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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_蓝艾草【完结+番外】(132)

  承宗帝在殿前早战成了血人,鲁王世子率领大军将他包围,只让十数名军士上前去围攻,却并不伤他要害,只刀刀见血……自己高坐马上谈笑指点取乐……

  司马策一生,何曾受过如此大rǔ,惊怒不甘,绝望疯狂,各种念头jiāo织,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人尽数斩去。

  他的脚下,是定彦昭逐渐凉透的尸体……

  司马策渐渐不支,带着怨恨倒地之时,远处有华丽车驾而来,驾车的正是鲁王贴身侍卫长,高声吆喝:“太子殿下驾到——”车内有小儿啼哭之声……

  那车驾到得近前,侍卫长掀了帘子,身材高大的鲁王从马车上跳下,怀中抱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儿,约莫两三岁年纪,正扯开了嗓门哇哇大哭:“阿娘……阿娘……”

  鲁王一臂将小儿举高,在小儿吓的手脚乱蹬乱划之际,他高声道:“此乃圣上养在宫外的太子……呃……”这小儿叫什么名字呢?他依稀记得自己从那小谷氏手中抢了这孩儿之时,那妇人似乎叫他“恨儿……”,他当时嫌那妇人啰嗦厮缠,一脚将她踹开……还补了一刀……鲁王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想到,自己似乎是不小心将“小太子”的阿娘给砍死了……

  “太子司马恨,即日登基!”

  重新落回鲁王怀中的司马恨哭的声嘶力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低下头来之时,乌亮的眼珠正落在地下垂死挣扎的司马策身上,又吓的哇哇大哭……

  这是父子两人此生初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

  小儿哇哇大哭的惊吓模样,落在司马策死也不甘闭上的眸子里,渐渐模糊黯沉了下去……

  风云巨变,无数人的命运颠覆,也许起因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一个念头,某个人的小动作,可是这无数的原因累积叠加,终于造成这一夕之间的gān戈顿起,血染山河……

  旧的掌权人成为了历史,哪怕昨日曾血染宫禁,今日也只是史官笔下的一个墨色的符号。新的名义上的掌权人坐在高高的帝座上啼哭不止,尿液顺着huáng罗裤儿一路从宝座上滴下来,还有似有似无的臭味从高处飘了下来……

  现实像一出荒诞的折子戏,堂下有的朝臣梗着脖子不肯跪拜,转眼便被军士上前去砍了脑袋,更多的朝臣们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鲁王坐在宝座一侧的锦凳上,长眉轻舒,欣慰的望着堂下跪拜的人群……

  要过好些日子,这消息才能传到边城去。

  明铄自破了白水关,便带着柳明月及被俘的罗延军住进了帅府。

  罗延军自重伤被俘,白水关城破之时,两名副将先后丧命,明铄又不想杀了他,便将他囚禁在帅府后院。

  帅府后院,罗家庶子皆下了大牢,庶女及妾室则囚禁在后院一个单独的院子里,唯挑出一名妾室侍候重伤的罗延军。

  罗延军被囚禁的院子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

  明铄yù取中原,便一心想收服罗延军,已先后派了数人前去劝降罗延军,皆被他骂的狗血淋头而归。

  他在军中并无带家眷,如今明面上只有柳明月一人。进城之后,察颜观色的侍卫便将柳明月安排在了主卧。但她早被城外明铄的行为吓的生了警惕之心,自行住进了小跨院,又听得前去劝降罗延军的数人被骂退,她心中存了别样心思,便主动请缨,前去劝降罗延军——

  其实只是想前去亲眼见一眼这位名义上的师傅!

  就算劝降失败,之前已有那么多先例,明铄也无从怪罪。

  ☆、114

  第一百一十一章

  柳明月轻易便获得了明铄的许可,在他的贴身侍卫陪同之下,前往囚禁罗延军的院子。

  罗延军或许是这些日子被明铄寻来的说客闹的烦躁,听得侍卫在窗外道,月姬前来探望将军,已将房内案上不知什么瓷器扔到了地下,怒喝:“滚!”

  那侍卫生怕罗延军伤了她,回头不能向明铄jiāo待,劝她离开。柳明月道:“罗家世代忠心为国,罗大将军岂会为难我一介女子,你且先请回去,待我与罗大将军说几句话。”

  侍卫见劝不动她,只得先行回转。

  柳明月进得房里,绕过屏风,见得罗延军光着膀子,胸前裹着伤口的白帛染血,而他一脸怒容支着身子怒视着她,见得她这模样,分明中原女子,不止模样,衣着穿着尤是,更是深恨:“既做了明氏的走狗,何有脸到本将面前来?”

  柳明月此刻身上连证明身份的一点东西都拿不出来,见得罗延军虽这般待她,她心中却无比欢欣,忍不住含泪道:“阿翁常说,他的三个儿子,长子最是刚烈耿直,罗姐姐连出嫁的时候,也不曾有机会见到阿爹,此乃人生憾事……阿翁还说,师傅每年从边关给他捎回去的烈酒,浓厚醇香,每每饮一口,都能闻到边关战场上的味道……”

  罗延军迟疑不定的瞧着她,却见得她扑通一声跪倒叩头:“不孝徒儿明月见过师傅!”

  “胡说!月丫头去年便亡故了,你却是哪个,偏要冒充她?”

  罗老将军在府内收徒,全挂在他名下,罗延军早从家信中知道,且他名下唯有一名外姓女弟子,那便是柳相独女,去岁肃王兵败之时,听说死在了金城,他当时还深觉心疼……想来柳相更是心疼百倍。

  “啊?我……我几时亡故了?”柳明月反指着自己鼻子,“师傅虽没见过我,但罗姐姐及阿翁或者师娘的信里应该提过我的,我怎么会亡故了呢?”

  她一腔泪意,反被罗延军这句话给击了回去,只剩气愤:“这是谁放出来的消息?”

  罗延军见得她这身形模样,倒与信中所写无误,又提起家中之事,分毫不差,不由也迟疑了:“当初寒云讨伐肃王,你不是……被肃王从城楼上直接摔下来了吗?”他这话,细辨起来,却是已经承认了柳明月并未死亡,可是对此事终究还有疑惑。

  柳明月听得此事,如五雷轰顶。

  她一门心思想着回家,哪知道原来……自己在大启已算得上是个死人了……

  阿爹与寒云哥哥听到这消息,不知道得有多难过……

  罗延军观她神色,便不忍心再将柳家翁婿反目之事道来,只想着,等她回家了,他们翁婿自会合好如初。

  师徒两个初次见面,各自将对方惊了一回。柳明月将这半年之内在明氏军中收集的qíng报皆告诉了他,只望他能忍rǔ负重,将这些消息递回京师。

  罗延军忍不住苦笑:“你哪里知道,上个月接到消息,京师被鲁王大军围攻……如今也不知如何了。这消息,却不知道要传往哪里……”

  那时候,他们师徒俩皆不知道京师已破。偌大国家,群龙无首,却逢外族入侵,实让罗延军这种半辈子忠心为国的戍边军人不免灰心丧志。

  “我尽量……试着将此消息外传……”

  两日之后,罗延军自杀殉国,明铄震怒,罗家家眷尽皆被斩……

  据说,罗延军最小的庶子年仅两年,最小的庶女才三岁……

  明铄狠辣手段,可见一斑。

  柳明月无力阻止,听到这消息,夜半埋被恸哭,又怕引起旁人注意,只死死咬唇,不敢闹出动静来。

  自来到了白水关,明铄便找了俩丫环来侍候她,此刻那俩丫环就在外间值夜的榻上睡着。

  她哭的哀伤,却不知有人轻手轻脚进来,黑暗之中,高大的身影立在chuáng头,见得被子里那隐忍的恸泣声,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qíng,最终又轻轻返身出去了,恍若未曾出现。

  只是此日,明铄前来,见得她这恹恹模样,似有意似无意提起此事:“白水关主帅及副将尽皆殉国。说起来,这位罗将军还有两名弟弟也在守关,两副将听说也是跟了他多年,他被俘之时,那名姓米的副将跟疯了似的……”

  柳明月霎时想起一件事:米飞米妍的阿爹正是跟着师傅驻守白水关……

  她连忙侧头,假意去瞧院里走动的侍卫,好让眼角的泪意悄然消退。却不知明铄回去之后,便请了司马恪前去,打探她的身世。

  “……你身边那月姬,我甚是喜爱,只是瞧着她有几分思乡,便想着若是能将她父母寻回,许能让她开怀。不知妹婿可知,月姬父母家人在何处?”

  司马恪近日被委派与本城富绅及府吏来往,安抚民众。万不曾料到明铄突发奇想,问起柳明月家人,毫无思想准备之下,倒一时怔住,半日才吞吞吐吐:“月姬……月姬是从南边买来的歌伎……父母家人早寻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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