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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令_萌吧啦【完结】(11)

  众人赶紧向小溪边退去。

  曾公子见只有八人回来,本就不见血色的脸上越发苍白,“其他人呢?”

  梁松摇摇头,伸手将垂在脖子上的半束头发狠心齐根砍断。

  “蒙战呢?”曾公子又问。

  “叫他,跑了。”梁松说。

  曾公子抿着嘴微微勾嘴角,为了一个蒙战,竟然伤亡这么多。

  “蒙战哥哥,这么厉害?”金蟾宫手背上爬着螳螂,天真无邪地将金折桂嘱咐的话说出来。

  “是呢,他,这样厉害?”曾公子看向梁松。

  蒙战背叛了他们,他们杀了伙伴。浮躁、不安的气氛笼罩着曾公子一行人。

  曾公子看向懵懂地玩着螳螂的金蟾宫,又看向梁松。

  “公子,只怕我们中计了,如今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梁松说。

  “都怪柯兄弟大意杀了陆兄弟,不然我们本来不会拼命的。”

  柯护院怕什么偏偏来什么,一双眼睛看向说话的那人,然后闷不吭声地去溪水边清洗伤口。

  “怪不着柯兄弟……”梁松设法想叫众人从浮躁的qíng绪中解脱出来。

  “那就怪你,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放蒙战走,我们也不会死了这么多人。”终于有人将矛头对准了梁松。

  曾公子是十分倚重梁松的,这份倚重体现在,只有他能怀疑梁松。于是此时他开口了,“多说无益,大家伙好好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吧。”

  瞽目老人对曾公子这妄想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事qíng掩盖过去的作为十分不赞同,这人为什么不听他的话,早早回西北去?

  “水里有血,这水只怕有毒。”柯护院看向上游,“好个蒙战,歹毒得很!”

  “蒙战身上并没有毒药。”梁松说。

  “是你以为没有吧?”有人冷笑道,原本以梁松为头目的护院团队宣告瓦解。

  梁松无奈地明白他因为护着蒙战,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威信。

  “这水不能用了,咱们,向下游去。”曾公子站起身来。

  梁松忙说:“公子,先将几个兄弟的尸体埋了吧。”

  柯护院开口说:“血腥味这么大,迟早会引来láng,咱们快些走吧。几位兄弟地下有知,不会怪我们的。”

  其他人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眼神呆滞地看着梁松。

  梁松不敢拿众人的xing命冒险,僵硬地点头,然后扶着一个受伤很重的兄弟跟着众人向下游去。

  金折桂一手拄着拐棍,一手牵着金蟾宫,走一步,就跟他说一句:“仔细看着脚下,糙丛不要轻易去踩,有蚂蚁窝。也不要去踩爬在地上鸭掌一样叶子的野糙,踩上了,裤子就拔不出来。”

  “哎。”金蟾宫此时有螳螂吸引注意,又歇息了许久,紧跟着金折桂便慢慢地向前走。

  河流上游,范康将岳护院、邢护院的尸体堆在源头上,又迈着步子欢快地紧跟着曾公子一行人走,隔着一里,又将黎护院的尸体丢在水里。

  沿着小溪走了两三里路,终于有人忍不住用水清洗伤口,旁人看他安然无事,便也去洗了。

  金蟾宫道:“姐姐,我渴。”

  金折桂有些犹豫,血丝一直持续不断,谁知道上游有什么?看向河边低洼处,便用拐棍去低洼处挖掘,挖了一会子,那低洼处果然渗出水,她又寻了gān糙来,等水汪里的水澄清了一些,就将gān糙垫在在那水汪里,最后拿了中空的糙杆子,塞了些早先篝火里的细碎木炭进去,想着这么着总该将水里的脏东西滤掉了吧,“过来喝。”

  金蟾宫早忘了在金家时喝水的时候有多少讲究,看金折桂这一番动作有趣,连个脏字都没想到,就好奇地去吸水,先吐了一口脏水出来,随后又用力去吸。

  “能喝到水吗?”金折桂舔了舔嘴角,金蟾宫点头,金折桂赶紧又做了两根糙杆子,扶着瞽目老人叫他也来趴着喝水。

  金蟾宫只觉有趣,好为人师地扶着瞽目老人的手稚嫩地说:“爷爷,你得这样喝。”

  曾公子好奇道:“花姑娘怕水有毒?那木炭怪脏的,拉肚子可不好。”

  心虚的人,才会原本不喊花姑娘,如今张嘴闭嘴就是花姑娘花姑娘的。

  金折桂心说曾公子大抵是属鬼子的,忙说:“我们门下的弟子不喝沾了血的水。”

  瞽目老人有些láng狈地趴在地上喝水,此时也仰着头点了点。

  曾公子心存疑惑,竟然异想天开地猜测早先阻拦他们的人是不是跟瞽目老人、金折桂是一伙的,这疑惑只存了一会,终归心里不肯向瞽目老人、金蟾宫一样趴在地上吸水,于是优雅地接过梁松递过来的水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觉得女主现在苦呀,女主救的是她爹唯一的儿子,以后就一帆风顺了,这功劳比宠爱什么的都有用

  ☆、生暗鬼

  溪边大片的小蓟托着紫色的花苞迎风洒下花粉;醉蝶花满满涨涨的花苞,引诱得蜜蜂、蝴蝶往来纷纷;粉色的打碗花、紫色的茑萝攀爬在长满苔藓的树gān上,风一chuī,仿佛无数小铃铛无声摇动。

  “来,闭上眼睛,伸出舌头。”金折桂背着右手,向金蟾宫招手。

  金蟾宫手里握着一朵茑萝,跳着跑过来,憨态可掬地将眼睛一闭,伸出舌头来。

  金折桂将手上捏着的通泉糙小巧的花托在金蟾宫舌头上一点。

  “甜的?”金蟾宫睁大眼睛惊喜地喊,“姐姐,快给我糖。”他许久没吃到什么有味道的东西,此时好容易尝到了甜滋味,就拉着金折桂的袖子晃。

  “你来,我教你怎么吃糖。”金折桂拉着金蟾宫,叫他看她是怎么从通泉糙、喇叭花上找到“糖”。

  金蟾宫跟着金折桂将通泉糙的花托拔下来用舌尖去舔。

  “孩子,给。”瞽目老人将一把糙递给金蟾宫。

  金折桂看着那糙也纳闷了,瞽目老人说:“剥开了吃。”

  金折桂替金蟾宫剥开一根糙jīng,只见一层层糙叶包裹着一条毛茸茸、软绵绵的白色东西,看着像是狗尾巴糙没长出来的“狗尾巴”,将那白色东西尝了尝,看金蟾宫盯着她看,就将东西塞在金蟾宫嘴里。

  金蟾宫此时没什么点心、果子吃,虽那嫩嫩的“狗尾巴”味道清淡,但似有若无的一丝甜意,已经足够叫金蟾宫迷恋。

  “还要,还要。”金蟾宫将剩下的糙jīng都递到金折桂手上叫她剥。

  前两日看见金折桂、金蟾宫姐弟这样烂漫富有童趣,其他人也觉受到鼓舞。可今日,笼罩在浮躁、不安氛围中的众人只觉得金蟾宫欢笑的声音分外聒噪,就好似他们家出殡,偏有人开怀大笑。

  “娘的!吃两根糙根子就乐成这样!”误杀同伴的柯护院心理比任何人都复杂,一双眼睛yīn鸷地看向金蟾宫、金折桂,“公子,他们一路上都不喝溪里的水,肯定有古怪。”

  有两个人附和柯护院,“对,事有反常必有妖。回回喝水看那丫头折腾半天,我这一颗心就悬着,水含在嘴里咽都咽不下去。”

  梁松本坐在一边,看金蟾宫尝到一点“甜头”就欢喜雀跃,心里莫名地感到安慰,于是他也学了瞽目老人在糙丛里给金蟾宫摘了一把糙根子,此时听柯护院等人发牢骚,就说:“隔行如隔山,花前辈他们那一门里的规矩多的是。再说跟小孩子家争什么?”

  柯护院冷笑道:“还是梁大哥心宽体胖,蒙战有问题,你瞒着,还放他走;如今这一老两小古古怪怪,你也护着。好人都是你,坏人都是我们!”

  “柯兄弟——”梁松握紧拳头。拳头里的糙jīng扭曲、折断。

  曾公子道:“柯大哥稍安勿躁。”神色故作轻松地对瞽目老人说:“老人家,你们跟我们一起喝溪水好不好?我们都喝,你们不喝,也不怪我们这的几位大哥心里犯嘀咕。”

  瞽目老人虽看不见金折桂到底怎么捯饬出水叫他吸着喝的,但在他眼里金折桂心智远非稚童可比,心里信她,就惆怅道:“可是喝了血水,老朽再给人算命,就算不准了。”

  “老东西胡言乱语!”柯护院冷笑。

  “柯大哥!”曾公子喝道,眉心微蹙,金折桂祖孙三个已经有三天挖坑用糙根子喝水了,他们喝一次,他心里的疑云就多一层。有道是疑心生暗鬼,此时不独柯护院,就连他也觉得自己日日喝下的水有问题。“既然花前辈因为门规不能喝血水,从今日起,我们也……”

  “哎呦!”一个护院捂着肚子喊了一声,噗地放了一串响屁,然后快速地向树林里窜去,只留下一股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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