惜,他们现在是在马背上,而且还是分别骑着两匹近乎疾驰的马——太高难度了,纵使他骑术一流也做不到。

  “怎的?”婉如有些不明所以。

  “不该下令急行军,不然咱们就能在马车里那啥,你知道的,”三郎舔了舔唇,露出了一副饥渴模样,“上次就想试试来着,你没同意。这回,足足三个月,总有被我得逞的时候吧?美人,你是逃不掉的,灭哈哈哈~~~”

  “作死!”婉如扬手挥起马鞭就往肖阳胳膊上抽了一下,抬臂动作看着夸张却是用没展开的鞭子轻轻落下。

  俩人的打闹却把后面跟着的赵瑞莲吓了一跳,这是,妻殴夫啊?!有违妇德啊!这如娘看着一副温婉娇羞模样,怎能如此彪悍?

  “哎,打是亲骂是爱咯,”郑恭亮看着妻子的惊诧模样扑哧一笑,“你平日就是太拘束了些,出门在外没这么多规矩。”

  或者说,夫妻俩何必非得“举案齐眉”,妻子送饭时不敢仰视丈夫的脸,把托盘举得跟眉毛一样高,丈夫还要彬彬有礼的接着,这不是两口子,是上下级。

  郑恭亮琢磨着要趁此行西去三五年好好调教一下妻子。蛮夷地区肯定规矩不重,多好的地方;这肖三郎夫妻关系亲密似乎也不是对拘束的;还有那温七郎和柳依依,特么的太没规矩了,任何人和他们一比都很是和谐,这参照物很棒。

  被郑堂舅叨念着的柳依依正在马车里温柔小意的和夫君闲聊,心里却咬牙切齿的谩骂。温七郎正听她唱曲听得投入,还赞誉着这是他前所未闻的清新、活泼曲子。

  两人正你侬我侬的,却不知是被哪个该杀千刀的打岔了,唱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这是歌么?

  柳依依随口问了一句:“他们唱的是什么”。随即温七郎就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qíng,她顿时知道自己问错了,cha科打诨许久才将这事岔开。

  也就是她不知道罢了,换成任何一个熟读诗书的都会惊讶,太常寺太乐署令之女居然没听过《诗经小雅出车》!

  这《诗经》中的正声雅乐是上层贵族酒宴时常听的乐歌,即便是柳依依不学无术也不曾出席宴会,可她亲爹就是掌管雅乐的太乐署的署令。还有她的名字“杨柳依依”,也出自《诗经小雅》。

  听了柳依依的疑问温七郎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活这么大就没把自己名字前后的诗歌看上一看?

  温家郎君确实爱女色,但本就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的他,最爱的是既艳丽又有才的女人,能为柳依依放弃花魁娘子是因为这女人展露了她很有才华的一面。

  可他即便是被迷傻了,也不可能相信一个听不出诗经小雅后“一时忘了”的借口,这是世家女的必修课好不好?应该滚瓜烂熟的好不好?

  一行人各有所思,在官道上纵马疾驰,终于赶在huáng昏时到了驿站歇脚。

  被颠得身子骨有些散架的温七郎领着爱妾从豪华马车中走了下来,见到亲戚家女眷都骑了马略有些尴尬的笑道:“都怨我来迟了害得大家赶路,下回若还这般赶时间,舅母和表嫂可到我马车中与依娘一同小坐。这车是花费百金特制的,比寻常马车更经得住颠簸。”

  说着,他很是得意的掀起自己那超过八尺宽的马车的帘子,指着足够两个人在里面翻滚的宽大坐垫笑道:“这是用【弹簧】做了减震处理的,你们知道弹簧是什么么?就是螺旋状一圈圈的粗铁丝,用在坐垫下面坐着特别舒服。”

  “你是说臂钏的这种样子?”郑堂舅指着自己家歌伎手臂上的一圈金钏笑了,“这有什么稀奇的,战国时期的机括典籍中就有此物的介绍,只是没称其为‘弹簧’罢了。”

  “用整木做的车轮原就具有弹xing,并且还用厚皮革包裹,也能减震,”肖阳指着自己家的马车也满脸是憋不住的笑意,“螺旋弹簧耗工费时造价太高,我这马车垫子用的是片式弹簧和扭力弹簧,这两种弹簧你知道么?竹制弹弓、弓箭还有特别的弩机等兵器上都有运用,得闲了我详细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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