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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_蓝艾草【完结+番外】(91)

  谷氏倏的睁开双目,目中冷意令得韦廉不由倒退了一步,她如今面如砌雪寒霜,嘲讽一笑:“我若不指使了丫环将此事宣扬的满京城都知,你是不是便要将我勒死在这院子里,然后报个恶疾?”

  韦廉被她说中心事,顿时有些讪讪的,面上有几份挂不住,却又不甘被她这股冷厉给压制,捏紧了拳头在谷氏面前扬了扬:“你给小爷染了顶大大的绿帽子,难道还想让小爷跟你白头偕老不成?”

  谷氏模糊想起成亲那日,dòng房内被掀开盖头,见得郎君如玉,好生欢喜。

  她也是官宦人家娇养大的女儿,如何不曾憧憬着这一刻?

  夫唱妇随,原是最美不过的一桩赏心乐事。

  怎的就到了今天这一步?

  犹记得那日她从宫里回来,神魂俱碎,扑进了夫君怀里痛哭,又哽咽着将宫中经历讲了出来,只盼着眼前男子哪怕不能替她伸张正义,不能将那恶徒怎么样,至少也能求得安慰。

  哪知道韦廉听到此事,脸色乍然变色,一把推开了她,指着她大骂:“不要脸的贱人,是不是早就想着进宫去侍寝了?”

  谷氏顿时惊呆了!

  她几时有过这种心思了?

  当时她也是死命挣扎过的,只是常年养在深闺的女儿家如何敌得过弓马娴熟的壮年男子?

  也许,不曾经历过那一场噩梦,她还会傻傻抱着花好月园的念头过下去。也许,真正的大难临头,反能瞧见一个人的品格。

  她本有寻思之意,可是韦廉那股理所当然的嫌恶,毫无一点怜惜之意的令她带着嫁妆火速搬出主院的作法深深的刺痛了她,事到如今,她反而不想死了!

  人的求生意志总是极为qiáng烈的,特别是发现自己做了母亲,而韦廉心中揣着恶意的时候,谷氏便铤而走险,暗中买通了看守的婆子,想尽办法让丫环将消息传了出去,并且传的大张旗鼓……

  自出了谷氏这桩事,柳明月不止一次的想到了自身。

  有时候半夜做噩梦,仿佛谷氏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在她身上应验了。

  她绝望大叫,将自己叫醒,引的值夜的丫环掌灯前来,见她满头大汗,都当她思念远在边关的薛寒云,小心劝慰她几句。

  当柳明月睁着一双熊猫眼来与柳厚商量,想要去边关,柳厚见得女儿眼窝下的青黑,终于点头应了下来。

  只是,边关路途遥远,她一个女孩儿家走远路,终究不放心。

  他总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才能将女儿送至边关。

  大启皇宫,宣政殿内,司马策黑着一张脸,向锦衣卫首领下旨:“去瞧瞧柳相独女病体可痊愈了?”

  看这两回的信件,他总有种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感觉……只希望这是错觉才好!

  不然……他手上用力,好好一杆紫竹láng毫笔杆被折断,身首分家。

  ☆、80

  第七十八章

  十月中,周行榕奉旨征收的第一批税银一百三十万两白银押送回了京城。

  这让主管户部的颜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些。

  户部尚书如今不好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打仗还是建太极宫,银子都淌水似的花将出去,但全国每年税收都有定例的,碰上年成不好,不但某一区收不到税赋,还得倒贴银子济民。

  周行榕倒是捞钱的一把好手。

  承宗帝在宣政殿里将周行榕一顿猛夸,颜致顿时有了危机感。

  这个年轻人待己甚苛,各种冰炭孝敬及年节礼他通通不收,至少这一点,大启官员无人能及。

  当皇帝的,自然不喜欢臣子贪渎,颜致本来是东宫旧属,司马策的心腹,如今他却觉得,周行榕隐隐有取他而代之的可能。幸好十一月初,周行榕在齐鲁之地征税,听说bī死了百姓,被当地百姓一顿bào揍,引起民乱,向鲁王求救。

  鲁王虽然出动了府兵救了周行榕,但却上折弹劾他不顾百姓死活,qiáng征税赋,bī的百姓家破人亡,不得不占山为匪。

  况周行榕qiáng征百姓的税赋就算了,居然如今还要bī着鲁王也要jiāo税赋。

  大启自开国伊始,从不曾向各藩王封地征收税赋。

  周行榕起先征收税赋的地区,原就不是藩王属地,如今头一个征到了鲁王头上,反引起了鲁王的剧烈反应。

  鲁王是司马策的皇叔,武德帝异母弟弟,如今正当壮年,生成了个一点就着的火爆xing子。其人生的高大威猛,弓马娴熟,平生最不喜小白脸文弱书生。

  自鲁王救了周行榕,他便反复游说,苦口婆心,期望能用忠君爱国的赤诚之心打动鲁王,盼他为国库jiāo赋税。他想的也简单,听说鲁王xing格刚烈,在武德帝手上还带过兵打过仗,想来自是一心为国的,只要在鲁王身上撕开个口子,其余的藩王便再难推脱,到时候为国库征得大批银子,他便是大功一件。

  他一心要力压群臣,哪知道弄巧成拙。鲁王再刚烈爱国,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岂肯白白吐出来?

  鲁王对着他这样的小白脸文弱书生,真有种一拳将他的脑袋砸进肚里去的想法。考虑到这样做他的皇侄面上不太好看,这才老老实实坐下写奏折。

  周行榕风风光光出京,灰头土脸被召回京,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在私底下偷笑。

  况齐鲁之地今年本来天气便gān旱,年景不成,如今周行榕bī起民乱,虽有官府出兵镇压,他这件差事却办的极不漂亮,朝内朝外一片弹赅之声。

  鲁王更是亲自上京,在大朝会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承宗帝哭诉,可是他有行止不当之处,承宗帝这是打发了使臣要收缴他封地内的税赋?

  承宗帝再有削藩之心,如今却不是最佳时机,如何敢庇护周行榕?纵然周行榕忠心耿耿,一心为他,他也只能忍痛贬官,将周行榕贬去做个九品的城门小吏。

  探花郎周行榕容貌生的不俗,如今扳起指头来数,算是京城城门小吏里最俊俏的一个,又是从高位跌下来,不知道每日有多少人专为了看热闹而专从他守的城门路过,一时间倒成了京中一大趣闻。

  连柳明月给薛寒云写的家书里,亦提起此事:探花郎当了城门官儿,倒比当年跨马游街更见风光,听说看景的人们快要将城门挤爆,可见探花郎美姿仪……

  鲁王既来京,bī着司马策惩治了周行榕,顺便请旨进宫探望太上皇。

  他与太上皇兄弟俩感qíng还算不错,不然武德帝在位期间,也不敢让他掌过一段时日的兵权。

  承宗帝遣了小宦官引了鲁王去瑶华殿。

  鲁王久不见武德帝,上次来京朝贺司马策登基,武德帝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他求见数次未果,如今数年未见,进得瑶华殿,见得殿内半倚在榻上,形容枯槁的老头子,几乎不能相信,这便是他那英明神武的皇兄……

  武德帝本就经过几场大病,身体早不堪重负,自禅位之后,回想一生功绩,临老却被“bī禅位,养儿不孝,到底心中有结,还不及一年,已如风中残烛。

  后宫太后太妃们还巴望着能见他一面,过得几日总有太后太妃前来求见,但他如今懒怠见人,常常一坐便是整日,半句话不说,等闲不见人。

  鲁王惊见武德帝日暮西山之景,心中酸涩,他若不是刚qiáng男儿,恐要抱着武德帝的胳膊大哭一场。

  反是武德帝宽慰他:“人生百年,眨眼即过,皇兄不过是要彻底安眠,阿元不必伤怀。”

  鲁王rǔ名阿元,自他成年之后,几十年不曾有人叫过这rǔ名,闻言虎目蕴泪,哽咽难言:“阿兄……”

  皇家从来权势第一,亲qíng第二。

  鲁王心中明了,此次来京,本就是借口,实则是他挂念自己嫡子,鲁王世子司马睿,也不知他在京中如何,这才寻了借口上京。哪晓得武德帝竟然病重如斯,瞧着武德帝面色,这也许便是他们兄弟最后一次见面了……

  若是武德帝薨了,司马策不下旨令他们回京奔丧,要各地藩王驻守封地,恐怕连死后也不得亲见……

  越思及此,鲁王心中愈加辛酸,仿佛回到幼时,镇日跟在武德帝身后,就跟个小尾巴似的……

  那时候,父皇还活着。

  一眨眼间,江山更迭,旧的时代已经过去,连阿兄都已须发皆白,有别世之象,怎能不教人心酸?

  鲁王从宫里出来后,径自去了京中鲁王府。

  他来之前不曾向司马睿报讯,径自进宫了。在宫里耽搁半日,到得王府门前,倒吓得门子一跳,连滚带爬出来磕头,又朝身后使眼色,想让小厮向内通报,被鲁王眼疾手快,狠抽了一鞭子。

  “没眼色的东西,本王回府,难道也是客吗?居然要往里通报?”

  那门子只期期艾艾分辨:“小的……小的是想着,通报了给世了,好让世子出来迎接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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