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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玉貌绮年_朱砂【完结】(62)

  “那我给你的这些呢?不会也被她要去吧?”

  “这倒不至于,我爹如今还指着我去讨好郑瑾娘呢,她还不敢太过得罪了我。”冷玉如自嘲地一笑,“对了,你可知道,郑瑾的婚事怕有变了。”

  “怎么说?”绮年回忆了一下,“上次咱们约好去文昌庙上香,后来又说你被她叫去了,可也是为了此事?”

  “可不是。”冷玉如微微撇了撇嘴,“西北那边前些日子打了几仗,郑瑾那位未婚夫婿,听说是在打斗中伤了脸,留了疤。”

  “毁容了?”

  “据说还不致如此,只是脸上落了疤,好像腿也伤了,虽不妨碍走路,却听说略有些跛。郑瑾听了便闹着不肯嫁了。”

  “都订了亲了,如何能为这事就不嫁了呢?”绮年疑惑,“这不是小事,哪能说悔婚就悔婚?再者若伤不是很重,军人么,哪个身上没伤?”

  “所以郑家要接那位少将军回京城来相看一下,看到底伤成了个什么样子。”冷玉如厌烦地皱了皱眉,“郑瑾说不管怎样,她不嫁残废,可是恒山伯府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这门姻亲,所以叫我过去劝着呢。”

  绮年噗哧笑了出来:“让你去劝?真是奇怪了。”

  “可不是。”冷玉如讥诮地一笑,“分明是郑瑾娘没人发脾气,找我去挨骂罢了。我只听着,也不说话。她爱嫁不嫁,与我何gān。”

  绮年拉起她的手,真心地说:“玉如,你真不容易。”

  冷玉如嗤地一声也笑了出来,随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少跟我来这一套。既觉得我不容易,多送我两匹料子。过几日东阳侯老侯爷六十笀辰,我必得跟着郑家大小姐去的,到时候也省得她再赏我衣裳。”

  “那自然,我今天就是过来给你送料子的嘛。”绮年揉揉脸,“你手劲见长啊。”

  冷玉如随手再掐一下:“谁叫你脸蛋滑嫩来着?说来也怪了,看你也没多么白皙,怎么这皮ròu就是溜滑的,叫人掐了还想掐。”

  绮年一巴掌给她拍开:“被你掐多了就不嫩了。”颇有点沾沾自喜,“人家这是天生的好。”说起来,上辈子可没这么好皮肤呢。

  冷玉如就笑着绕过桌子来掐她,两人笑闹了半日,冷玉如到底只挑了两匹料子,不肯多要。两人叙了旧,想起远在成都的韩嫣,索xing又一起执笔给韩嫣写了厚厚一封信,冷夫人仍旧没从庙里回来,绮年不能再等,这才离开了冷家。

  谁知一回吴家,湘云就迎出了院子,低声道:“姑娘,老太太叫你过去呢。说是今儿乔表姑娘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哭过,只怕是要问你话呢,太太已经过去了,让我提醒姑娘一声。”

  绮年诧然:“表妹回来的时候还在哭?”

  “可是呢,眼睛都肿得桃儿一样了。”湘云很是担忧,“姑娘,你跟表姑娘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绮年苦笑,“我现在就过去。”

  颜氏坐在康园正厅的红木椅上,一手掐着檀香佛珠慢慢地转动。李氏坐在一边,不时焦急地向门口看去,见绮年进来,稍稍松了口气道:“怎的这时候才回来?”

  绮年蹲身行礼,微笑着回答:“因冷家伯母去庙里礼佛未归,所以多留了一时。”

  李氏点了点头,瞥一眼颜氏yīn沉的脸,道:“连波今日回来时似是哭过,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哦,今日在林府时连波与林姑娘一起踢毽子,大约是有些不太愉快。”

  “不太愉快?”颜氏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地扫了绮年一眼,“有什么不愉快?”

  有什么不愉快你应该去问连波好吗?绮年腹诽着,答道:“林姑娘年纪小,免不了有些娇气,大约是踢毽子没有踢成,所以发了些脾气。”

  “发脾气?”颜氏冷笑,“你带连波去林家,就是为了让她去受气的吗?”

  “绮年并没有想带表妹去林家受气。”绮年抬眼看着颜氏,淡淡地回答,“表妹与林夫人算不上有什么jiāoqíng,表妹愿去道谢,是表妹知礼。林姑娘娇纵,是林姑娘失礼,这些都非绮年所能左右。”

  颜氏猛地抓过手边的拐杖用力一顿:“这么说,你倒是觉得连波是自己凑上去受气,咎由自取了?”

  “表妹是依礼而去,林姑娘娇纵,任谁知道了也只会说表妹知礼。绮年的意思只是说,绮年并没有要带着表妹去受气,倘若早知今日林姑娘会如此,绮年也就不会让表妹去了。”绮年真心觉得这老太太不怎么讲理,还喜欢曲解别人的意思。

  颜氏被顶了一下,一时无话可说,但随即又顿了一下拐杖:“你就是这般与长辈说话的!”

  绮年不答了。颜氏冷冷盯着她,又道:“你明明知道连波受了委屈,竟然就让她自己回来?你还有心思去东走西逛?”

  绮年不由得抬头仔细看了看颜氏。这老太太听说是光禄大夫的女儿,当年还有才女之称,为什么老了头脑就如此不清楚呢?

  “在车上我也劝慰过表妹,看表妹不再哭泣,我便叫车夫送了表妹回来。”

  “你为何不陪着她回来!”颜氏勃然大怒,“未出阁的女儿家独自出门,成何体统!”

  搬出体统这顶大帽子,绮年只能低头了:“因早与冷家姐姐有约,不好失信于人。”

  “那你送人的蜀锦呢?”颜氏冷声追问,“你哪个旧仆开了什么绸缎庄铺?你可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事?”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绮年也有点恼了:“是先父生前旧仆所开的绸缎铺子,当时先父也在其中投了些本钱。”

  “收回来!”颜氏断然,“若要送礼,自有你舅母为你准备。姑娘家怎么能抛头露面去开什么铺子!”

  绮年懒得理会,并不答话。颜氏见她沉默,以为她是答应了,语气略微缓和地哼了一声:“去看看你表妹,以后再不许出这种事qíng!”

  绮年憋了一肚子气去了香雪斋。乔连波正在炕上绣花,见她来了忙放下棚子:“表姐回来了?”

  绮年嗯了一声,坐下来看看乔连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说对乔连波生气吧,这小姑娘其实也没做错什么,无非就是心灵脆弱了一点,眼泪不值钱了一点。说起来寄人篱下的小姑娘,这样子似乎也是正常的,反而是她自己这种没心没肺才不正常吧啊喂?

  说起来,从前孤儿院里也有这么个爱哭包。跟他们这些生下来就没有父母的不一样,那孩子是五六岁上才被抛弃的,每次大家说起爸爸妈妈来,数她哭得最厉害,大约是因为得到过,所以失去的时候就特别痛苦。

  “表姐怎么了?”乔连波眼圈还红着,只是上了一层薄粉遮着,看绮年沉默着不说话,眼神有些慌乱。

  “没什么。”绮年忽然又觉得她怪可怜的。谁都想讨好,可是心理承受能力又太差,于是心事重重天天落泪,跟林妹妹似的——这可不是长笀之道啊。看她这可怜样儿,要是把颜氏那边受的气再发到她这边,那也太不厚道了,算了,只当老太太更年期吧。

  “林姑娘的事,表妹不要放在心上。今儿你去道谢,任谁知道都要说你知礼,是林家姑娘使小xing儿。大不了,日后你不再去他家就是。”

  “我,我不怪林姑娘。”

  “那就好。”绮年站起身,“我先回去了,表妹也别整日的刺绣,小心伤了眼睛。其实踢毽子这种事,多练练就好,且对身子也好。”

  乔连波低声道:“我不曾踢过,表姐教我可好?”

  “这种事自己多练练就会了。”绮年暗想还是算了吧,万一教你踢个毽子再磕着碰着,颜氏又要把账算到自己头上了。她是觉得小姑娘怪可怜的,可是老被人无中生有的栽罪名也很烦的呀,还是离远一点吧。

  绮年出了香雪斋,发现李氏居然还在康园门口没走,不由得心里一暖,赶紧过去扶着:“又让舅母cao心了。”

  李氏真替绮年觉得委屈:“外祖母年纪大了,说了什么,你不必在意。”

  绮年笑着蹭蹭李氏:“还是舅母疼我。”

  李氏自己没生女儿,知霏虽说与她也还算亲近,总不是生母,故而今日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在身边撒娇,一时心里柔软,拍了拍绮年的手:“傻孩子。”略一迟疑,“以后——有些事并不必带连波去。”

  绮年真心想不明白颜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偏爱连波,这倒正常,毕竟一个是亲生女儿的儿女,另一个不过是继女的女儿,亲疏远近一目了然,有所偏颇无可厚非。问题是,如今这吴家,明摆着只有她跟连波同病相怜,若是聪明人,不是应该撮合她和连波同进退的吗?这样无论有什么事也有个帮手。可是现在被颜氏一闹——绮年觉得,如果自己真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那肯定坚决不跟连波好了。难道颜氏是想让连波在吴家连个好姊妹都没有?果然是更年期糊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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